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疼痛的时候,陈鹤轩也在想,若是宝宝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关起来了,会是什么表情。
会伤心吗,会哭吗,一边哭着说爱他,一边让他放手。
会生气吗,那双碧绿的眼睛里会浮起怒意吗,会骂他吗?
说起来,宝宝好像从来没有生气过。
哪怕有时候他折腾得太过,或是太黏着宝宝了,宝宝最多是蹙着眉心,轻声细语地说一两句阻止他的话,虽然在陈鹤轩看来,这么说就像是撒娇一样。
宝宝生起气来会是什么样子?
蹙起眉心,眼眶发红,小脸皱巴巴的,那张向来只会撒娇的嘴里说出一些咒骂的话?
宝宝的四肢都被绑住了,但是脚链稍长一点,所以生起气来会用脚踹他吗?
戚玉的情绪一向很稳定,波动不大,故陈鹤轩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情绪激动的戚玉,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鲜活的样子。
想到这,陈鹤轩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他受不了戚玉的泪,见不得戚玉伤心,戚玉是他最珍贵的挚爱。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陈鹤轩绝对不可能再放手。
忽的,戚玉的睫毛忽然动了动,像是挂在枝头被吹动的枫叶。
陈鹤轩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已经弄不清楚是符纹的原因,还是宝宝即将醒来的原因。
沉睡已久的青年欣欣然张开了眼,暂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
戚玉先是眨了眨眼,下意识唤道:“师兄。”
他的声音很轻,尾音还是习惯拖着。
陈鹤轩观察过戚玉和别人说话,他总是习惯着拖尾音,鼻音也较浓,听上去与撒娇无疑,这让陈鹤轩很难不无差别地男疾男户每一个和戚玉说话的人。
“我在。”陈鹤轩柔声道。
戚玉的每一次眨眼都落在了他的心头,看得他越发心软。
记忆渐渐浮上心头,戚玉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危机感也悄然而至。
他连忙想坐起来,刚刚撑起手臂,却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缠在自己手上。
白皙的手腕上是一个金色的精致手环,内部包着好几层柔软的布,不沉,却连着一条金链,金链的尽头嵌在床头的柱子上。
“这是什么?”戚玉只觉血液骤凉,用力想将手从手环里扯出来。
扯了几下,不仅没扯出来,戚玉能感觉到手环变得越来越紧,直至贴在他的皮肤上,不变了。
“宝宝,不要浪费力气了,这是我为你特制的,没有我施法,就算是扶谷风来了也没办法。”陈鹤轩嘴角含笑,温柔地注视着戚玉,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戚玉手腕上的红痕时,眼神霎时就慌了,连忙握住戚玉的那只手腕,道:“怎么红了?”
说完,手中立即出现一个玉瓶,陈鹤轩把药膏倒在手上,细细地给戚玉擦涂药膏。
大可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戚玉低头看一眼,只是很淡的一层红,接近粉色,他甚至怀疑那块皮肤就是这个色。
然而再多的想法,说出口时只化成了一句质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陈鹤轩的手一僵,狼狈地抬起眼,嘴唇很干,僵硬地道:“对不起宝宝,我尽力了,可我真的做不到放你走,我会疯的。”
戚玉用力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脚上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拴住了。
他盯着陈鹤轩,问:“所以你就要把我关起来?”
