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件雪白的外套,戴着一只帽子,就这样从朦胧的细雨穿越而来。往日陆凌风都和哥哥在一起,这次竟只有陆凌风一个人。十五岁的陆凌风本来是没看到他的,但红色的邮筒在雨中十分显眼,男孩骑着车往邮筒那一看,便发现了后面缩着的那个人影。他被淋得瑟瑟发抖,两只眼睛小心又戒备地盯着外面,极力地用书包挡着自己,细雨蒙了他一脸。
“宁素……?”
他隐约记得是宁臻的那个弟弟。
宁素点头,叫他:“凌风哥哥。”
尽管他竭力维持着他那可怜的自尊,但雨水落下来,打得他睫毛颤动,几乎睁不开眼。这一天的遭遇,难堪羞辱,衣不蔽体,在他面前是那样的窘迫。
陆凌风从车上下来,停在邮亭里,没看他:“你怎么了?”
雨顺着亭檐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好半天没有回音。
宁素低湳沨着头抱着书包,隔着邮筒嗫嚅道:“我滑了一跤,衣服破了……”
他身上粘着网球衣,裤子上都是泥,球鞋也湿了,胸前撕开好大一条口子,也许补都是补不了的。
陆凌风抬头看了看连绵的雨,离他远了一点。一只小脏狗。
宁素面红耳赤,头脑发胀地在邮亭里站着。
雨怎么都不停,眼看天就要黑透了。陆凌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件网球衣,隔着邮筒扔给那只小狗。
“穿上。”
宁素抱着那件网球衣,呆呆地看着他。
也许是不让他尴尬,也许是不屑看他。陆凌风望着外面的绵绵细雨,宁素匆匆在邮筒后面换衣服。宁素从心底感激陆凌风给了他这一点空间,没有让他在他面前出丑。给了他这件网球上衣,拯救他于水火。在那一刻,他莫过于从天而降的神。
待他换好球衣。接着,又一件白色的外套扔到他头上。
“盖上,过来上车。”
“哦……”他眼角发红。
陆凌风的车本来是没有后座的,因为要载宁臻,被迫改加了后座。那一向是宁臻的专属座位。
宁素被兜头罩上白色的外套,坐上男孩的后座。男孩在前面骑车,风声、雨声都被挡在了外套外面。模模糊糊像磨砂玻璃,他被护在了对方冰冷又温柔的保护罩里。抬头就是男孩的背,衬衫被淋湿了,帽子上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来。风雨中,几乎看不到前面是什么。但对方温暖的气息,外套清冽的香气一辈子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大概是他爱他的开始。
手机叮地一声,是路上陆凌风发来的信息。
男人对他说:把饭先煮上。
他开车回去,把米淘净,放电饭煲里定时。晚上八点,陆凌风回来了。他在玄关换鞋、放包,手机还在回工作的信息,问宁素:“饭煮上了吗?”宁素点头。
男人于是换衣服做饭。
宁素去拿餐盘、桌垫。
晚餐是在小餐厅吃的,头顶是暖暖的光,还开了一瓶酒。不过陆凌风没让他喝。
宁素穿着白天的衣服,看男人在灯光下安静地吃饭。筷子、汤勺、餐盘都是他选的,衣服是他白天熨烫过的,饭是男人做的。暧昧莫名其妙地流淌在两人之间,好像他们是一对新婚的夫妻,每一件事都要共同去做。
“你今天出门了吗?”男人问他。
宁素道:“回家了一趟。”
陆凌风看了看他:“在家太闷的话,就来公司吧。”
“好,明天去。”
简单的对话,毫无乐趣可言,却莫名扭开了两人之间的开关。吃完,宁素要去洗碗。陆凌风也来拿餐盘,无意中,两人手指相触,酥麻的触感像电一样流窜全身。宁素手往回一抽,险些拿不住碗。灯光下,陆凌风沉默地看向他。
房间里的气息暧昧粘稠得像要窒息,床头的灯昏黄。他躺在床上,昨夜在这发生的一切就都仿佛回来了。枕头、被子,被他捏酸的后颈,青涩的胡茬,浑身发酸又沉重的感觉,像漂浮在海上。
他不知不觉睡着,却始终留着点神。忐忑不安地,他感觉到男人进门来,掀开了被子,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他的心在万劫冰封的深海下鼓动。然后半夜,在他困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那个冰冷的水鬼又来了。这次不仅是缠,他还摸进他的被子里,压住了他的手臂,钳住了他的下巴深吻。他感觉呼吸不过来,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躁动起来。在黑暗中,男人压着他吻的身影越来越有侵略性又危险。他被压上了身躯,像鱼一样在他身下搏动。他慌了,与那人争斗,这次连吻都不要想!他扭过头去,又被男人捏着下巴亲了一口。他到底在做什么!如果不喜欢他,就不要亲他。两人差点在床上打起来,在他死活都不要合作的时候,换来男人在耳边哑声地轻吻:我的易感期到了……
