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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记事(ABO)(2)

作者:祁小九爺/祁小九爷 时间:2018-06-14 13:12:53 标签:情有独钟 生子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不,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迟熙言木然道。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章谨说。
  挂断了通话,迟熙言呆愣愣地看着手里暗下去的手机,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不知是喜是悲。
  爸爸他,都知道了……


第3章 第 3 章
  怎么办……爸爸都知道了……
  迟熙言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车钥匙,攥在手里握了又握。章谨让他早些回去,他也知道拖着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他准备拔下刚充了百分之十七电量的手机,手碰倒数据线接头的时候却又缩了回来。
  再等等,再等等吧。
  有那么一个瞬间,迟熙言甚至想,不如就这么跑了吧。买一张机票,三四个小时,就可以飞到想要的人的身边,不用再面对母亲和爸爸的质问,不用再面对这突然让他看不懂的容珩,也不用再面对这教人绝望的婚姻。
  可他真的跑得掉吗?
  不管机票还是火车票都要身份证件,就算自己开车走,也逃不过覆盖整个国家公路网的监控摄像,他怕是连帝都都出不了就得被抓回去。
  就算一时出了帝都,他又能去哪儿呢?真的去找那个人吗?慢说现在见不到那人,就算见到了,也不过是拖累那人而已,他怎么能毁了那个人呢。
  退一万步说,哪怕侥幸让他们逃脱了,大半个月之后的婚期一到,却少了一个新人,那又该如何交代呢?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担得起的责任,甚至不是毅诚公爵家族能担得起的责任,皇太子大婚,那是整个国家的脸面。不管这场婚姻的本质如何,之后又何去何从,都不能以一方新人落跑逃婚这样的闹剧收场。
  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一个体面的样子。
  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微微发烫着,迟熙言的心却彻底凉了下来。
  他确定爸爸已经发现自己骗了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肯定不是容珩告诉他们的,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那看来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得意忘形了,这才露出了破绽。
  现在就只能希望,他们别发现那个人。就算保不了自己,也得保下他。
  迟熙言狠下心来,拔下手机数据线,起身走出宿舍。
  迟敬秋和章谨平时住在帝都城郊的庄园里,从位于市区的皇家大学本部驱车过去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迟熙言的车驶进直通毅诚庄园的私家大道后车速减慢了下来,监控探测到他的车,自动开启了华丽沉重的铁艺大门。
  进入大门,驶过前花园,庄园的主楼渐渐出现在视线中。
  一路上迟熙言也在不停盘算,事到如今,是不能指望求母亲出面帮自己在婚礼前解除婚约了,且不说求母亲的话势必要扯出那个人,就算没有那个人,以母亲的性格,也不可能纵容自己做出有损国家脸面皇室尊严的事情。
  现在惟一能指望的就是容珩了。求他帮忙,或许还来得及,或者实在无可回转的话,先把婚礼对付过去,等个两三年风头过去了,再寻个由头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容珩还肯帮他……
  容珩应该会帮自己的……吧?
  迟熙言没了底气,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一天前,他一定毫不怀疑容珩会帮他,但仅仅一天的时间,他的生活就彻底地脱离了自己能掌控的轨迹。
  是容珩主动提出结婚的,那他,还会帮自己吗?
  这样的容珩突然让迟熙言有了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可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车缓缓地停到米白色的主楼前,迟熙言将车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拿过手机,打开了通讯软件,点击列表里的第二个头像。
  迟熙言:容珩哥,能在四十分钟后打个电话给我喊我出去吗?
  珩:好。
  那边瞬间发回信息,什么都没问,就简简单单一个好字,让迟熙言慌乱无助的心得到了稍许抚慰。
  他到底,还是那个宠着自己的哥哥吧。
  迟熙言下了车,早已候在门前的管家迎上前来。
  “三少爷,大人和先生正在三楼大人的书房等您。”管家恭敬地说道。
  “书房?”饶是有心理准备,迟熙言闻言还是不禁脚下一顿。
  他们家的家庭会谈一般都在起居室,不管话题严肃还是闲适,一家人之间总是不能失了温馨的家庭氛围的。只有偶尔一些涉及机密的或是不可与外人道的阴私,才会移步至母亲的书房,而那也通常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到了需要谨慎对待的地步了。
  直到这时,迟熙言才真正直观地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成了家丑,成了见不得人的人。
  迟熙言敲响那扇紧闭的棕红色对开大木门。里面应该是早就在等着他,刚轻轻一敲,木门就从里面被拉开半扇,透过启开的门缝看着这间半遮半露的暗棕色系装修的大书房,让迟熙言不禁有一种正在自投罗网的错觉。
  “爸爸。”开门的是章谨,迟熙言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快进来吧。”章谨点点头,把迟熙言让进屋,又关起了那扇厚重的木门,才回身跟了回去。
  迟熙言走进书房,发现迟敬秋没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而是坐在休闲区的沙发里,心道还好,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他朝迟敬秋走过去,沙发间的小茶几上搁着一只壶两只杯子,雪白的骨瓷杯中都剩着不少棕色液体,那该是母亲喜欢的埃斯梅拉达咖啡,此时却早已没有半点热气。
  迟熙言忽然有些心酸内疚,他笔直地站到母亲面前,微微颔着首,唤道:“母亲。”
  “坐吧。”迟敬秋说。
  五十出头的女alpha保养得甚好,从容貌看来依旧十分年轻,然而岁月的洗练让她积淀了年轻人无法奢求的气场与威严,纵然此刻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平日对家人亦是格外宽和爱重,但还不免让迟熙言生出些本能性的紧张。
  他坐在章谨让出的中间的沙发上,身体却不自觉地往章谨那边靠了靠。
  “结婚的事,太子没事先和你商量?”迟敬秋就像没看迟熙言的小动作一样,直截了当地问了关键问题。
  “提过……”迟熙言真是有苦说不出,分明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却还不能说,为了圆那个谎,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我没同意。”
  “没同意。”迟敬秋笑着复述了一遍,又问,“太子回来有两个月了,刚回来没几天就跟陛下和我私下提起过你们的婚事,而婚礼的议案正式提交皇室内务司也是一个来月前的事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不来和我说,现在婚讯公布了你来告诉我,你没同意。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再告诉我,这两个月,你干什么去了?”
  这两个月,你干什么去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在耳边。
  他用尽力气控制住自己不要跳起来或者做些其他过激的举动,却控制不住从早上起就沉底了的心突然猛烈而急速的跳动起来。迟熙言悄悄地咽了口唾沫,可丝毫缓解不了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
  母亲是全都知道了吗?还是只是在试探他?
  或许坦白从宽,还能争取他们的帮助。毕竟他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会谅解他的吧?
  不,不行,已经太迟了。就像母亲说的,他早干嘛去了!
  木已成舟,母亲不会置国家与皇室的体面如儿戏,而他,也冒不起这个险。
  “我就是,发现我不喜欢他。”
  迟熙言绝望地顽抗着。而这看似敷衍的回答,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几分真心。
  迟敬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却道:“不算今天和昨天,连带周末休息日,你连着五天没去学校。”
  情绪一时还没转换过来,就听到母亲突然调转了话题,迟熙言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迟敬秋,下意识地回答道:“大四课少。”
  “这五天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迟敬秋没理他的打岔,继续发问。
  “和太子,”迟熙言还是咬定先前串好的供词,但要在母亲面前说到那几天做过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潮期嘛。”
  “哦,你和太子在一起,度过你的潮期。”迟敬秋站了起来,状似随意地在书房里踱着步,“所以说,两天前,你还让他陪你过发情期,两天后,你就说你不喜欢他了。是这个逻辑吗?我觉得这个理由的可信度,甚至比不上说,你这两个月根本不是和太子在一起,而是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
  迟熙言大惊,一时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几乎要忘了,不过也幸好如此,才没在惊骇之下做出什么更失态的举动。
  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修剪整齐的短短的指甲掐进肉里,从两手中传来的疼痛感勉强让他维持着所剩无多的镇定。
  “没有别人。哪里来的别人?”迟熙言听到自己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最好。”迟敬秋点点头,走到迟熙言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微微低着头,以错开母亲的目光,从迟敬秋的视角看去,他那截自衣领中露出的颈子显得分外洁白修长,“那你就把屏蔽贴揭下来吧,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


