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机成精修炼日常(111)
本来胡游以为江先生可能就是他要离开的关键,可是跟着江先生多年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胡游便只能到处晃悠,却留了一抹神识注意着江先生,待发现江先生要把自己儿子送走后,胡游直觉有情况,一路保护着薛瑾奶团子来到薛雁南这里,果然他没猜错。
胡游心里一喜,可算是要脱离这没有灵气的地方了,然而显然胡游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排个雷,这个小故事里要讲的是薛雁南X薛瑾,介意的可以跳过两章,么么哒!比心心!我真是个机智的年长长!
【小剧场】
答字霁:准备表白.jpg
第92章 他说愿命都给你
胡游本以为若是放在凡界的话,没有什么他会摆平不了的, 但偏偏他看到的未来是属于薛瑾的未来, 是他不知道他如何干预的未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一身奶气的奶团子长大后会这么得胆大包天, 他看着又心里一缩, 感觉整个人都感同身受一般酸涩得喉头满是腥味。
薛瑾小时候或许因为过于早慧,过早得体会到了离别的滋味, 在幼小的他心底, 那不是离别, 是抛弃, 于是当他遇到薛雁南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粘着薛雁南, 他很担心薛雁南也会同样抛弃他,所以他就和连在薛雁南身上似的一直跟着薛雁南。
薛雁南虽说是江先生妻子的师弟, 却因为是小师弟, 年幼时薛雁南也曾被江先生与妻子一同抚养过一段时间,所以,夫妇俩才会第一时间里想到将薛瑾托付给他,遇到薛瑾的时候, 薛雁南正值十八岁, 正是最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满江湖的浪迹天涯。
带着薛瑾这么一个粘人的小奶团子,自然是没可能和从前一般到处江湖浪荡,薛雁南本该成为一个风流不羁的名人, 却就此成为了一个行侠仗义的儒雅君子。
薛雁南哪怕是江湖儿女,也到了该娶亲的的年纪,却因着怕万一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忽略薛瑾而全都推辞了,那会薛瑾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看着薛雁南拒绝媒婆的模样,什么话都没说,眼睛里却像是什么都明白一般透露出了欢欣雀跃。
薛瑾那会儿的确不懂什么叫娶新娘,什么叫娶媳妇儿,他只是听到了薛雁南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温声说:“我有瑾儿就够了。”
这句小薛瑾那会儿是懂的,他悄悄把这话放在心底,就像薛雁南每每安抚他时要说的话,都被年幼的他放在的心上,薛瑾并非是一个敏感谨慎的性子,可是当初遭离别,天资聪慧愣是让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了察言观色,懂得了听话乖巧才不会被抛弃。
而薛雁南那些安抚他的话,那些温柔着摸着他脑袋,拍着他后背哄他的温柔模样,却让他的敏感谨慎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让他渐渐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他也渐渐恢复了小孩子特有的调皮捣蛋。
薛雁南怜惜他小小年纪没有父母,对他倒不如对门派的一众师弟师妹们那般严厉,反而多有纵容,纵是薛瑾闯下了弥天大祸,他也会担着一般,更何况,薛瑾还不曾犯下什么大错,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捣蛋之事,男孩子调皮一些有什么不对?
便是这么从小的纵容,就让薛瑾渐渐有了足够的底气,只要一回头能够看见薛雁南,他就无所畏惧,只要薛雁南的怀抱永远向他张开,他就永远无坚不摧。
如是一大一小就相伴多年,等到薛瑾变成了一个年到束发的翩翩少年时,薛雁南也差不多三十出头,于是有些有心人便少不得旧事重提,这其中就有一直歆慕薛雁南已久的水洛城浮世堂的堂主罗画梨。
浮世堂以医术闻名于江湖,有的是要讨好他们的人,正逢罗刹阁的副阁主身中毒.药,虽说是慢性毒.药却反而更加复杂难解,若是能有浮世堂的堂主出面解毒,这毒怕是就能解了,可是浮世堂救人有规矩,拿出你觉得有诚意的东西,满意了堂主才会救。
而罗刹阁副阁主与天远派的长老正好关系不错,便想着搭条线,做个媒,岂不美哉?
