每天都想立刻去世(3)

    余妈看上去比抓狂的余爸冷静多了，只是紧紧皱着的眉头看出正在怒火中烧，她走过来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余爸一把推走服务员，搂住余妈说:“哎大热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东西就烧起来了，算了算了。”
    余妈冷笑，她睨了余爸一眼说:“你把我当傻子了？”
    “不敢不敢！不过现在儿子要紧，还有儿子恩人在呢。”余爸朝顾厌站在的方向努努嘴。
    余妈这时才想起儿子还在车里，她环视一周觉得饭店一时间是收拾不好了，她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和顾厌开口，就听见后者颇为关切的问:“阿姨饭店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这句问候倒是让余妈对顾厌印象更好了，她笑了笑，洒脱的摆手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一时间收拾不好，这样你跟我们回家，阿姨做好吃的给你吃。”
    顾厌脸上明显的愣住，他手指捏着衣角磨蹭，垂下头迟疑问:“这样会不会打扰了？”
    “没事的，用不用阿姨替你打电话和你家人说一声？”余妈想像顾厌这么好看教养又好的孩子家教一定很严格。
    “我没有家人。”顾厌说完这句话抬头看见余妈诧异的表情，“那就打扰阿姨了。”
    余妈这时才注意到顾厌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算脏但是多少有些灰尘在上面，裤子褶皱磨损处很多。
    这孩子……不会离家出走了吧？余妈猜测道。
    余海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梦里有长发男人浑身是血追着他不放，他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回过神他才发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手里正抓着被子，他挠了挠头平复下加速的心跳，然后才拖着慢吞吞的身子开门下楼。
    “顾厌你尝尝阿姨做的这道菜。”
    走到楼梯一半他就听见自家老妈说话声，没注意到名字的他只觉得老妈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开心，闻到饭菜味的他也勾起食欲，一边下楼一边散漫的喊了一声:“妈，谁来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说话声顿时像被按了遥控键一般停止，余海先有些奇怪的走过去，只见饭桌上除了他爸妈还多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一头黑发长长的垂在后背，只见他也回过头，那张冷淡的脸顿时唤醒了余海先之前所有的回忆。
    “你、你……不是那个！”余海先用发抖的手指着顾厌，这个人为什么在自己家里！
    余妈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余海先的头，和对待顾厌温柔的态度截然不同，她粗声粗气说:“你什么你！教你的礼貌都野狗去了吗！顾厌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余海先一头雾水，明明是顾厌自杀他被吓晕过去，但是很明显余妈没打算听他解释，按着他的头对顾厌说:“我这儿子没教好。”
    顾厌连忙摆手，非常体贴的说:“没事，这只是小忙，何况能吃到阿姨做的菜，说到底是我赚了。”
    余爸和余海先属于那种钢铁直男，哪怕心里记着余妈的好也不是那种会说出口的人，所以顾厌这一番称赞的话让余妈心里飘飘然，她把余海先丢在原地又过去饭桌给顾厌夹菜。
    “多吃点多吃点。”
    “谢谢……阿姨我的碗装不下了。”
    余爸坐在显眼的主位上默默吃着离自己最近的菜。
    余海先目瞪口呆，他看顾厌在暖色灯光下脸色没之前那么恐怖苍白，他壮着胆子也坐在餐桌上，像看阶级敌人一样监督顾厌一举一动。
    他盯着顾厌毫发无伤的手腕，有些怀疑的问自己，那些都是自己幻觉？难道我是读书读傻了吗？
    顾厌像是毫无察觉余海先炽热的目光，和余妈边吃边聊天着。
    总算余海先熬到他们吃完饭，心想顾厌总该离开了，只见余妈上楼收拾一些他以前穿过的旧衣服和床被，吩咐余爸打包放到车上。
    他疑惑的走过去问:“爸妈，你们这是干嘛？”
    余妈的威严间接影响到余爸和余海先相处方式像朋友之间的随意，他凑过去悄悄附耳说:“顾厌他是离家出走的，所以你妈决定收留他一阵子，现在帮他准备东西搬到员工宿舍去。”
    “哈？”余海先目瞪口呆。
    顾厌上车前看见傻乎乎站在那里的余海先，嘴角勾起，但只是一瞬又恢复原样。
第3章 想去世的第三天
    余海先趴在收银台的桌子上一脸无精打采的盯着顾厌——对方终于把身上那套白衬衫牛仔裤换了，身上穿着他们饭店的工作制服，下身的牛仔裤是他以前没穿几次就堆在衣柜里的。
    令余海先非常介意的就是那条牛仔裤穿在顾厌身上就变成九分裤了，露出白皙的脚裸，下面穿的白色球鞋居然还是增高的！
    这家伙干嘛？还增高是想去打篮球吗！
    哪怕余海先再多的吐槽和抱怨都不得不承认顾厌的到来给了饭店非常多的好处，他这身材这气质站在那里，点餐的客人都有种身处五星级酒店的错觉。
