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几个小时,就下沉出了咱们肉眼可见的高度差,可见速度不慢。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淹没吧?”
元松叹了口气,“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为啥突然下沉。”
这一夜,汤子苓跟元松都有些沉默,弄得家里人跟同事还以为两人闹了矛盾。
在单位还好,一项项待办清单等着他们去忙,同事间相处又是有分寸的,就算心中好奇,也不会大咧咧地去掺和两位领导间的私事。
家里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魏阿姨,相处得久了,是真把两人当成亲近的晚辈了,见他们傍晚离家时情绪低沉,清晨回来时还是情绪不高的样子,就忍不住在饭桌上说起了她从朋友群听说的八卦——
“……他们当初想着只在地下廉租房休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家里的,钱能省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干脆全家人就男女分开,都住了20人间的大通间。哪想到后来一个个都懒得回家了,大大小小的孩子也跟寄宿差不多。没了孩子的牵绊,平日里又总难碰上面,沟通交流的少了,那感情可不就容易出问题吗?我老姐妹仨成家的孙子孙女,都离了;俩年过半百的儿子,有一对也在闹呢。”
魏阿姨不是思想顽固到认为离婚是罪过的人,只是想通过她朋友儿孙的例子,含蓄地告诉俩孩子,再好的感情若是出了问题不及时沟通,很容易酿成悲剧的。尤其是如今这样的世道,连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时不时会冒出“未来还不知道会怎样,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好日子过,不如开心一天是一天,谁知道哪天就世界末日了”的想法,更何况自我意识更强的年轻人呢?大环境如此,人就容易没耐心,说不准就因为一句口角、一件小事分道扬镳了呢!
汤子苓听懂了魏阿姨暗含的劝诫,但真实情况又不能跟她说,只好乖乖应下表示自己听进去了,随后说道,“其实从另一方面看,如今的生活模式也解开了对很多人无形的束缚。就比如说房子,以前那房价,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靠个人的力量获得的。可种种外界的、内里的压力又让他们不得不去背上沉重的负担。靠父母帮助的就不得不听从父母的意见,在他们认为该结婚组建家庭的时候结婚组建家庭;从父母那儿得不到帮助的女孩儿,自己又没有足够坚强的内心,就得权衡利弊找个能让她获得安全感的男人……其
实中间暗藏着很多很多的妥协、委屈和不甘,只是没有发泄出来。而如今呢,只要肯干,总能挣得在地下廉租房租房的钱和自己吃饭的钱,而整个社会还处在茫然惶恐中,对个人成就也没那么大的无形压力,很多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个‘混吃等死’的平庸者,不用怕父母失望,不用担心被亲戚嘲讽,活得多轻松自在啊!肯定是怎么开心怎么过了。”他想,若是没有遇到元松,孤身一人的他大概是会喜欢这样的生存环境的。
不怎么喜欢在众人面前说话的廖大姐难得开了口,“子苓说得太对了,跟以前比着,我就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文化有限,嘴也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她清楚地知道,跟从前仰仗着丈夫、婆家,看村里人脸色的生活比,她现在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我也喜欢现在的生活。”小妮妮也急急地表示。
“喜欢就好,我们妮妮每天都要过得开开心心的。”魏阿姨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当然,好与坏,从来都只是个人的感受。可能对更多的人而言,如今的生活糟糕透顶,他们做梦都想回到以前正常的日子去。
吃了饭,将元叔叔送回东屋后,汤子苓和罕见地跟着进屋的元松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关好房门后,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是不是练了古书上的功夫。
听两人说起古书,从容的元峰明显有些慌乱,着急地看向两人,“你们没碰吧?那东西是邪物!”他特意将那本邪门儿的书藏在了最隐蔽的洞室里,就是不想让儿子沾染上!却没想到藏那么深,还是被找到了——难道这是元家人逃脱不了的宿命?元峰一时有些浑身发冷。
看他瞬间心灰意冷的神色,汤子苓猜到他可能想岔了,连忙解释道,“叔,我们没练,别担心。只是感觉您现在身体虚弱的症状很像爷爷说的先例,元松有些担心您的身体。”
瞬间的大起大落让身体不大好的元峰有些恍神,好
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他缓了一会儿,才回答汤子苓的问题,“我小时候被大伯哄着去练,不过我知道他是疯子,肯定不敢信他,就比划着糊弄了他几年,其实根本就没练。”
“那您的身体?”汤子苓先是一喜,可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元叔叔若是没练,怎么会出现身体虚弱的症状呢?
“是别的原因。”他迟疑了下,到底还是没对两人说清缘由。不是不信任,只是事关重大,他怕说出来会连累到他们。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至少不该在孩子日子过得好好的时候,给他们带来灾祸。“你们不用担心,我这病一时半会儿不会恶化。好了,我有点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第108章
元叔叔直接闭上了眼,用实际行动表示不想再深谈。汤子苓下意识看向元松,见他直接离开了,只匆匆说了声“那就不打扰您了,您休息”,也紧跟着元松出了东屋。
见元松没像往常一样先去二楼洗澡,反而直接上了三楼,汤子苓还以为他被父亲生硬的拒绝刺伤了,正要开口安慰,就被汤子苓抓住了手,“进去说。”
担心电子设备有被窃听的风险,事关古书空间的事儿,两人一般都会打暗号或是直接进去说,万分之一的风险都不敢冒。
进去后,两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要密聊的话题。
原来,不过几个小的功夫,在他们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天空海竟落到了地面上。
只是,与预想中淹没一切的情形有些出入。不知是地面原本就不是平坦无垠,还是被海水给“压”变了形,以他们此的视角看,他们活动的小块区域在一个被海水包围的“孤岛”顶上,往四周望去,明显需要俯视,而且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海!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目前的局面,不过看到第二个家没有被海水摧毁,就连一座座水果山都的,元松跟汤子苓还挺高兴的。
所谓“望山跑死马”,两人本想去海边看看,结果接连跑了半个多小,愣是怎么跑都跑不到海边。
汤子苓喘着气说,“我不行了,试试出去再定位过来吧。”饶是他身素质强悍,保持全力奔跑半个多小也累得够呛。
恍了下神,再次进来,人距离海水已经近在咫尺。
随后,元松也抄近道闪了过来。
鼻尖萦绕着海的味道,两人漫步其间,要不是岸边过于光秃秃的,真有种身在海边的错觉。
“你刚刚想说啥?”汤子苓突然想到元松之前突然严肃的表情,就问。
“在东屋卧室,他误以为咱们练了那邪功的候激动之下抓了我的手,你记得吧?”
汤子苓点了点头。人大概在失态的候,反而
能暴露最真实的想法。就像元叔叔,平日里看着对他和颜悦色,对元松沉默疏离,可在担忧着急到失态的候,下意识抓的是元松的手——血缘,有候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牵绊。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吸到这里来了。”有一瞬间,元松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在他怔愣的瞬间,他很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源源不断的“流动”,所以一直没有挣开生父的手。直到感觉到那种“流动”消失了,才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来。
汤子苓虽全程在场,可完全没有意识到元松所说的一切。他仔细回想了下,虽然自从元叔叔回来后,他常搀扶着进出,像一般都是扶胳膊。而元叔叔虚畏寒,一直穿着长衣长裤,他的手所接触的自然也是衣袖……说起来,还真没像元送这样直接接触过。
“有不的感觉吗?”看元松迷茫困惑的样子,就知道他恐怕也没搞清楚吸进来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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