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先生在叫他,他鼓足勇气,朝前迈去。
等到凌然走近之后,江之屿攥住他手腕,将他的手直接放在了马背上。
凌然半边身子都突然麻掉了,一动不敢动,眼睛瞪得大大的。
江之屿将手覆在他手上,带着他一起轻柔抚摸马匹的鬃毛。
摸了几下之后,Doggy像是觉得舒服了,干脆用头主动去轻轻蹭凌然的手。
不像什么性格刚烈的巨兽,像条温顺亲人的大型狗勾而已。
凌然的恐惧不安消散了几分,有些惊喜的扭头看了眼江之屿。
江之屿对他道:“另只手也放上去。”
凌然有点迟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两只柔软的手掌一齐在骏马背后缓合轻抚,在用自己的友好善意跟马儿建立情感连接。
就这么跟马温存地相处了一小会之后,凌然已经觉得没那么怕了。
江之屿翻身上马,双腿在马侧轻轻夹了下,马匹便接收到了他的指令,四蹄小幅度迈动,在场内缓缓跑了几圈。
凌然一直看着他的方向,他骑马的动作流畅又美观,像是生来便是高高在上手握缰绳的万物掌控者。
跑了没一会儿,Doggy已经完全适应了马场的环境,江之屿回到凌然面前停下来。
“想试试么?”江之屿问。
凌然有些犹豫,他见江之屿骑马的姿态英姿飒爽又游刃有余,好像很轻松也很有意思的样子。
他是很想试试的,可是曾经被摔伤的小腿似乎在隐隐作痛。
江之屿下马,干脆将他两手放在马背上,对他道:“一只脚踩住这。”
凌然照做,便感觉到身子猛地一轻,他直接被人托着坐到了马背上。
眼前的视野骤然变得空旷高远,像能一直看到马场尽头的碧波青山。
可他害怕得很,浑身都不受控制地紧紧绷着,把Doggy弄得很不舒服,蹄子不耐烦地在地上用力画圈。
江之屿牵着缰绳,伸手拍了下他的小月退:“别夹那么紧。”
凌然垂眸看他,听见他说:“放松。”
凌然尽量放松下来身子,江之屿替他牵着缰绳,引着马绕场缓慢走了两圈。
马背上的小Omega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渐渐察觉到只要身旁的人不松开手,他在Doggy的背上就是安全的,所以他的身子也逐渐松缓了下来,开始感受到了骑马的乐趣。
江之屿时不时会在一旁提点他。
“背挺直。”
“目视前方,调整呼吸。”
“试着靠身体重心和腿部压力操控。”
“尽量不用缰绳。”
又走了两圈后,江之屿慢慢松了手。
凌然并没有察觉到,他在看远处正在缓慢下落的太阳,不知不觉间竟然快要隐藏进山林,有片火烧的连云笼罩在翠绿波涛上。
这样漂亮的落日,他又是和江先生一起看到的。
马的速度突然加快起来,凌然这才回过神,瞧见江之屿竟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现在的缰绳完完全全在他自己手中,他孤身一人在随着马背上下悦动的幅度颠簸飘荡。
一股莫名的恐惧霎时间涌上心头,凌然盯着四周快速掠过的地面看,忽然觉得头晕眼花,身子有些坐不稳当了,好像马上就快要从马背上跌下去似的。
马是非常聪明且敏感的生物,感觉到背部人的不适和惶恐,仿佛能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它不再受背上的人掌控,便像是撒了欢一样的加速起来。
凌然身子被颠得东倒西歪,他忍不住失声尖叫,却更加刺激得马不听指令随心所欲。
凌然赶紧压低身子紧紧抱住马背,眼睛也害怕的紧闭起来,就在凌然觉得自己身子快要被颠得散架,人也马上要被再次甩下去的时候,Doggy的脚步却忽然停止了下来。
随后有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将他从马背上直接抱了下来。
被一个温热的充满安全感的胸膛紧紧包裹着,小Omega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睫毛已经因为害怕而被泪水濡湿了些,红通通的眼眶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他还在因为刚才受到的惊吓而激烈喘息着,身子怕得一直在发抖,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江之屿听见他呼吸太过急促,像是陷入了某种惊惧情绪,便继续将他圈在怀中,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凌然,”他嗓音低沉,安抚道,“听我说。”
小Omega因为吸不进新鲜空气,眼中有泪水在急剧蔓延。
可覆在脸上的手掌脱了手套,掌心干燥温热,能将他的一切都尽数掌控。
江之屿收紧手指,有柔嫩细肉从指缝中泄出些软腻。
他说道:“慢慢呼吸,我说吸气才能吸,明白么?”