“贤侄啊,你如今已年过而立,你家小郎如今也不小了,想想你也该有个知冷热的贴心人了,”罗刹阁副阁主哪怕中了毒也面色红润,笑容满面得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的算盘,就好像是单纯为了做媒一般,“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想牵线你与罗堂主,想你俩一个武功高强相貌俊朗,一个医术绝伦如花似玉,合该就是那天赐的一对啊!你们见一面,实在不行,当个知己良友也是一桩美事。”
薛雁南其实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多个娘子,这么多年了一直带着薛瑾,他倒是觉得挺好的,少了些折腾,如今薛瑾也慢慢长大了,他倒是可以少操心一些,生活过得还算清闲快活,但面对着自己长老的面子,贸然拒绝也过意不去,便点了点头。
薛瑾知道薛雁南要去见罗画梨的时候一开始还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后来却是长老对着他笑眯眯地道:“小瑾啊,你怕是要多一个娘了,你娘可美了,蕙质兰心的,生的一双妙手,救治天下百姓。”
薛瑾这才知道原来薛雁南是要去见成亲的女子,已有十五的薛瑾自然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对成亲之事一无所知,闻言便是脸一沉,却又听到长老宽慰着说道:“小瑾啊,我知道你心里会不舒坦,可你也要为你爹考虑,他为了你这么多年都身边没半个人,这男人的日子啊,过得委实可怜了一些,你若是心疼你爹,便该懂事一些。”
薛瑾闻言下意识想反驳,他不是介意多一个娘,他只是,只是介意……介意什么呢?薛瑾下意识地不愿让自己去深思,心底却咯噔了一下,涌起得慌乱与烦躁是他难以想象的。
当夜,薛瑾做了一夜旖旎的梦,在梦里他攀着一个人的脖颈,梦中他似乎是被欺负坏了,伏在那人的肩头小声啜泣着,身体却热得不行。
“小瑾,想出来么?小瑾乖……”是谁在喊他,他在梦里迷迷糊糊的,只浑身又热又麻,闻言他便像是得了什么许可一般,带着哭腔撒着娇:“求你……”
“乖孩子……”只一瞬间便如炸开了烟花一般,他呢喃了一个字,然后被亲昵又温柔地吻住。
待看清那带给他畅快的人的脸时,薛瑾惊醒了,那一刻薛瑾的眼里都是一片暗沉,他大抵是一个恶心的罪人。
薛瑾醒来后天还蒙蒙亮,他在怔愣中换了裤子,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洗完了自己的裤子,他想当做什么都没梦到过一样,可当真的又什么都没梦到时,他又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薛瑾眷恋依赖着薛雁南的一切,他年幼时便跟着薛雁南长大,薛雁南自己那会都能算个半大孩子,又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带孩子,薛瑾腮帮子一鼓,眼眶一红,薛雁南就什么都依了。
薛雁南带给了薛瑾好多第一次,第一次学画画,第一次学轻功,第一次学武功,第一次爬山,第一次寺庙扫地,第一次听到尿裤子是有福气的故事,第一次下河游泳,第一次上树捉知了,第一次挥鞭子舞剑,第一次看比武招亲,第一次一起烤一起吃烤焦了的黑漆漆的番薯……
他的悲欢喜乐,就好像在他第一次被薛雁南抱住的时候,就注定尽数全权交给了薛雁南。
到了薛雁南与罗画梨见面的那天,薛瑾偷偷跟着,说是偷偷跟着,倒不如说他早就在他们会见面的酒楼待着,就等着看他们说些什么,薛雁南与罗画梨约见在酒楼的大堂,不去包间自然是为了保护罗画梨的闺誉。
离得远,酒楼里又嘈杂,薛瑾的内功并不高深,并听不清他们到底讲了什么,但是薛瑾心里默默数着薛雁南笑了三次,薛雁南除了面对着他总是柔和地笑笑,平日里更多地都是绷着张脸,天生长了一张老成又显得几分凶狠的脸,随着年岁增大,反而透露出了这个年纪的成年男子独有的沉稳与霸气。