    “好的，您点的菜稍后就到。”顾厌长发齐整的扎在后脑勺，他不止身体受伤后会自动恢复，连头发剪掉都会重新长出来，试了一次后就没打算再折腾头发。
    客人看着顾厌的脸和声音一愣一愣的，等到他走了才回过神对正好经过的余妈说:“老板娘你上哪找的员工？这气质不输给那些电视明星了。”
    余妈就像自己被夸赞似的高兴，她说:“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有我风范。”
    余海先:“……”
    顾厌虽然始终冷着一张脸，但是该说的场面话一句都没落下，在员工中相处的还不错，也有人问他为什么不笑。
    他说，天生不爱笑。
    但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他也会笑，也会在最爱的那人面前展颜。
    可是爱人没有了，他又能对谁笑呢？
    笑不出来。
    “喂！”一声招呼打断了顾厌的思绪，他转身就看见余海先，语气平静问:“有事吗？”
    就算知道顾厌对谁都一张臭脸，但是余海先仍然有种气不打一出的感觉，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才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顾厌眨了眨眼睛，褐色的眼透出茫然之色，好像被余海先宛如拷问潜入敌方卧底的口气镇住。
    余海先见状有些得意，抬起下巴高傲的哼了一声说:“我一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既然知道我不安好心还不离我远点……”顾厌话说到一半，眼底茫然被恶意所取代，他按住余海先的肩膀，以一种压迫的形式逼近他，面对面说，“是还想被吓晕过去？”
    余海先睁大眼，想起了那一幕幕鲜血淋漓的场景，他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非人类”不是他能得罪的，结巴的说:“打、打扰了。”
    “没事。”顾厌脸上又恢复平静，相当有派头的拍了拍余海先的肩膀以示安慰。
    顾厌以为他展现出来的威胁已经可以吓退余海先并过上平静的寻死生活，但是只过了5分钟余海先竟然又趁客人不多时凑过来问他:“你是鬼吗？”
    “……”这个问题顾厌拒绝回答。
    余海先想了想顾厌有脚又会迟到不像书里写的鬼，也许头脑简单的人都有种神奇的直觉，他认为顾厌不会伤害他，又兴冲冲问:“你不像鬼，那你是妖怪吗？什么种类的？你来人间有什么重要任务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厌脑壳疼，他望着余海先，一瞬间动了杀心。
    但是下一秒他眼睛就对上了正和客人谈话的余妈，后者对他和颜悦色的笑了笑，成功打消了顾厌的想法。
    余海先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老妈逃过一劫。
    顾厌觉得不给余海先答案对方不会罢休，他思索后说:“我有异能。”
    这种答案告诉别人只会被取笑，但是得到答案的是正值中二期的余海先，他立刻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想问什么就被顾厌打住。
    顾厌说:“抱歉，你之前看到的都是我用异能所导致，我有秘密任务在身不方便透露，希望你以后和我保持陌生人的距离。”
    余海先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话，猛地点头说:“明白了，为了国家！”
    顾厌告诉自己要忍住，等找到死亡的方法就可以彻底解脱。
    “那你执行任务不会影响到我家人吧？”余海先有些担心的问，他甚至想到以后会见到越来越多的异能者在他面前大战三百回合的场景。
    顾厌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对家人还是上心的，他保持冷酷的说:“不会。”
    虽然余海先还想多问问异能者的事，但是在顾厌几乎溢出来的杀气中只好告退，但是所谓的退也只是退回收银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端菜点菜的顾厌。
    等拿了工资就离开吧……顾厌感受到身后炽热视线想道。
    “你干嘛使劲盯着人家小顾。”那热烈目光连余妈都看见了。
    余海先被余妈拍了一下头，他摸着脑袋抱怨说:“妈我都要被你拍傻了，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余妈摆手说:“你不是，你是那年妈妈从扇贝里发现养大的。”
    余海先:“……妈这个笑话你从小讲到大烦不烦。”可怕的是小时候的余海先真的信了，那段时间一直不敢吃“同类”。
    余妈哼了一声，她看了一眼顾厌对余海先说:“你们不合适的。”
    余海先应该和他老妈解释他对顾厌没感觉，但是余妈那话让他好奇的先问:“为什么？”
    余妈一脸深沉:“你配不上他。”
    “……”余海先把手里拿着的菜单往地上一摔，朝着余妈喊了一句，“我就是一颗扇贝！”
    说完这句余海先就往饭店门口跑，余妈在原地过了一会喃喃说:“这孩子真被打傻了？”
    余妈还是心疼儿子的，她这里忙不开便吩咐正在擦桌子的顾厌:“小顾你去看下海鲜，我怕这孩子又想不开晕倒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