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下(414)

　　在一番小绒毛不理解含义的交流后, 四个人类放松了不少，从跪姿改为盘腿坐。

　　老三跳到了地上，准备去买早饭, 并问小绒毛：

　　“你需要吃什么？从今天开始, 你的伙食我包了。”

　　其他三人纠正：“是‘我们’包了。”

　　小绒毛：

　　别叭。看你们的生活用品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如果你们一个月起码有十天只能靠食堂救命，你们能喂我什么？

　　西红柿炒月饼？

　　老三走出寝室时，看到猫跟在自己身后, 感到很欣慰：是一只讲道理的猫, 同意主要只针对我了。比那些猎妖师好沟通。

　　接着老三发现，不愿意让猫紧跟他的人太多了。

　　除了非要与他共同承担危险的室友们外, 还有……

　　几乎全楼的同学。

　　以及其他楼的同学。

　　甚至外校的同学……呸，是竞争对手。

　　他们表示：“什么？你想独霸猫？还说这是为我们好？呵，我们看起来很傻吗？”

　　老三无力辩解：“但这只猫有一些神奇……”

　　众人：

　　“我们当然看出来了，它特别聪明嘛，好像能听懂人话。”

　　“猫听懂人话倒不算太稀奇的事情。”

　　“猫都能听懂人话，差别只在于愿不愿意表现出听懂。”

　　而老三想要包圆小绒毛的食物，也遭到了拦截。

　　太多人能提供比老三拿出来的更好的食物。

　　他们说：

　　“你居然想给猫吃火腿肠？这玩意也就只配给人吃。”

　　“排骨？你以为你在养狗吗？”

　　老三：“不是，亲手做的水煮鸡胸肉是怎么回事？不是刚全面没收过一轮寝室里的小电器吗？你们拿什么煮的？”

　　其他人：“你一个都没藏下来？这么没用。果然不适合养猫。”

　　一周后，五零二及那天参与灵异游戏的所有人都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对小绒毛的恐惧，只专注地与其他同学抢夺养猫权。

　　小绒毛：猫的记忆力好不好另说，反正人类的记忆力是不咋样哒。

　　其实倒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非常喜欢猫、想投喂猫。

　　可当身边的人都这么做时，除非是很讨厌猫的人，否则便都乐意参与进来。

　　向别的同学炫耀“今天是我投喂成功”。

　　乐趣不在于养猫，而在于和同学们一起玩。

　　连宿管也一边反复对学生们强调“寝室里不准养宠物”，一边偷偷投喂小绒毛。

　　小绒毛：哎哟，猫在大学校园里就是这么地好混呀。

　　不过小绒毛也不是只混吃混喝。

　　它还仔细思考了“如果不靠负司合同及员工能量块，在这个情绪场内该怎么隐藏自己的能量气息”。

　　每当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些关键点，小绒毛便晚上跑到钊的超市进行确认。

　　钊不耐烦仔细教导小绒毛，但不介意给小绒毛自己想出来的内容进行点评。

　　小绒毛还辨认出了一个隐藏得不错的妖。

　　并跟踪她发现她经常出没在一个管理比较混乱的酒吧。

　　小绒毛：

　　如果我在这酒吧里练习能量技能，能量气味会被酒吧内乱糟糟的人的情绪大幅遮掩。

　　即使遮掩后依然被猎妖师发现、被猎妖师找过来，那只妖也比我更容易吸引猎妖师的注意。

　　钊肯定了小绒毛的判断：

　　“那只妖没有全疯，但理智已经所剩无几。”

　　“长时间待在那酒吧内，正是为了靠酒吧的气场遮掩她的气息。”

　　“可也快遮不住了。”

　　“很难说最后是你先因为练习技能而暴露，还是她先因为失控而暴露。”

　　“你还是小心自己被她连累，或者被她吃掉吧。”

　　小绒毛：“我会小心哒。”

