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
一声一声,不厌其烦地敲击木门。
而房间里面的沈惑睡得无比香甜,小脸完全缩在软乎乎的被子里面睡得通红通红的。
即使外界如索命的敲门声,根本影响不到他的睡眠。
外面的东西有些恼怒,而敲门改成了拍门,声音越来越大。
那扇木门,在外面东西每次拍门都会有轻微灰尘落下,显得木门摇摇欲坠。只要外面那东西使力一撞,门就会被撞开。
沈惑——
沈惑终于被吵醒了,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听到外面不断出传来拍门声音,敲门声三短一长敲。
试问,谁敲门会这么注重仪式感,还选着敲三长一短那种不吉利的敲门。
找死吗?本来有些起床气的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个怪问题。
语气极为不赖烦地吼道:“谁啊!”
外门的敲门声,终于停下了。
“沈惑,是我。”
听声音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但他压低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沈惑听到了“滋滋”的声音,最后变成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尖利刺耳。
原本脑袋还是一团浆糊的沈惑,瞬间清醒。
此时,房间里面的灯不知什么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红色灯笼那片区域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他摁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刚刚过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累了一天的众人,早就睡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三更半夜敲自己的门?
“沈惑你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外面那东西每次说一句话,随后就会发出女人的尖叫声,声音越大,尖叫声越刺耳。
沈惑谨慎地回答:“……王导?”
“是啊,是我。”
外面那东西,听到沈惑回复它后,连忙承认自己的身份。
沈惑眼神一转,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轻轻嗓子,道:“可是王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是想给我加工资吗?”
“是啊,你快开门。”
沈惑声音有些羞涩,“这怎么好意思,你打算给我加多少啊?”
“只要你开门,想加多少加多少。”
外面的东西开始诱惑沈惑,并且给了沈惑一个不确定的目标。
这个目标可能让人,生出无尽的贪欲之心和欲欲跃试的兴奋感,欲望会促使人,蒙蔽眼睛,去给外面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的开门。
但可惜……
“它”找错人了。
沈惑眼神很兴奋,语言却犹犹豫豫。
“可是,这样对其他人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他们有很多都是我的前辈……”
他巴拉巴拉绕了一大圈,就是不给外面的东西开门。
能感受到外面的东西,已经逐渐失去耐心了,开始更加猛烈地拍打着沈惑的房间门。
而之前沈惑听到那一声女人的尖叫,变得越来越大越粗,到最后变成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好像溺水的人,喉咙里面灌入大量的水,腐烂的肺部通过水声冲到口腔,从融化的舌头竭力发出的哀嚎。
沈惑更加肯定外面的东西,根本不是王导!
但他现在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让沈惑觉得奇怪,是它为什么不主动进来,还像个小学生般乖巧地敲门呢?
难道是酒店某种力量限制它不敢主动进来,只有等着房间主人主动邀请它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沈惑这一天遇到诡异事情太多了,他总是能想起记忆深处一些琐碎的小事情。
他想起自己老家有这样的说法。
你家门槛就是条阴阳线,前脚阳,后脚阴,一般的鬼是进不来的。
有些奇怪的东西,如果想进你家门,就会学着你亲人或者你熟悉的人的声音,引你上钩,让你主动开门。
这叫【应话】,民间又叫应鬼话。
三短一长的敲门声又突兀响起,打断了沈惑的遐想。
沈惑深吸一口气。
“敲尼玛,在敲试试……你是命短,想找打,半夜版三更装导演声音,吓唬谁呢!赶紧滚蛋,艹!”
沈惑故意把声音加大,装作被骗而发怒的声音,嘴里骂出各种难听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心疼外面那东西。
人家好不容易出来营业,偏偏碰上个混不吝的。
现在做鬼也不容易。
沈惑被自我脑补的画面给逗笑了。
想象很搞笑,现实很惊悚。
门外那东西估计是被砸沈惑骂傻了,愣是半天没有动静。
沈惑做起身,去打开,墙壁的上灯,手却,摸到一层光滑还很凉的东西,摸起来的感觉,好像是人的皮肤。
沈惑头皮瞬间炸开,立马把手伸了回去。
急急忙忙准备摁量手机屏幕,看看自己刚才摸到是什么东西。
只是人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中,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音。
沈惑只好蹲在地上,摩挲着手机掉地上的大致方向。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当他摁亮手机屏幕,一双猩红刺目的绣花鞋漂浮在他的面前,红色的绸缎轻从自己眼前轻飘过,遮住屏幕上的光。
沈惑被突然出现的无头女鬼吓得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缘。
后腰刚好磕到床角,一阵刺麻从后腰一直到天灵盖。
疼得沈惑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直不起腰来。
太疼了。
他感觉下半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
此时,漂浮在空中的无头女鬼却踌躇不敢靠近。
就好像她在心虚?
沈惑觉得一定是痛到神经麻木,产生的错觉,鬼怎么可能会心虚。
房间的温度从无头女鬼出现后,就开始降低,距离她最近的家具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冰霜。
脚上的绣花鞋的颜色越来越红,浓烈的红色逐渐变成阴沉的黑色液体,从脚尖滴落到地上。
“啪嗒!”
猩红的血液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并没有结霜,而是形成一个小水洼。
啪嗒啪嗒的血不断滴落。
而扶着自己后腰,慢慢靠在床沿,喘了两口气的沈惑。
忽然感觉到房间温度变冷,他这才想起,房间还有个厉鬼。
沈惑艰难地挪动两步,并伴随后背隐隐的抽痛,远离了无头女鬼,到达一个他人认为安全的距离。
“姐姐,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干嘛老跟着我啊?”
这一天一惊一乍,没病都快成有病了。
女鬼抬起红色的蔻丹指甲,指着墙上画。
房间内无端刮起一阵阴风。
寒风刺骨。
画着红绣鞋的画,自动从墙上飞到沈惑的身边。
随后,红色的指甲,指着沈惑。
沈惑一脸疑惑:“你是想通过这幅画告诉我什么吗?”
他拍了一下脑袋,“抱歉,忘记你无法说话。”
沈惑捡起画,这副画着红绣鞋的画,光是摸纸,能感觉出来,纸的质地不差。
他打工时,杂七杂八都学过,其中也包含水墨画。
宣纸分三种,生宣,半生宣,熟宣三种纸业。
而这副画,应该是第一种生宣,纸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达到水走墨留的艺术效果,可见画画之人是个行家。
不过,这人行为可能有点变态。
画什么不好,非得画绣花鞋。
嗯?
沈惑脑袋灵光一闪。
“这副画是画的姐姐你的……”
他拿着画和无头女鬼脚上的鞋子对比,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面前这人是鬼了。
细心比对,一丝一毫错漏都没有放过。
对比完后,沈惑忍不住咂舌。
完全一模一样!
画这副画的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画和无头女鬼脚上那双一模一样的绣花鞋?
“姐姐,你是怎么死的?”
“呜——”
无头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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