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桑相怎么来了,快快请起。”周承眼里一亮,惊喜道。
“臣懈怠朝事,心中不安,让陛下担心了。”
“桑相的身体要紧。”周承扶着他的手臂道。
周承细细地看着桑忻,有这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桑忻的面皮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过去,将面皮顶了顶,可再仔细一看,却好像很正常。
桑忻收回手臂,躬身一请,道:“臣有要事请奏。”
当□□堂未散,江威就被以通敌卖国、欺上瞒下、草菅人命、贪污受贿等罪名下狱,择日满门抄斩。
“冤枉啊!冤枉啊!陛下!臣是冤枉的!陛下!”江威哭喊着大叫,被拖了出去。
三品官员就这么在朝堂上被判了死刑,这是何等的权势魄力和周密的准备,众臣噤若寒蝉地望着这一幕,更有不少人偷偷瞄向方才揭发江威的桑忻。
桑忻眉睫微敛,神情淡淡,无悲无喜,犹如一尊清冷玉观音。
……
大周百姓的生活渐渐安稳了下来,可朝堂却人人自危。
某个大臣府邸密室。
“两年,仅仅两年!这朝堂就成为桑忻一个人的朝堂了!你们说,这样再下去,一人独大,如何是好啊!”
“我近日进宫,终于艰险地与陛下见了面,陛下交予我一幅画。”说话的人拿出了一幅画,几人凑过去看。
看清楚画的内容后,众人脸色骤变。
画的内容是一头老虎被困在湖中岛,除了岛上的陆地,周围全是水,水中还长满了荆棘鬼魅。
“这、这是陛下在向我们求救啊!!!”
“我们不能再让桑忻独大下去,我们一定要把陛下的权力全拿回来!”
几人对视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天启八年四月,英灵殿。
桌后,周承左手撑着桌沿,右手握着笔,笔尖颤抖,滴下的笔墨将刚写下的字掩埋。
英灵殿里供奉的都是周氏历代的祖宗牌位,终年享受着最旺盛的香火。
可这层层叠叠的牌位拱卫的中间,却有一个突兀的存在,这个牌位是用黑曜石制成的,最为漂亮,上面写着“大周护国战神钟离婴之灵位”
桑忻站在大殿中央,望着钟离婴的牌位,神情沉默静肃。
良久,桑忻的声音淡淡地回响:“写个罪己诏这么难吗。”
周承的笔尖又是一抖,他深呼吸一口,没敢看桑忻,咬了咬牙,正准备继续写,却听桑忻道:“来人,给陛下换纸。字糊了,重新写。”
宫人不声不响地拿纸过来给周承换上。
“臣会在这里,陪着陛下写完。”
周承脸色绷紧了片刻,忽地扔掉笔,怒道:“桑忻!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为什么!”
桑忻眸光缓缓转到他身上,道:“陛下又为何这么对阿婴呢。”
“他拥兵自重,他要造反!难道朕还要容忍他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明明能够理解朕的对吗!”
桑忻轻轻摇头,道:“不,是陛下心胸狭隘,自私,嫉妒丑恶,自以为是,无情无义。”
“你说朕无情无义,那你呢?朕对你,对你怎么样,所有人都知道!可你如今呢,你一手遮天,专权独断,生杀予夺,手握兵权,逼宫挟帝,你——”
“太吵了,来人,请陛下闭嘴。”桑忻温和道。
几个人上前用布条绑住了周承的嘴巴。
“写吧,天黑之前没写完,陛下的手就不需要了吧。”桑忻轻叹一声道。
周承身子僵了僵,没敢再挣扎,他的脚掌已经被削了,他不想再体会那种可怕的剧痛。
半个时辰后,桑忻拿过周承写好的罪己诏,沉默地看了良久,内容里是周承将自己连通外族,一起坑害钟离婴的事情写得明明白白。
“陛下受累再写一份退位诏书吧。”
周承满目颓丧,双目绝望通红,手中的笔墨被抖得尽撒。
“陛下。”宫人给他换了一张纸,嗓音平平道,“请陛下动笔。”
桑忻拿着那份罪己诏走出了英灵殿。踏出殿门,陈英杰走过来,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东西。
“拿去吧。”桑忻将罪己诏递给他。
陈英杰接过来,看了两眼,眼睛忽地就红了,手微微颤抖,哽咽道:“臣一定会让全大周的百姓都能看见。”
桑忻慢慢走回在宫里的临时住处,天色越来越暗,他孤身一人走进黑暗里,黑色将他的身影无声吞没。
*
自周承退位后,年仅八岁的小太子被桑忻扶上帝位。天启九年,周幼帝退位,周玄帝登基。
天启十年七月,周玄帝退位,帝位空悬。桑相暂掌朝堂大权。
两年内,皇帝两立两废,朝臣们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可大周百姓的生活却越过越好,越来越富足。
“要我说,还不如桑相直接做皇帝呢。”
“要不是有桑相,咱们的日子哪里能过得这么好呢!”
“不仅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北蛮还被打得七零八落,再也没能力再作乱了。现在啊,我们北边也没有凶狠的邻居啦!”
“就是就是!桑相是神仙啊!神仙当我们的皇帝,我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俺同意了!桑相就是我们的皇帝!”
“我们都同意!”
“你们胡说什么,市井之言,桑相要是直接当皇帝,那不就是乱臣贼子了?别给桑相抹黑啊!”
“什么乱臣贼子?我们就想他当我们的皇帝!谁也不准骂他是乱臣贼子!”
“谁骂他我跟谁急!”
朝堂之下,众臣议论纷纷。
“要不我们请奏桑相登基吧。三次请奏,再黄袍加身,还怕他不肯?”
“也不是没人请过,结果呢?那个人被弹劾大逆不道,被贬斥了。”
“上上个这么请奏的直接被安以乱臣贼子之名,流放了。”
“唉,桑相到底怎么想的……”
“算了,桑相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够揣度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吧。”
垂安殿,太上皇所居之所。
周承靠着墙,神情空洞地望着殿顶。他的双手双脚都被从腕处断开,因而锁着他的铁链只能从手肘骨和膝盖骨穿过。
他的形容狼狈,发丝凌乱,衣衫脏臭,像极了一个肮脏邋遢的乞丐。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了,泻进了一地哀落的残阳,一道修长的身影浸着冰冷的光走了进来。
桑忻坐到了周承的对面,像是老友问候般:“过得好吗。”
周承的舌头已经被拔了,所以他没法说话,只能双眼猩红地瞪着他,目眦欲裂,锁链当当当地响起来,是他挣扎愤怒的动静。
“看到你过得不好,我……”桑忻沉静地望着他,“心甚慰。”
“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呃!”周承发了狂似的嘶吼。
“主公。”
周承忽地停滞。
“你还记得我和阿婴最开始辅佐你的时候吗,我们每个人都一齐努力地向着同一个方向拼搏。那时候的阿婴还是那么开心健康,神采飞扬,他问过我,为什么不当自己的王。”
“我说我不想,我还想着实现理想后,和他一起回梦归山。”
桑忻笑了一下,笑容又很快收敛,他望着周承,眼睛幽黑阴冷,他道:“如果当日我知道我们会这样,我当时便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周承睁大眼睛,双眼愤恨痛苦。
“你知不知道,他说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我只想临死前给他铺好路,让他平安顺遂一生,最后在他怀里死去,可你怎么敢、怎么敢让他就死在自己人手里,死在北蛮的战场!”
“你对不起他,我也对不起他。”
“我不该让他趟进这浑水来,不该太相信自己对你的判断,不该没有早点知道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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