第0020章 婚姻生活2
易感期,好像是他们固定的秘密。只要有过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甜蜜一阵。
在黑暗中,宁素望着陆凌风。他戒备地排斥着他,不想让他碰。然而,男人吻住了他的唇,温柔抚慰着他肿痛的后颈。男人的温柔像冬天里的温泉水,一个个吻落下来,他浑身发软,拒绝也变得欲拒还迎,不太坚决。在又一个吻落在他指尖的时候,宁素的心都发酥了。
陆凌风本来是极为清冷的人,此刻却沾满了欲望。不知道Alpha忍了多久了,似乎从回来后两人就亲密过一回。俊美强壮的身体在昏暗的光影里显现,像涂了一层蜜的欲神,从头到脚都充满了极致的性感。他扯松了自己睡衣两颗领扣,目光淡淡地望向了他。
宁素即使闻不到信息素,也双腿发软……
第0021章 诱惑
连着两天,陆凌风和他白天没什么交流,晚上却又在床上亲密厮混。导致宁素头重脚轻,时常怀疑夜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两人直折腾到凌晨四点,一早陆凌风就又去公司了。宁素累到起不来,睡了一上午,醒来发现被子一半又是冷的。夜里男人抱着他,皮肤粘在一起的热意和怀抱的温暖,都像辛德瑞拉的南瓜车,到了白天魔法消失,什么都没有了。
宁素实在搞不懂,男人在想什么。下午,他强打精神开车去了公司。连着几天没来公司,下属们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变了。不过他没精神应付他们。去了公司餐厅,陆凌风正接待着分公司的经理,成蕊在一边陪着。宁素点了一份西红柿牛腩,用汤匙舀着汤汁,就是送不进嘴里去。分公司经理和成蕊走的时候看到他,向他打招呼。他点头。旁边的陆凌风抬眸看了看他,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在餐厅里吃饭。
什么……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
下午,他开始处理工作,有两次不得不去陆凌风办公室请示。结果他进去,只有男人一个人在。超大的落地窗,原先爷爷古董式的装修都被改成工业极简风,背后巨型书架,深蓝色皮质沙发。陆凌风桌上摆着个绿植娃娃,还有架跑步机。他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进入陆凌风的办公室,好像闯入他的私密领域。陆凌风穿了身黑色西装套装,正认真地翻看着份文件。他外面的外套脱了,只穿着里面黑色衬衫和马甲,搭配亮面暗纹领带。大概没有比陆凌风更会穿西装的男人了,又是难得的正式款式,挺阔的肩型,收身的腰线,剪裁良好的西装裹着男人完美的身材,就像行走的衣架子,优雅、迷人、又充满力量。
男人看到他,起身靠在办公桌上和他谈事。他双手抱臂,手臂上的肌肉都透过衬衫凸显出来,袖子挽上去几道露出小臂,腕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只昂贵手表,其余什么都没有。左手无名指戴了枚简简单单的单钻戒指,彰显着他人夫的风范。男人和他讲的话,宁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有百叶窗在风下面沙沙的声音,空气里毛毛躁躁的。男人离他太近,令人窒息的俊美脸孔就在他的脸侧,身上的气息像他常闻到的冷感香波扑了他一身。男人一本正经地和他讲着事情,然而那双充满了力量的手臂昨晚抱过他,那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将他控制住,夜里男人躺着亲他的滚烫画面闪过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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