第4章 第 4 章
  “没有最好。”迟敬秋点点头,走到迟熙言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微微低着头,以错开母亲的目光,从迟敬秋的视角看去,他那截自衣领中露出的颈子显得分外洁白修长,“那你就把屏蔽贴揭下来吧,如果没有,我向你道歉。”
  迟熙言闻言,一把捂住后颈,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
  这早就不是靠荷尔蒙支配的野蛮社会了,放任自己的信息素肆意散发是极其失礼乃至粗俗的事,严重的甚至会被控告性骚扰。因而屏蔽贴这种造福人类的药剂也早已普及开来,小小的一贴制剂,只要往后颈的腺体处一贴,便可以在日常情况下将自身信息素外散值抑制在很低的水平,同时也能防止外来的过量的信息素侵入。
  在文明社会中,屏蔽贴的重要性与私密性几乎堪比内衣。迟熙言不敢相信,向来重视礼节规矩的母亲,会提出要他以当她的面揭掉屏蔽贴的方法来自证清白。
  迟熙言望着母亲,见母亲态度坚决不为所动,又将视线投向身旁坐着的爸爸。
  章谨到底心疼儿子,看到他那无助的眼神,忍不住出声打圆场,对迟敬秋说道:“先算了吧,孩子潮期刚过,还在信息素敏感期。你看你气得,信息素直往外冲,屏蔽贴都快压不住了,这会儿揭了他的屏蔽贴,你该冲得他难受了。”
  “你就是老惯着他,他才会这么有恃无恐不知轻重。可你说,这是能惯着他的事吗?”迟敬秋转身去拿办公桌上的遥控器,把中央空调调成通风换气模式,站定在办公桌旁说道,“今天这屏蔽贴必须揭。”
  迟熙言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不如干干脆脆地自揭了事,说不定还能早死早超生。他呼了口气,想要抬手揭掉后颈的贴片,却发现自己像是被施法术定住了似的,僵硬得连跟手指头都控制不了。
  “阿谨,你帮他揭下来。”迟敬秋站在书房另一端的办公桌旁说道。
  章谨也叹了口气,明白这不是能心软的时候,如果儿子真的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趁早知道,也好尽早做下一步打算。
  他安抚性地拍拍儿子的肩膀,柔声道:“别怕。”
  迟熙言像是被这句别怕激活了一样,一下子回过神来。他不怕,他自己做下的事情,做下的决定,本就责无旁贷地该自己全然承担,不管他主观上是不是这样期待的。
  他突然发狠伸手扯下屏蔽贴,也不管鲁莽的动作是否会一并扯下了后颈上细软的汗毛,以及留下四道鲜红鼓胀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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