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泥继续一圈一圈转着,在两人手下逐渐有了漂亮的形状,时间也缓慢而平静地流淌过去了。
墨恩斯的话仿佛一句善意的咒语,在江野的生活中完全应验了,他们幸福地度过了婚后的第一年,然后是第二年,第三年也平静如水,第四年一切如初。
就连江野公司的那些同事们都说,这对夫夫也太腻歪了,结婚这么多年还跟新婚一样甜甜蜜蜜,每天开着车接送上下班,晚上还要去情侣餐厅约会,
江野对于这段婚姻最后一点儿不安也彻底消失了,他全心全意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努力工作,认真地与墨恩斯相爱。
工作当然是一路顺风,没几年就升到了销售经理的位子,与墨恩斯的感情也是一路升温,除了X生活不是特别和谐之外,一切都很好,江野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看到对方漂亮的脸,然后得到一个轻柔的早安吻。
总之,事业爱情双丰收,江野简直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工作室里那座等人高的木雕,就如同沙漏一般记录着时间,因为它的雕刻进度实在是太慢太慢了,江野一开始还有些兴趣,后面就完全懒得再关注,只当它是一件占据墙角的木头疙瘩。
等到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的时候,这件木雕才基本成型。
江野站在木雕前,震惊地上下打量它。这太细致了,连头发丝这样的细节都刻了出来,如果不是颜色明显是木头,江野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活人,只是没有呼吸罢了。
木雕只差左眼的眼珠还没有雕刻出来,除此之外它和江野十年前长得一模一样。
江野看看木雕,又走到落地镜这边仔细端详自己的脸,随后叹了口气,“岁月催人老啊,都过去十年了,我都三十五岁了。”
虽然容貌和年轻时相比变化不大,但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江野回头看了墨恩斯一眼,有些嫉妒,“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
“是吗?”墨恩斯正站在窗边画油画,他手里拿着画笔,慢条斯理地调着颜色,“我想一定是你工作太辛苦了,不如辞职我来养你好了。”
“…免谈。”江野冷剐了他一眼,这十年里他和墨恩斯为数不多的几次吵架,就是因为他的工作。
墨恩斯觉得工作占据了江野太多时间,江野又觉得墨恩斯对自己的事业指手画脚,俩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乐师来劝和的,最后当然以江野的胜利与墨恩斯的妥协来收场,否则他也坐不到经理的位子。
墨恩斯得了江野的白眼,似乎有些受伤,一言不发地扭回头继续画画。
江野的良心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谴责,他主动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仰起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别生气啊,我努力工作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嘛,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赚钱养家。”
他踮起脚,亲了下墨恩斯的侧脸。
墨恩斯马上就被哄好了,没有任何延迟的。
江野靠在墨恩斯身上,手指把玩着对方的发尾,编成一个松松垮垮的辫子,“十周年纪念日我们要怎么过?别像去年那样办宴会了,很无聊的。”
“我们去法国,怎么样?”
江野一怔,“可以吗?”
之前他就想去法国玩,看看墨恩斯的老家长什么样,但据说墨恩斯身份特殊,不能随便乱走,出国更是要办理各种麻烦的手续,所以这十年里江野几乎没有离开过环梦市。
“当然了,我父亲在郊外有一座庄园,养着很多动物,你喜不喜欢小马?”
江野眼神发亮,“真的?可以骑马?”
“我会让他们提前给你准备一匹听话的好马。”墨恩斯笑着说道,“就作为十周年的礼物送给你吧。”
“送这个木雕不是更合适吗?”江野指了指旁边的雕像,“只差一颗眼珠就雕好了,你半小时就能弄完吧?”
“……”墨恩斯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放下手中的画笔与调色盘,转过身抱住了江野。
江野听见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很强烈的忐忑与不安,“星星,你爱我吗?”
“爱啊。”江野觉得奇怪,“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墨恩斯笑了笑,他闭上眼睛,遮掩了眼中的情绪,“我也爱你,所以这件木雕…我过些日子再送给你吧。”
第084章 一段很长很长很长的记忆
江野对去法国庆祝十周年的计划抱有百分之二百的热情,连最看重的工作都不管了,很快便跟公司请了假,又去办理了签证。
他买了许多旅行杂志和报纸,研究了好几天,终于做出一份完美无缺的旅行计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下周一和墨恩斯一起去机场直飞法国。
周末,下午两点左右,江野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塞进行李箱里,拉上拉链,总算是收拾好了明天要带的行李。
现在时间还早,江野便准备浅浅睡个午觉。
虽然有些丢脸,但江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兴致过于高昂了,每天晚上都要很久才能入睡。墨恩斯都觉得好笑,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第一次去郊游的孩子一样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
江野走进卧室,把铺平的被子掀开一个角,像软体虫子一样舒舒服服地钻了进去,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正要闭眼,忽然又感觉小腿蹭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热乎乎的,还很有弹性……
“老鼠?!”
江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猛地窜起来,一把掀开被子,只见床角处蜷缩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形状,有点儿像黑色的史莱姆,而且是活的,正在向周围爬动,身体一鼓一鼓的,如同心跳的节奏。
江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尽管大小和形状都变了,但江野一眼就认出这是十年前他在地铁站遇到的黑影。可那不是个噩梦吗?他大脑里的淤血早就清除了,整整十年都没有复发过,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又出现幻觉?
除非这根本不是幻觉。
江野壮着胆子靠近那团黑影,它小小的,还没有手掌大,却忽然跳了起来,像个炮弹似的直冲江野的心口。
那一瞬间江野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身体向后跌倒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半天回不过神来,右手下意识摸着胸口。
胸前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之前黑影移动时留下的粘液,但江野知道这不是幻觉。
黑影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撞进了他的身体里,与他的血液融为一体,同时江野也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记忆,准确来说,是一小段记忆。
这段记忆像影片一样在江野脑海中播放,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躺在被鲜血染红的浴池中,脸色苍白,气息全无,而墨恩斯就在旁边,紧紧抱着他。
江野迷惑不解,如果那个死去的人才是江野,自己又是谁?
他看向旁边的镜子,发现自己是一团小小的暖光,仿佛没有重量似的飘荡在半空中,和浴室的水汽混在一起。
而墨恩斯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他,江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堪称恐怖的执念。
这完全不符合江野的认知,他和墨恩斯在一起十年了,对方是那样的温柔、宽容、体贴,怎么会露出这种可怕的眼神。
这个墨恩斯对江野来说简直就像陌生人一样,后面所发生的一切更是匪夷所思:
他被关了起来,被无形的手按在好像手术台一样的地方上,冰冷的“手术刀”在他体内搅动,但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有些不舒服。他的身体变得更轻了,有什么东西被拿了出去。
然后江野隐隐约约地,看到墨恩斯那双金色的眼睛也在黑暗中望着他,随后,他悲伤地落下一滴眼泪。
那滴眼泪便是这段记忆的最后一幕,前因后果是什么,江野一概不知,但他很清楚,无神论在这里已经靠不住了,墨恩斯对他有着诸多的隐瞒。
什么狗屁车祸,狗屁失忆!他的记忆是被活生生地从身体里挖走了!
江野在床边呆坐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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