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和覃先生玩游戏,在这场梦里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好学生。”谛复眉头皱了起来,“但是你打乱了我们的游戏。”
“那我刚才和覃戊司聊了那么久,你也不跟我打招呼?”男人指向自己。
“你死了,我不喜欢告别,所以想当你不存在来着。”谛复又说,“结果你还想借覃先生之口跟我告别。”
“我只是担心你接受不了我第二次离去。”男人觉得谛复的性格的确是变了。
“那只鸽子也是你的意识。”谛复面无表情,“你这也不算死全了。”
男人再次哽住:“听起来你有些讨厌我。”
“不讨厌,只是你这个精神体存在怪费劲的,你要是觉得消散了好,你就消散。”谛复看着男人,语气神色毫无眷恋可言,“父亲是我亲手杀死的,我知道那样的痛苦意味着什么。”
男人张了张嘴,那些道别的话就这么被谛复一把子堵了回去,最后他只能说:“我很抱歉就留了你一个人。”
“我大概知道你们现在正在面临些什么,偶尔我的意识清醒也看得到。”男人笑了,“你有没有想过,破局之法一直都在,从你遇到你这位覃先生开始,你就遇到了破局最关键的东西。”
“什么意思?”谛复立即从覃戊司怀中抽身出来。
但这时候,男人的意识却消散了。
“喂!”谛复伸手想要去抓,他抓到了,薅住了男人的头发。
“嗷!!疼疼疼!精神体为什么是从脚开始消散的?!”男人痛呼。
“说人话!不要打哑谜。”谛复一字一句道。
“自己猜去!我出来那么久你都没叫我一声爸爸!你还指望我说什么?!”男人的身体正在消散,好在这并不影响他嘴硬。
谛复一用力就要把男人拽过来,结果男人的消散骤然加速,嗖一下就没了,点点白光穿透谛复的指缝,什么都没留下。
“他故意的。”谛复有些不爽,“正常不会这么快。”
覃戊司能够感受到谛复的情绪,他很清楚,谛复此时并不是懊恼的,谛复很难受。
只是那种黏糊不舍的分别会让最后的消散变得痛苦,谛复不喜欢悲剧。而现在这样,虽然不够庄重,但足够轻松,不会有任何人有负担。
谛复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随后他转身,郑重地面向覃戊司:“接下来覃先生应该威胁我和你一起去厕所了。”
什么厕所?覃戊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寻思他俩一个仿生人,一个初始鬼,也没人需要上厕所啊。
而等摸清心中的情绪之后,覃戊司震惊了:“你还惦记着你那剧情呢?你不觉得那个破局之法很重要吗?”
“可这里是梦,我们在休息。”谛复看向周围,“更何况我喜欢这个剧本。”
覃戊司了解谛复,谛复很纯粹,他的发泄方式也很纯粹。
“我觉得这个剧情有些不合理,我为什么还是下面那个?”覃戊司询问。
“因为覃先生喜欢啊,覃先生再怎么凶悍都不妨碍覃先生喜欢我的外附挂件的。”谛复缓缓竖起大拇指,“我会用表情诠释我的为难。”
覃戊司咽了口唾沫,他觉得待会儿谛复可能会玩的超过头。
毕竟谛复的情绪起伏很大。
覃戊司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还有些期待。
至于谛复,谛复和覃戊司心灵相通,覃戊司嘴硬也没用,他知道覃戊司不会拒绝。
……
谛复是被彭唯的通讯给弄醒的,覃戊司随后睁开了眼睛。
覃戊司还有些恍惚,没有反应过来,而谛复和彭唯已经聊上了。
彭唯的演讲似乎很成功,他热情地跟谛复分享,而谛复迅速地浏览了网络上的讯息,毫无障碍地和对方交流了起来。
覃戊司眼看着谛复一脸不耐烦地用温和的语调与彭唯交流。
而谛复的手已经顺着覃戊司的膝盖摸上覃戊司的胯了。
谛复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的动作遵循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别这么频繁啊。】覃戊司提醒谛复。
“我认同你的想法,你在巡回演讲之后记得早点回来,我想我们找到了新的破局之法。”谛复一边跟彭唯聊,一边可怜巴巴地盯着覃戊司。
那双冷冽的蓝绿色眼瞳的瞳孔扩大,就像夜晚的猫瞳一般,少了攻击性,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喂喂喂!】覃戊司抓住谛复的手腕,【你是不是给你眼睛覆盖滤镜了?稍微有些亮过头了吧!】
【覃先生。】谛复没有直接回答,他又给自己叠了几层星空滤镜。
“你确定要现在谈吗?”谛复凑近覃戊司眉心上亲了一口,【覃先生不要出声哦。】
【你这么搞太不正经了!】覃戊司提醒他。
谛复把覃戊司的嘴巴捂住:【放心,我不会让声音露过去的,覃先生永远都会是正经的覃先生。】
重点是这个吗?!
……
刘肆元帅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他优哉游哉地捧着茶杯,甚至还跟看守他的仿生人打了个招呼。
投降的贵族都被扔进看守所集中改造了,他们每天都有工作需要完成,至于反抗……除非他们能够赤手空拳敌过战斗系仿生人,否则就只有被镇压的份。
“刘肆元帅睡得舒服啊。”有人开口道。
刘肆扭头去看:“怎么?你羡慕?”
那人背着手,走到刘肆身边:“当然羡慕,毕竟你老得快死了,而我们还要被困在这不知多久。”
“我更喜欢将其称之为长眠。”刘肆抬头看向天空。
旧大陆联盟为了节省能源,关闭了虚拟投影,真实的天空暴露在众人面前,狂暴的风沙似乎随时都会击碎脆弱的防护罩,覆盖眼前的一切。
“呵,长眠。”那人嘲讽一笑,“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小儿子死了,但你还有孙子,你真能接受这种结局?”
已经有战斗系仿生人看了过来,他们的听觉足够敏锐。
“不然呢?”刘肆反问。
他拿着自己的水杯起身:“老子是个自私的货,我很清楚现在我们这群家伙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这个时候吧,我反而能够冷静下来思考问题,脑子里忽然就开始出现我家那个小崽子搞出的那些事。”刘肆看着那人的双眼,“我们可能真的错了。”
“就这?”那人依旧觉得好笑。
“就这啊,我儿子死了我难受,这不挺正常的?”刘肆耸肩,“你小孩死了你也得难受,谁家小孩死了大人都得难受。”
“只不过以前的刽子手是我们,所以没感觉而已喽。”刘肆看着看守所里出来放风的那群贵族,他又说,“你看,这世上三十多的年轻小伙子那么多,没一个是我儿子,他死啦,找不见了,骂都骂不到了。”
“现在老子已经不是什么狗屁元帅了,想再给自己找点身份认同,好像也就只剩下‘爹’这么一个正面身份。”刘肆元帅摆摆手,“可我当得不称职啊。”
这么多天里,刘肆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是贵族了,不是元帅了,不是那个下达命令的人了。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些身份都已经被剥夺干净。
而剥离掉这些“外衣”之后剩下的内里,简直一团乱糟。
一旁监视的战斗系仿生人询问自己的同伴:“他们还会打起来吗?”
“应该不会。”另一台战斗系仿生人看着刘肆晃晃悠悠的步伐,“他在难过,另一个人在生气。”
“另一个人为什么要生气。”
“还没有从贵族的梦里清醒过来,他觉得人类和平不了多久。”那个仿生人解释。
“之后不会再混乱了。”仿生人笃定道。
他那么肯定的原因是谛复给他们发送了消息,就如谛复保证的那样,他不会因为个人私事而影响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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