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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能按照小白鹿说的那些，附和着点头。
只要饲养员能留下来，让他（她）做什么都可以的！在场每一个幼崽的心里，都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他们也用眼神，坚定地传达出了这个意思。
苏词不禁失笑，他无奈地说道：“谁说我要走的？”
“刚刚那个坏老头……”
琅泽想要开口，就被苏词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额头。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就是因为这只咋咋乎乎的狼崽子，才引来了后面的连锁反应，把其他孩子都惹哭了。
“别老头老头地叫，这样不礼貌。”苏词说道。
礼貌……
琅泽揉着额头上被弹了的地方，虽然有些疼，但他却不敢反驳，只嘟囔着嘴巴，委委屈屈地道：“那要叫什么？”
“唔……”
苏词还没想好，鹿皎就帮忙开口了：“要叫爷爷！”
琅泽这才不情不愿地改口：“好嘛，那个坏爷爷……我刚刚都听到了，他让你去培植园！”
现在的琅泽，已经知道培植园就是种菜种植物的地方，而苏苏这样喜欢种地，肯定也会想要去培植员的吧？
因为这样的认知，他刚刚才会直接炸毛。
“对方只是邀请我，我并没有答应。”苏词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样冲动冒进的性格，需要改改。”
虽然小狼崽爽朗热情的性格，很讨人喜欢，但如此激进，却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嘛，他这个爆脾气，也可能是受到血脉之力的影响，等年岁增长，他对血脉之力的控制越来越娴熟，估计就会好一些。
被批评了的琅泽，撅了撅嘴巴，但还是小声问道：“所以，你真的不会答应他吗？”
那小心翼翼试探确认的态度，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有多么在意这件事。
苏词望着他，又看向其他眼巴巴等着的幼崽。
良久，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给出了一个承诺。
“只要这里还需要我，我就不会走。”他语气淡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承诺代表的份量。
“我们需要你，你不要走！”
幼崽们都直勾勾地盯着苏词，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感受着这一份份真挚的心意，就算是苏词……也难免有些吃不消呢。
“好。”他颔首，半开玩笑道，“只要不被开除，我是不会主动离职的。”
“不会的！”
“苏苏肯定不会被开除的！”
“对！我们乖乖的，苏苏就能一直留下来！”
“……”
最后，琅泽望着苏词，再一次地确认：“说好了哦！”
苏词无奈，但也还是应了声，“嗯，说好了。”
琅泽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咧了咧嘴，绿色的眼睛里重新有了笑意，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睛。
刚才他竟然在大家面前哭了出来！琅泽打量一圈，发现——还好，呦呦和小梨花也哭了，不是只有他一个丢人。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在容衡看过来的时候，他脸上一下子变得火辣辣起来。
毕竟之前，他还把容衡当老大，虽然现在老大已经变成阿衍哥哥了，但以前那种相处模式，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哎呀，太丢人了！
“那我和星星去吹笛子了！”
然后，少年就赶紧拉着一脸懵懂的征星，跑远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容衡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好像没其他好说的了，也就都乖乖散了开去。
·
苏词往后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再次变得空旷起来，回想刚刚那一幕，不免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中，他跟这些幼崽的羁绊……也越来越深了啊。
“苏苏……”
旁边，阿衍的声音响起，这次，他没有借助通讯仪，而是用了他自己的声音。
苏词看向他，他眼神中的不安已经消隐了去，但苏词知道，阿衍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好糊弄。
他摸摸小孩的发顶，轻声道：“怎么又浪费能量了？”
阿衍想要说话，需要借助神文的力量，他每多说一个字，都是一种消耗。
听到苏词这样说，阿衍低下头，脑袋上竖起的一对毛耳朵，也微微垂了下来，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苏词凝望着他，想了想，说道：“阿衍，如果以后，我真的要离开，你会想要跟我一起走吗？”
这句话，苏词用了秘语，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见。
本来还在不安中的阿衍，不由得愣住，他呆呆地抬头，望进苏词那双温润漆黑、带着几分认真的眼睛里。
越是跟苏词相处，越是了解他的性格和能力，阿衍就越是知道，苏苏……根本不可能一直留在育崽所，一直像这样照顾他们。
所以，离别……应该是迟早的事情。
也正因为此，阿衍并没有完全被苏词的承诺所安抚，只是他没有想到，苏苏他……竟然会对自己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苏苏以后离开，他会想要跟他一起走吗？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嗯！”阿衍用力点头。
他在通讯仪中输入文字，想了想又删除，他编辑了许久，但除了点头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可以说什么。
“我……”
他想要用自己的声音说话，然而苏词却阻止了他。
“跟我一起离开，以后的日子，可不会轻松。”苏词低声说道。
“那我更要跟着你！”
阿衍终于编辑出了文字，“我什么都不怕！”
“只要能跟苏苏在一起，只要能够留在你的身边，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阿衍的眼眸中，再没有了刚才的惴惴和惶然，有的只有喜悦和激动，以及满腔的真诚和热情。
苏词望着这样一双眼睛，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卑劣。
他伸出手，按在了小孩的脑袋上。
“你现在还小，还不需要急着做决定，等以后你再大一些，或者……恢复更多记忆的时候，再告诉我这个答案。”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距离他离开育崽所，应该还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阿衍的眼睛里，明显浮现几分不服。
“我不小的。”他说道，“我从好久好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那些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那些画面中的身影，每一个……都是苏苏！这一点，阿衍已经可以确认了。
然而，苏词却只看着他笑。
“所以，你恢复所有记忆了吗？”青年揉揉他的毛耳朵，一句话就让阿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而且……
就算恢复记忆了又怎么样呢？在这个世界，至少在这颗星球上，有谁能比他活得更久呢？
十万年前的他，对阿衍没有记忆，那么，阿衍的年纪就不可能超过这个数，对他而言，这还不算小吗？
阿衍气鼓鼓地看了苏词一眼，他的确没有恢复记忆，但……记忆跟年纪，又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呢？
望着青年温柔带笑的眼眸，阿衍又难免有些泄气。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没有记忆，他就没有阅历，他就不够成熟，就永远会被苏苏当成小孩子。
然而，阿衍有一种感觉，就阅历而言，他可能永远都追不上苏苏……
他像一个慢慢瘪下来的气球，在苏词身边坐下，沉默着不说话了。
苏词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过了会，再看向阿衍时，发现他还是像刚刚那样气闷的表情，不免感到有些新奇。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啊。”清润平和的少年音响起，“我永远都不会生苏苏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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