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父周身气势一凛,眼看就要生气。
纪母及时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温柔的看向气呼呼的儿子,说:“好了好了,这都还两年呢,吵什么,快坐下来把饭吃完,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啊。”
“我不!”纪恂大声说:“谁也别想让我改主意!”
说完就转身大步的上楼去。
纪父见他这么没大没小,立刻抽出被妻子拉住的手,起身指着儿子的背影大声怒斥:“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去战场当炮灰,让我跟你妈中年丧子是吗!”
纪恂在楼梯半道站住了,他从没跟爸妈吵过架,眼睛早红了,只是强忍着没有哭,听到这话,他再也忍不住回头看他们:“我就知道,你们从来都看不起我!反正我是个没用的儿子,连精神体都没有的儿子死在战场上算了,你们正好再生一个!!”
那真是气头上话赶着话了,纪父脸色怒变,一个健步冲上楼!
纪母想拦都来不及。
纪森抬高高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纪恂紧抿着嘴,身子害怕的一抖,眼里包着的泪随着那一抖稀里哗啦往下流,但他没嚎出来,死死忍住,执拗着仰头看他爸,等着那重重的一耳光下来。
可纪父看儿子哭成这样,怎么可能还下得去手。
纪母也已经匆忙赶上楼拉住他,“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啊,父子俩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她面向丈夫,厉色,“赶紧去给我把碗洗了!”
纪父看着一个劲流眼泪的儿子,自认理亏,一言不发的转身下楼,把场面交给妻子来处理。
纪父一走。
纪母就红着眼眶捧起儿子的脸,“啊,怎么了,打着你没有?”
纪恂再忍不住了,又害怕又委屈的扑进妈妈怀里崩溃大哭!
“好了好了没事了。”纪母连忙拍着他的背,温声细语的安慰:“你爸就是暴脾气,他不会说话,别跟他计较了啊恂恂。”
纪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在妈妈温柔安慰中,一边哭一边抽噎说:“你、你们都看不上我,因为我没、没有精神体,我给你们丢、丢、丢脸了,整个大院里,只、只有我……”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纪母顺着纪恂的背,化出精神触须悄然的进入他的精神领域做疏导,一边安抚着说:“有些人的精神体就是会晚一些出现呀,你看像妈妈,也是十二三岁才有的灰球。你不用那么在意,就连你高叔叔上次进你的精神领域,都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孩子,晚一些来精神体的向导更聪明,精神力方面也更稳定的。”
纪恂最委屈的那阵情绪宣泄掉了,抽抽噎噎的哭。
“其实不管你想做什么,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只是去军校这件事,现在谈还太早。”纪母说:“我们等以后再坐下来,慢慢的认真的商量,好不好?”
纪恂红着眼点了点头。
纪母微笑,收回了做疏导的精神触须,语气温柔的继续给儿子讲道理:“你看你,晚上说的那是些什么话?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从小疼到大,有点磕着碰着都舍不得,你说那些话,伤不伤爸爸妈妈的心?”
纪恂知道错了,又很想哭,强忍着眼泪道歉:“妈妈对不起……”
“。妈妈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了。你待会儿也给爸爸道个歉好不好?”
纪恂噘起嘴不太乐意。
纪母温柔的笑,摸摸他的脸,“乖乖听话啊,先去房间洗把脸,都哭成小花猫了。”
哄完儿子,纪母下楼走进厨房。
她拿过丈夫手里的洗碗布。
自知做错事的纪父是一声不敢吭,走到一旁,不断偷看妻子的脸色。
纪母洗了几口碗后,才叹气说:“冲那么快,想拦都拦你不住。”
纪父早后悔了,这会儿没敢说话。
“这事何必闹成这样?恂恂想上军校就真能上了?军校入学条件多苛刻,考核多严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指望儿子想上就能上?”
纪父说:“是这个道理……就是太,太生气了。”
“生气。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十二岁,你可是三十二岁了,你跟他计较?”
纪父又不说话了。
“待会儿去跟儿子道个歉。”
纪父:“……”
“听到没有?”
“……哦。”
纪恂洗完脸,坐在床上,他眼圈红红,抱着膝盖,表情郁闷。
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去跟爸爸道歉。
但他觉得爸爸也有错。
当爸爸的,怎么可以那么看不起儿子?
怎么就一定是炮灰了!怎么就上了战场只能拖后腿了!
但他又懊恼。
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闹成这样……
纪恂叹气,忽然听到外面有点走来走去的动静。
他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他爸爸站在外面,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定定的站着,那个徘徊来徘徊去的动静不是他弄出来的。
纪父清清嗓子,“儿子。”
纪恂不知道爸爸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抓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面上不显山不漏水,不说话。
门外的纪父脸上难得的出现赧色,但还是开口说:“今晚这事,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凶你。爸爸跟你道歉。”
“以后你想上军校就去上,爸爸不拦你。”
纪恂愣了下,怎么这么容易?
纪父说:“说到底,人生是你自己的,做父母的只能给意见,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是不是?”
纪恂犹豫了下,还是问:“爸爸你不会是气糊涂了,在说气话吧?”
纪父一听儿子开口就知道没问题了,立刻说:“当然不是!爸爸完全尊重你的决定!”
“真的?”
“真的!”纪父心想让你个小崽子乱说话伤我老婆的心,你自个儿碰南墙去吧,碰完就知道疼了,面上说:“好了,早点睡吧,爸爸就说这么个事。”
纪恂在他转身走的时候叫了一声。
纪父回头,“怎么了?”
纪恂抿了抿唇,扭捏了半天,用力的握紧拳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们的心。”
纪父笑了一下,“行,爸爸接受你的道歉了。”
纪恂抬头,“我也接受你的道歉。但你不能反悔刚刚说的话!”
纪父:“不反悔不反悔!反悔了爸爸跟你姓!”
纪恂:“……”
你跟我姓不还是姓纪么……
“早点睡吧。”
“噢。”
纪恂听话,回到卧室,关了灯躺床上。
但他没能睡着。
纪恂想来想去,觉得他爸跟傅书行不同意他去军校的时候,都提到过一点,那就是他的致命弱点:怕虫子。
现在打仗基本都跟虫族打。
如果看到虫族,脚都先吓软了,还怎么打?
精神体倒还能慢慢想办法。
这个致命弱点却必须得早点克服。
这样一想,纪恂打开灯,拿出床底下的箱子。
他取出了香炉和熏香点燃。
精神损伤会让觉醒者出现幻觉,他本来决定不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但如果要练胆子,还是可以试试的。
毕竟真虫子太恶心,要克服心理障碍,得一步一步来。
既然傅书行说蛋没有危险和威胁。
那就先从这个开始练!
点了熏香后,纪恂又突发奇想去网上搜虫子的图片。
图片不会咬人啊。
更没危险。
然而,当满屏的图片跳出来,纪恂就吓得捂住了眼,偷偷漏出指缝看,下一秒他就跑去盥洗室大吐特吐——好多脚,好恶心!为什么皮是硬的还会反光,为什么触须那么长……
吐完了,纪恂强忍着头皮发麻,不信邪的又走到电脑前,但没忍两秒,又转身跑去盥洗室吐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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