每见到薛雁南对着罗画梨笑一次,薛瑾都会想他们在说什么,他们这么合意么?他们是不是一见钟情了?薛瑾想着便是心里一揪,他很想现在就冲上去,然后装作偶遇般对着薛雁南任性,对着薛雁南大咧咧地说他根本不想要什么娘。
这才是被薛雁南养得肆意妄为的薛瑾会做的事,可是偏偏,薛瑾指尖都掐得手心沁了血,眼眸中闪过黯淡,没有冲上去,一言不发,若是他作为儿子,这般胡闹自然可以,不过是一次胡闹罢了,可他偏偏又藏了这见不得人的心思,薛瑾根本不敢上前,他怕自己一时任性就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只这么一想薛瑾就失去了所有可以任性的底气,薛瑾只能看着,他不知道他的眼睛慢慢泛上了一层水光,微垂眼眸的时候,没有谁可以看到他眼底深藏的绝望和无助。
而薛瑾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薛雁南却早就发现了一直盯着他的薛瑾,薛瑾长得极好,皮肤白皙,五官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十五岁的少年正是最为俊美的时候,哪怕就穿着一身灰衣坐在角落也十分显眼,更何况薛雁南早就练就了从人群中一眼找到他的奶团子的本事。
看着薛瑾时不时偷偷往他这边看时,薛雁南就不由好笑,这孩子,难得没闹腾起来,却是早就在这候着了,这般想着薛雁南脸上就扬起了一抹轻笑。
当薛雁南看到薛瑾探着头,似乎是想仔细听清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探头了老半天最后却懊恼着一张脸,微皱着眉头一脸愤愤地锤了一下茶杯,薛雁南看着又不由失笑,这孩子傻乎乎的,就不会偷偷上前一点躲到帘子那听么?
这回的笑显然明显得多,罗画梨见了不由俏脸一红,尔后问道:“薛大侠也觉得我弟弟恼人得很么?可是想起了什么?”
“刚刚想起了我儿子,他也是这般的调皮,比令弟约莫小个两岁,不过平日里还是很懂事的。”说着说着,薛雁南又不禁微微一笑,眼神里尽是柔和,看着对面的罗画梨不由一愣。
罗画梨心中闪过一丝怅然,又想着薛大侠这般的男人竟然也有这般柔情的一面,心里又多了一些微不可言的期待。
就在这时,对面的薛雁南却是脸色一变,他看到他家的小孩儿双眼朦胧地低下了头,那模样看得薛雁南心里就是一揪,薛雁南武功高强,眼神极好,更是一眼就看到小孩儿握过的青花瓷茶杯上多了一抹鲜红,当即便忍不住站起了身。
罗画梨一见薛雁南绷着脸猛然起身,还以为出了什么歹事,不由面露焦急问道:“薛大侠怎么了?”
却见薛雁南脸带歉意地对着她道:“罗姑娘抱歉了,在下并未有成亲的打算,就不耽误姑娘了。”
闻言,罗画梨便是脸色一变,而站起身的薛雁南却是直接脚尖一点,就用轻快飞快地离开,罗画梨循着薛雁南的身形看去,就看到薛雁南正双手捧住一个俊美少年的手,满脸焦急隐隐透着些自责与担忧,一瓶金药粉就和不要钱似的往少年手上撒,罗画梨一怔,这孩子就这般重要么?双眸划过一行清泪,旋即便是释然般叹了口气,她堂堂浮世堂堂主又何差这么一个男人?
且不说罗画梨这边已黯然离开酒楼,那头的薛瑾手心微微发烫,一边掉眼泪,一边神情怔怔的,他喃喃道:“爹……”
“爹在呢,疼不疼?”薛雁南看那口子不再流血后松了口气,方又一手轻拍着薛瑾的背,一边又安抚着,“瑾儿要是不高兴爹找女人,爹就不找,这样可疼了吧……”
这安抚十年如一日,薛瑾记得他小时候跟着薛雁南学轻功的时候,常常摔倒,薛雁南就这么轻拍着他的背,然后不停地哄他,这一哄就是十年,薛瑾听着无端心头就酸酸涩涩的,委屈得紧,又无处发泄,他只能小声抽抽地说:“爹,我不疼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爹哄着他,他就可以蹭着爹的肩膀要抱抱的年纪了,他眷恋又无措,迷茫又固执,他小声说:“爹,我不想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