　　在钊看来，小绒毛的技能训练非常没有章法。

　　这猫总是先想出一个需要实现的目标，然后无节制地把能量往那个方向堆。

　　至于堆能量的过程会浪费多少能量，它不在乎。

　　而钊熟悉的训练模式却是：先理解能量，进行基础训练，再在基础之上练习组合技，最后发展出自己的专长技能。

　　比如钊自己，他的专长技能是赋予食物以“高能量”“高治疗效果”“高毒性”等属性，并能以被他赋能过的食物为媒介，制定一定区域内的“规则”。

　　对于钊，以上整体是一个技能。

　　但同样的技能如果换成小绒毛来做，它一次只能训练自己赋予猫罐头好吃属性，或者赋予大米治疗属性，并不能全面掌握给“食物”“赋予’“属性”这个能力。

　　即，小绒毛能做到的每一次训练中，食物品种、属性类型，都是特定的，并不能作为两个有密切联系的大类来整体对待。

　　无论小绒毛已训练掌握了赋予多少食物以多少属性，当它遇到一种新食物，或者想要赋予一种新属性时，它都需要从头练习一个新技能。

　　最多就是因为相似技能练习较多，于是新一次的练习进度会较快。

　　但小绒毛不可能在面对新食物、新属性时一次“赋予”成功。

　　小绒毛掌握的不会是“赋予”的本质。

　　小绒毛能训练的始终只有一个个细小的技能点，而不是一套技能。

　　也不可能在训练“赋予”的同时，去训练“规则制定”。

　　在小绒毛的训练逻辑中，这二者的差别过于跨界了。

　　再以小绒毛最熟练的空间技能来说。

　　小绒毛能瞬移、能造储物空间、能用空间技能破坏锁、能给自己制造挡去污物的屏障，可如果问小绒毛瞬移与储物空间的共通点，它回答不出来。

　　小绒毛只能从字面上说“那些都是空间技能”。

　　但其实先训练瞬移、再训练储物空间制造，先训练破坏锁、再训练毛发清洁，或者相反，对小绒毛而言，毫无区别。

　　在小绒毛的认知里，所有能量技能都是孤立的，学会一个技能对它学会其他技能基本没有促进作用。

　　钊对小绒毛说：“你的技能完全不成体系。就像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积木，却始终不能把它们拼成城堡。”

　　小绒毛茫然：“为什么要拼城堡？”

　　钊：“那才能真正强大。孤立的技能很容易被逐个击破。”

　　小绒毛：“……哦。”

　　钊：“啧，完全没懂的样子。”

　　小绒毛确实不懂。

　　它自接触能量这个概念开始，从负司那里学到的就不是体系，而是随便。

　　抓着什么便用什么，用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钊：“你基础没打好。已经在糟糕的路线上走了很久，要纠正，太难了。几乎等于打碎筋骨重塑。”

　　小绒毛：“你怎么知道需要纠正的是我，而不是你们呢？”

　　钊：“因为像你这样混乱掌握一个个孤立技能的妖，要么已经疯了，要么走在疯癫的路上。”

　　小绒毛：“我是例外。”

　　钊：

　　“现在看来你确实还没有疯的征兆，这也是岸和我愿意帮你的原因，可……”

　　“你真的不考虑纠正吗？”

　　“虽然纠正过程会很煎熬，但只要成功，对你未来千万年的发展都有利。”

　　小绒毛晃了晃脑袋：

　　“但我随时可能死掉呀，并不想做长远打算，只想现在、这一刻好好生活。”

　　“而且我有保证自己不会被能量弄疯的阀门。”

　　“即使阀门开关掌握在另一个东西手上，但也已经足够啦。”

　　钊：“……足够了吗？”

　　小绒毛声音轻快：

　　“对，足够啦。”

　　“有些事情，做不做不是看好坏、正误，而是看是否适合。”

　　“我走在一条可能不很好，但适合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