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差一点,就要被埋在河底了?
“你做这个梦多久了?”谢钦辞问。
“就是那次落水之后,我晚上总是做梦,睡也睡不好,导演说我状态很差,我也感觉到了,我有早早睡觉,可一入睡,就是同样的梦境,醒来后,非常疲惫,感觉跟没睡一样。”
边哲瀚犹豫了一会,咬牙道:“谢老师,那天你抓住落水的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你抓住我的地方涌入我的身体,我当时非常冷,那是一种不正常的冷,就像是被封在了寒冰里,当时,您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边哲瀚回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唯一可能造成他如今结果的,只有那次落水。
“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你应该是被湖底的某个存在缠住了,你身上有很淡的阴气,我抓住你的时候,顺便把你身上的阴气祛除了。”谢钦辞当时不止做了这件事,还有那把小刀。
刀上,他覆了一层力量,当时这么做,是为了万无一失,确保缠住边哲瀚的水草能被顺利割断。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我这些天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总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要在那里拍摄,导演提前让人清了场,按理说,至少我掉进去的地方,不该有水草才是。”
为了保障演员安全,许多安全排查工作会在拍摄正式开始前进行,诸如水草这种可能造成安全隐患的存在,在正式拍摄前,一定会被处理掉。
“你还记得,落水后发生的事吗?”
“我记得。”
这些天,边哲瀚反反复复回想,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当时,他被龙套演员撞进水里,因为知道会被撞落水,他提前有心理准备,不至于真的和被突然撞入水中的人一样手足无措。
可当他落入水中,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他发现,自己的一切准备都失去了作用。
他是会水的,可在那一刻,他成了一个完全不会水性的人,只能凭本能挣扎。
更恐怖的是,他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缠住了。
那东西缠在他腿上,双腿使不上力,只能双手不住扑腾,缠住他的东西隐隐有种将他往湖中拉的趋势,边哲瀚彻底慌了。
他奋力挣扎起来,大声呼救,可他自以为是大声,根本没传到众人耳朵里,如果不是谢钦辞出声提醒,都不会有人发现,边哲瀚状态不对。
“被救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我的腿被水草缠住了,我当时很想问,‘这个地方的湖底不的清理过吗,怎么会有水草’,但我发现,竟然没人觉得,有水草是一件奇怪的事,包括导演。”
“明明当初,是导演亲自下的命令。”
边哲瀚当时状态非常糟糕,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沉浸在脱离危险的欣喜里,没太在意这点细节,还是之后回想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
“谢老师,那片湖有问题吗?”
“我事后去看过几次,都没什么发现,湖里很干净。”谢钦辞说的干净,是指没在湖里发现阴气鬼气。
“那,难道我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一个意外?”边哲瀚无法相信这些只是一个意外。
“不是意外,我要再去湖边看看,最好是晚上,那个东西盯上了你,白天它不敢出手,晚上一定会出手,你和我一起去。”
“好!”边哲瀚不否认自己很害怕,可比起直面湖中那物的恐惧,他更不想整日活在心惊胆战中,面对随时可能送命的可能。
约定好时间,两人回到片场继续拍戏,分别前,谢钦辞给了边哲瀚一张符。
“你将它随身带着,能缓解你的情况。”
边哲瀚接过符。
符一入手,他就感觉到了,挥之不去的阴冷感被驱散了,暖融融的感觉从符上传来。
边哲瀚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将符放进贴身口袋,决定今天一天都不拿出来了。
有了符的作用,边哲瀚不再受到那股若有似无气场的影响,今天的拍摄很顺利,导演蹙起的眉头松开,将人夸赞了一番。
边哲瀚哭笑不得,看出来自己这段时间确实给导演带来很大困扰。
谢钦辞和傅明霁说了一声,留下来等夜晚降临。
边哲瀚不敢一个人待着,邀请谢钦辞一起,谢钦辞本来就要看着他,没有拒绝。
吃完晚饭,两人来到湖边。
公馆临湖而建,环境清幽,湖边,种了各种花草,微凉的水风吹来,闲暇时,在湖边坐一坐,是一种享受。
前提是,不知道湖底有可能要自己性命的东西。
边哲瀚站在湖边,曾经落水的位置,心里冒出种种想法,最终归于平静。
谢钦辞蹲下来,手伸入水中,无形力量自他手中蔓延,铺向整个湖面。
他感受到了,湖底的各种生命。
水生植物的,鱼类的,浮游生物的。
没有什么发现。
谢钦辞收回力量:“它藏得很深,看来只能等它主动出来了。”
边哲瀚紧张:“怎么让它主动出来?”
“跟往常一样,等你入睡,它会来找你。”谢钦辞擦干手上的水,“好有一个办法,重演那天的事。”
“是让我再落一次水吗?”
因为边哲瀚状态不好,落水戏需要补拍的镜头一直没进行补拍。
边哲瀚思考了一会:“我现在很怕水,可能跟那个东西有关,我想,就算是为了我以后的戏路,我也得克服这个问题,再落一次水,说不定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心理问题,往往是最难克服的。
“不是我故意让你落水,是因为那个东西标记的是你,只有你入水,它才会闻着味儿出来,不是你的话,十个八个人下水,都不一定能惊动它。”谢钦辞解释。
“我知道,谢老师是为了帮我。”边哲瀚定了定神,往湖边走。
谢钦辞见他打算就这么傻乎乎走到湖中,忙拉住他:“我话还没说完。”
边哲瀚呆愣愣站在原地,羞的脸都红了。
“我身上带的东西有限,你有黄纸吗?”谢钦辞打算,给边哲瀚剪一个替身小人。
“黄纸没有,白纸行吗?”边哲瀚小心翼翼问。
黄纸这个东西,真不是谁都有的。
谢钦辞也知道这点,退而求其次:“白纸也行,还需要你的血和生辰八字。”
剪刀道具室有,两人去拿了过来。
谢钦辞第一次剪小人,动作不是很熟练,不是剪缺了一个胳膊就是剪缺了一条腿。
好不容易面前剪出一个人形,谢钦辞松了口气,将边哲瀚的生辰八字写在小纸人背面,又取了一滴边哲瀚的指尖血,滴到纸人上。
血没入纸中,小纸人瞬间活了过来,站在谢钦辞手心,动动胳膊动动腿。
边哲瀚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纸人的身体也是他的身体一样。
“谢老师,它,它活了。”边哲瀚瞪大眼睛。
“不‘活’过来,怎么骗得过湖里的东西?”
谢钦辞用防水塑料包住小纸人,将它放入水中。
甫一入水,平静的湖面掀起一阵不小波浪。
明明没有风,湖面的波浪却越来越大。
清澈湖底,隐隐可见,张牙舞爪的水草疯长,向上延伸,试图抓住小纸人。
小纸人随着风浪被吹远,伸长到极致的黑色水草破水而出,无数水草化成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在湖面上卷起惊涛骇浪。
边哲瀚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还好不是自己下水,这样大的风浪,水性再好的人下去,都不能保证自己囫囵活着出来。
水草卷住小纸人,争先恐后抢夺。
边哲瀚胆战心惊:“谢老师,小纸人会不会被这些水草弄坏?”
“不会。”谢钦辞在小纸人身上留了一道力量,保证它能在见到湖底的水鬼前,不会因为外力四分五裂。
“谢老师,您说,湖底究竟是什么?”能卷起这么大的风浪,该是多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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