不是会疯,师兄这是已经疯了。
“是。”陈鹤轩仓惶地给戚玉擦着药,一边道:“宝宝,我也没有办法,不这样做,你迟早都会离开我的,像这一次、上一次,还有上上次那样。
“我真的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不信你摸摸,我的心都快碎掉了。”
说着,陈鹤轩单手解开领口系好的扣子,将衣服扯开,露出一身遒劲结实的肌肉,将戚玉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相较于戚玉,陈鹤轩的体温一向很高。
戚玉的手一碰上去,只觉得好烫,热度从手掌下的心脏跳动处蔓延开来,指尖好似在被那滚烫的皮肤灼烧。
陈鹤轩低头,只见那只白皙纤细的手被自己的大手按在自己蜜色的肌肉上,显得格外涩情。
他咽了一口唾沫,换了个坐姿掩藏起腿间的痕迹,苦笑道:“宝宝,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一直在为你跳,如果离开你,它真的会立刻碎掉的。”
戚玉为他的眼神所震慑到了,感觉到极度危险,喏喏道:“师兄,你清醒点,不要这么做。”
他蜷缩着指尖,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却被陈鹤轩紧紧抓住手不放。
陈鹤轩扯了下嘴角,眼神浓稠地落在戚玉身上,柔声道:“清醒,我已经很清醒了。”
是的,若不是手背上的符纹还在发作,蔓延至全身的疼痛提醒他不能伤害宝宝,陈鹤轩早就在戚玉醒来的那一刻,在爱欲和食欲的双重驱动下,压着他啃咬舔吻了。
“你不是最恨我把你关起来吗,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做,这不是你最不耻的手段吗?”戚玉咬了一下嘴唇,迷茫地问。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向来正直善良的师兄,就算再爱他,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
什么时候起,师兄就变了样。
可在戚玉面前,道德伦理化成灰烬,陈鹤轩的底线和原则也早已瓦解掉了。
那些东西对曾经的陈鹤轩来说,必不可少,很多是支撑着他这个人存在的内核。
陈鹤轩垂下眼睛,温柔地望着戚玉,低头亲吻他的指尖,似乎怕它被烫伤了,柔声道:“再怎么不耻,只要能把你留下来就行,仁义礼智有什么用,我之前那样万般恳求你,希望你动容,你不也还是要离开我吗?”
一股寒气从脊柱开始蔓延,明明陈鹤轩的眼睛里尽是爱意,语气也很温柔,每一个亲吻都小心翼翼带着虔诚,戚玉却还是感到害怕。
他似乎被什么野兽盯上了,关进笼子里,再也出不去了。
戚玉碧绿的眼睛忽然一眨,像是捡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道:“可你这么做,师尊他们一定会很失望吧,他们肯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
陈鹤轩轻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缱绻地道:“宝宝,你忘了吗,我三十多年前就已经退出星洲门了。”
戚玉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晏黎把他救出来的时候,曾提过一嘴。
陈鹤轩慢条斯理地抬起眼道:“至于师尊……他老人家渡劫失败了,死于天劫下。”
戚玉觉得诡异,尤其是陈鹤轩用平静的语气提起濮雪峰死去这件事,他记得师兄一向是很尊敬师尊的。
这么想着,他还是说了一声:“抱歉。”
见戚玉道歉,陈鹤轩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哪怕被濮雪峰利用至此,宝宝不仅没想过报复,甚至还会为此沮丧,这哪是什么不通感情,明明就是太重感情了。
天下再蠢笨的人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最重要,除了宝宝这个蠢人,还有谁会义无反顾地替人挡劫。
这么想着,陈鹤轩冷笑一声,道:
“你道什么歉,其实他老人家就这么去了也挺好的,不然我总会想到他是如何利用你,欺骗我,踩在你的血泪上求所谓的什么大道。”
戚玉不太在乎这些人和事,可看到此时的陈鹤轩,还是不由得恍惚,原来那个尊师重道、仁爱无私的师兄去哪了,是被他毁了吗?
陈鹤轩的贪欲更甚,根本受不了戚玉在他面前走神想着别人。
他不满地咬了一口戚玉的指节,看到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才满意,含笑道:“宝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快问吧,不然他就要开动了。
第92章 别哭(晋江完结)
殿内宽敞开阔,空气却郁悒龌浊。
陈鹤轩深沉的视线化作密密麻麻的细丝,缠在戚玉的四肢和脖颈上,使他呼吸窒碍、身体无力,宛若溺水的脆弱小鸟。
戚玉咬了咬嘴唇,心知无论再说什么,再如何恳求,师兄也不会放过他了。
只能说出狠话:“那你想做什么,是想让我恨你、和你互相折磨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