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的说,Y市已经入冬了。
入乡随俗,周然也已经裹上了厚重外套,以及随身携带暖手宝,再加上从陆教官那抢夺过来的帽子,全副武装。
这样才勉强抵御寒冷。旁边司机开车,他往座位里一缩,吸了下鼻子,谴责说:“谁这么没素质,把天气搞成这样。”
司机看了眼他,没有多说话。
谴责没有得到附和,周然头一歪,去看窗外风景。
保安自己溜出来,扒在窗口跟着一起看。
阳光穿透云层,照进窗户,落在手和小半张脸上,周然略微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头顶云层。
是积卷云。小片的云层排列,跟鱼鳞一样蔓延开,太阳在云层之后,在排列的间隙落下。他眼尾一动,说:“这是要变天了?”
积卷云,晴转阴雨的标识,他这才刚出来,还没怎么晒太阳,太阳就没了。
司机陆说:“下雨之前可以到家。”
没有按照导航径直回去,在市区里绕了两圈,他最后开上了真正回去的路。
住的地方在一个小区,下车的时候睡眠质量很好的一个周已经睡得整个脸都埋进了厚外套里,被拉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没睁一下。
一个口袋里揣着保安,一只手提菜,另一只手扶着人,陆教官拖家带口上了电梯。
上次来这里还是在一年多将近两年前,房子一直没人住,能开门全凭电池够耐耗。
在车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人上来后精神了,在房子里游走了一圈,巡视完自己的领地。
说是自己的领地,实际上这里的东西很少,只有少数的生活用品,没什么生活过的痕迹,和样板房极其类似,只是多了点具有个人审美情趣的熊头挂画和积木熊。
热心且短暂地有一颗爱打扫的心的周原本准备和陆教官一起打扫,结果一开窗通风,他瞬间被冷风打倒,裹上变成毛毯的保安找个干净的地方蹲下了。
在这里住不了多久,等到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后就离开,他想的是打扫不用太细致,能住人就行,结果玩把休闲小游戏再抬头,陆教官直接给了他一个干净的家。
从干净的角落转移到沙发上,他看着人关上了通够风的窗户,打开暖气。
看着人身上短袖底下隆起的肌肉,他从毛毯里探出阻止的手,问:“你不热的?”
陆景文还是打开暖气了,说:“比你感冒来得好。”
对自己感冒后的难搞程度多少有点自我认知,周然收回了阻止的手。
打扫做得及时,结束之后就下雨了。
落地窗外雨水飘进阳台,又被窗户遮挡住,厨房传来刀切在案板上的规律的声音,周然趴在沙发上,和保安一起玩休闲小游戏。
这是他发明的有效的新玩法。一个人操作料理台流水线十分繁忙,但加上一个保安,分工合作就很轻松。
“嗒——”
一局玩完的时候,一盘水果拼盘正好落在茶几桌面上。
雨声混合着游戏背景音里,他坐起来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又看向厨房里开着的小火。
很像老周还在的时候,也是同样的雨和同样的场景,就连水果拼盘都极其类似,只是多了个保安少了个熊。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抬头看向弯腰往拼盘上放叉子的人,他说:“你好像老周。”
要是没看错,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看到人的眼尾抖了下。
陆景文垂下眼,说:“我要当的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爸。”
他脸上笑着,但一口牙像是咬紧了,声音从缝里钻出来的。
周然哦了声,给他戳了块苹果。
咬过苹果,陆景文在沙发上坐下了,说:“你这次在下面做了什么?”
他说:“有个一队的人还在找你。”
“嗯?”周然抬眼,之后又收回视线,塞了块水果进嘴里,道,“你说的小张吧。”
“我拉了他一把,”想起了什么,他眉头一抽,说,“他实战缺陷太明显,建议回实训基地再待两个月。”
顾下不顾上,放在那种时候是致命的缺陷,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没命,结果是逼得他职业病犯了,没忍住说了两句话。
以后遇到对方还得保持安静。李淼这个已经差不多把他查得底朝天的人就算了,他原本没打算跟其之外的人说话来着。
陆景文问:“那个东西怎么说?”
周然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东西指的是造梦者。
——直接用“那个东西”代替称号和名字,这个人的嘴有时候还挺不留情。
“他就是个人造物,没什么实力。”他咽下嘴里水果,说,“1的平方……嗯应该是三次方,最后还是得1。”
人不行,拿什么凑都没用。场地受限,还需要不误伤在场的其他人,要是李淼不自我受限,对方连李淼也干不过。他还高估了对方的实力,实际上差不多划道小伤就能解决的事情,用不上冰锥。
在他来看,融合的蜘蛛大概起到了一个从体型上进行威慑的作用。变态后还不可逆,一辈子就是这么个样子,十分难形容。现在人已经被黄局长扣下,安置在医院里,由一队的人看守,顺带还加上了个李淼,等到身体稍微好转后开始搜索记忆作业。因为没有给这种体型的病人准备的床,对方只能躺铺了毯子的地上,睡得硬邦邦,十分简陋。
往好处想就是按照现在对方犯下的罪来说,剩下的一辈子也不怎么长,忍忍就过去了。
陆景文的重点不在这。他转过头,说:“李淼说那是噩梦蜘蛛。”
“是有这么回事。”周然终于稍微想起来了,简短说,“他十分凶狠地陈述了一个事实,结果是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但凡对方说梦里都是蟑螂,他或许还会很有紧张感,决定一辈子都不要睡觉。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浅浅提醒说:“锅里的东西好像到时间了。”
不用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场晴转大雨,大雨落了将近一天也丝毫没有变弱的趋势,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到晚上的时候,还隐约伴有雷声。
晚上吃过晚饭,又到了晚间必备的换纱布时间。
窗外天色黑沉,只能听到越来越大的雨水拍在窗户上的声音,周然坐在沙发上,看着陆教官走来走去,最终拿着医药箱向着自己走来。
放下手上捏来捏去的保安,他往沙发靠背上一瘫,低头解开睡衣纽扣。
睡衣脱完冷,他能多穿就多穿一点,只解了几粒纽扣,觉着差不多够换纱布了,迅速停手。
陆教官的手不跟他一样是冰的,常年温度很高,碰在身上挺暖和,就是指腹上的茧子有些痒。
捂得温暖的纱布被换下,消毒后新纱布换上,他被冰得一激灵,没忍住一动弹,踹了护工陆一脚。
也不是第一次被踹,护工陆没什么反应,只是缠纱布的手被带着下移,碰到底下皮肤。
他碰到的是一处伤口。或者说这个人身上这附近全是伤口,纵横着,几乎遍布整片地方,已经连接到了手臂除,无论碰到哪,都是一道旧伤口。
所以平时一直都穿长袖高领衣服。
他碰到的是附近最显眼也是最重的一个伤。他之前看过,也认识,认得出是明显的枪伤。距离半米到一米开的枪,伤口就在心脏上方几公分不到的位置。
他垂下眼,视线在伤口上多停留了半秒。
稍稍的停顿,周然却能察觉到,问:“怎么?”
“这是第一次见你的那个时候的伤。”陆景文弯着腰,视线略微一抬,说,“是你自己弄的?”
除开自己,没人能在这种距离给他开一枪。
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人还记着,周然揣着保安取暖,应了声。
第83章 睡觉
陆景文问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周然略微思考,之后说:“那个时候只有枪最趁手。”
纱布换完,在被寒气攻击前, 他火速把睡衣重新穿上了, 揣着保安回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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