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跟着宿涧沿着岸边走,一边在心里小声反驳。
他没有那么娇气的,穿着软拖走在沙子上都要人背。
宿涧还是黑龙的时候背一下言川没什么感觉,但目光触及到不知道比他高大多少的强壮男人,言川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于是言川委婉拒绝了宿涧的提议。
宿涧也没强求,只是走在他旁边。
大约十分钟过后。
言川忽然顿在原地。
宿涧看他没跟上来,也停下:“怎么了?”
言川垂着眼睫,咬了咬下唇,有点纠结地说:“脚有点疼。”
宿涧还没说什么,言川已经有点尴尬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裤子。
一开始言川还以为这里只有松软的沙子,后来多踩了几步才发现沙子里还藏着一些坚硬的,早已风干的兽类骨骼。
森白色,表面被风沙侵蚀得厉害,掩藏在沙土底下,一踩就能感受到。
言川穿的还是室内的软拖,踩下去就被硌得更厉害。
他抿了抿唇,感觉脚底肯定已经磨红了。
走了几步路言川就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刚刚自己拒绝宿涧拒绝得那么干脆,没走几步就说脚被磨得疼……
那也太娇气了吧?
言川不觉得自己是太娇气的人,只好忍了忍,慢慢走在沙子上,企图让脚底不平的感觉没那么明显。
但走出了一段距离,脚底的痛感就更明显了。
言川只好顿在原地,对宿涧低声说自己不太能走得动。
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轻轻颤着,他的脸颊已经有点红了。
宿涧并没有说什么。
他好像看出言川的不好意思似的,直接在言川面前蹲下来,背对着他。
“那我背你。”
宿涧说得干脆,言川就乖乖让他背着。
于是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场景。
高大的黑发男人背着言川,手上还拎着一对软拖,背着一个比他纤细很多的人。
言川则趴在宿涧背上,怕掉下去似的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
脸颊上的软肉挤出来一点,言川默默换了一个姿势。
宿涧走路的步伐要比言川快多了,不过这是在逛,他的速度也慢下来,沿着海岸线往尽头走。
这时候差不多到傍晚,天际的云霞被浸染得通红,火烧一般,边缘闪着橙金的色泽。
夕阳西下。
海面上也映着燃烧的暮色,水面更加闪耀,盛了一片落日。
“沙子里有碎骨头……”言川趴了一会,想了想还是和宿涧说:“还很硬,踩起来有点疼。”
他试图解释自己为什么没走十分钟就要人背。
“我知道,”宿涧背对着他,语气微微上扬:“怪我也忘了,没想到这个,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踩得脚疼。”
言川摇摇头:“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本意只是解释自己没有那么娇气,不是故意拿乔,宿涧怎么理解成这个了。
言川有点耳热。
听起来像是他很不讲道理似的。
“我们要回去吗?”言川想了想:“背着我会很累吗?”
宿涧摇头。
“你很轻,”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在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言川张了张口,有点说不出话。
哪里有那么夸张。
不过宿涧体力好是实打实的,背上背了一个人走路还很轻松。
言川盯着宿涧的侧脸发呆。
他怕掉下去,双手就环着宿涧的脖子,紧紧抱着。
这样一看,姿势就显得有点暧昧了。
看着好像自己很主动一样。
言川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
“你为什么要现在去找刑止啊?”
为了转移话题,言川问起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还只是……和他打了下招呼?”
言川没能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毕竟黑龙形态的宿涧也不能说话,和刑止没有什么交流。
大概也就是眼神交流了,虽然后者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想到刑止吃瘪的样子,言川不由得笑了笑。
他没笑出声,可是胸膛震颤的频率出卖了他,宿涧就问:“感觉很开心?”
言川立刻摇摇头。
“也不是……”
这样未免有点落井下石的嫌疑,但言川本来就不太喜欢刑止这个人,觉得他很坏。
坏人吃瘪,言川还挺高兴的。
言川不由得又笑了笑。
“你是故意的吧?”他笑完了,又凑近一点宿涧,说悄悄话似的:“故意跑去看他,打碎他的窗户?”
“好坏哦……”
言川一想到刑止站在坏掉的窗户面前和在黑龙背上的他对视就更想笑了。
但他还是忍了一下,把脸埋进宿涧肩膀上。
没有人看见就是没发生过。
“笑吧,”宿涧背着言川往前面走,慢悠悠地说:“我的确是故意的。”
“他把你骗过来,还限制你的自由,”他语气一沉:“他才是那个坏人,我不是。”
言川眨了眨眼睛,慢慢“哦”了一声。
他已经不笑了,但是听见宿涧说自己不是坏人的时候还是一顿。
听起来很合理……但,怎么就让他不是很相信呢?
言川悄悄打量几下宿涧。
“不相信?”
宿涧偏过头,准确无误地和正在偷看他的言川对上视线,开玩笑似的说:“宝宝觉得我不是好人吗?”
言川想到宿涧干的一系列事,犹豫着没回答。
的确有点不像好人。
哪有好人一上来就说自己是人家老公的?
但言川又不能把话说出来,好像他很喜欢偷偷说人坏话一样,只好保持沉默。
宿涧就知道他是什么答案了。
“好吧,”宿涧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落寞:“原来在宝宝心里我连好人都算不上……”
黑发红瞳的男人顿时失落起来,线条分明的侧脸看上去也笼上了一层薄雾。
言川张了张口。
他明明没有说什么啊?
可是宿涧又喊他“宝宝”。
这几天言川不知道听见过多少次这样的称呼了,宿涧看起来那么成熟英俊一个男人,怎么那么喜欢这种小孩子似的黏腻称呼。
言川都有点习惯到无所谓了。
毕竟要是在那么多不认识的人面前被喊“宝宝”,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桌上的东西,有没有心情不好的问题,谁都能练就厚脸皮。
但现在自以为已经是厚脸皮的言川还是慢慢红了脸。
“你别这样喊了……”
言川微微别过脸,有点含糊地说出一句话。
“那你也不是什么……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声音有点小,但宿涧还是听见了。
背上的人听起来明显是不好意思,脸肯定已经红了。
“好吧,”宿涧顺着言川的话往下说:“宝宝说的对,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言川拧了拧眉头。
“那你也别喊‘宝宝’了,”他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感受:“好奇怪啊……”
听起来好像他们的关系很那个一样。
言川没有深入解释自己为什么觉得奇怪的原因。
他只是在这个高大成熟的男人喊自己“宝宝”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了一点别扭。
蛮奇怪的。
不过考虑到宿涧并不是一个好人,他不听自己的话继续喊“宝宝”的几率很大。
果不其然,宿涧满口答应:“好的,都听宝宝的。”
言川的脸颊更红。
就知道宿涧会这样!
他哼了两声,把脸别过去,不靠在宿涧肩膀上了。
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打断言川的思路。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问宿涧:“刑止会不会很生气,然后和你们的关系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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