小Omega被人禁锢着,没有说不的能力,一双眼睛雾气盈盈的眨了眨,点头。
江之屿微微松开些手掌:“现在,吸气。”
小Omega得到指令,张大嘴巴用尽全力深深地吸。
“五。”
“四。”
“三。”
“二。”
“一。”
倒数五声,大掌又遮盖住他的口鼻。
凌然眼睛瞪得更大,胸腔中像是被人狠狠吹气鼓起来的气球,再不让他呼出气去便会直接将他的身体撑爆。
可江之屿没松手,让氧气在他体内短暂停留,随后才慈悲地再次松开手。
“呼。”
小Omega脸颊都快要憋红,终于能吐出口气来。
江之屿如此控制着他的呼吸频率,又让他强行进行了数十次循环往复,感受到怀里人的身子终于不再抖了,才松开他的脸颊。
修长手指在半空中随意捻了捻,指尖的滑腻触感让人舍不得放手。
而掌心里一片温热泥泞,像被淋湿。
凌然从那种无边恐惧中缓合过来了,脸颊柔软地贴在面前人怀中,两手抱着他的腰,怎么也不肯再松开了。
他顾不上周围有没有人经过,有没有人在看,他只能从enigma身上汲取到求之不易的安全感。
像是能在深海中牢牢托举住他的浮木,是他生的希望。
江之屿在他背后轻抚,刚才跑远的马已经回到了两人身旁,像是知道做错了事,用嘴巴叼着缰绳,想要重新塞回到凌然手中。
可凌然脑袋埋在江之屿胸前,不回头,也不理睬它。
黑马喉间发出声短促的哼鸣,脑袋垂着凑过来。
江之屿一手牵过缰绳,用极具压迫性的责备口吻唤了声:“Doggy”
黑马没了那股顽劣脾性,又变回了温顺的大狗勾。
江之屿道:“Doggy很喜欢你。”
凌然脸颊蹭了蹭,还是不愿抬头。
“它很敏感,能感受到你是个容易妥协的人,”江之屿揉了把他的脑袋,“如果你给它下达的指令不够坚定,那么它也会跟你一样行动犹豫,甚至最后完全不听从你的指令,变得难以操控,就像刚才那样。”
凌然声音从胸口处传来,喉骨带动着胸腔的共鸣,听起来闷闷的:“我根本不会骑马……”
富家子弟幼时通常都会被培训一些高雅技能,必如马术、航海等。
江之屿问道:“家里没让你学过?”
凌然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学过的,但是,我从马上摔下来过……那时候不小心把腿摔坏了,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后来我就没再骑过马。”
江之屿低头,在他发心上落下个轻缓的吻。
“疼么?”
凌然点点头。
疼,当然疼。
他是一个人住的院,家里人都各自有要忙的事情,请了个阿姨照顾他,阿姨只是拿钱办事,对他不怎么上心,他晚上有时候疼得自己偷偷在被子里哭,第二天医生给他换药的时候又会强忍着一声不吭。
旁边的Doggy见两人一直在抱着,也用脑袋往两人身上拱了拱。
凌然被拱得差点没站稳,要不是腰后面有只手捞着,他能被拱个大马趴。
江之屿扯了下缰绳,冷声道:“Doggy,Stopp”
马能听出主人有些不悦,立即停止了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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