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剑在本尊手中绽出萧萧杀意,红雾飞旋,萦绕周身,将迴渊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眉目冷冽,更比少年时的自己沉稳坚定。
却还是流出露出一丝难言的情绪。
多年未见,与他对视的悯冬神情却十分安然,眼底甚至盈满了笑意。
她仿佛看见自己的乖徒儿真正成长为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欣慰畅然,了无遗憾。
她们缓缓闭上眼,身体碎成无数块血肉,缓缓融入血雾当中。
少年迴渊手中长剑发出了一声悲鸣,似乎完成了百年遗令,追随着故主,一同离去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叶栖竹瞪大双目,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出现的迴渊是本人。他在瞧见少年迴渊逐渐融入迴渊本体之后,才找回神智。
“迴渊师叔!”
迴渊天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而后大步前来,在晋琅身边半蹲下身。
“小师弟他…”叶栖竹噤声,忽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叫晋琅小师弟。
鲛人与他们眼中也只是异人兽族,按规矩,沧澜宗不收非人族以外的弟子。
他的疑虑很快被迴渊打消。
迴渊脸上并未露出任何惊异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小师弟是何身份。
他给几乎昏厥的晋琅喂了一颗金丹。
后者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之速恢复了大半。
动作轻又缓,迴渊褪去外衫,盖在了裸|露在外的鱼尾鱼裙,也得亏迴渊身型高壮,一件长衫刚好能将小晋琅裹得严严实实。
他在叶栖竹的注视下横抱起这尾金色人鱼,只是淡淡在临去前淡淡地望了叶栖竹一眼。
叶栖竹神色凛然,双手抱拳。
向迴渊作揖。
第27章 所求
蛮窟里被破,百顷地界地动山摇。
正在前山比试的弟子们感到明显的震感,一个个惊得纷纷停下手中事。
山师等一种长老更是面色大变,这剑势,分明就是迴渊天尊出的手!
涟绮峰发生大事了!
留下一部分长老安抚众人,其余五峰峰主纷纷赶往涟绮峰。却都不及在迴渊出剑那一刻便等在清泉之外的山钶真人。
山钶真人一贯爱躲懒,这回却比谁人都快。
山钶亲眼见迴渊入阵,毁了他自己守了五百年的绝境阵法。山泉崩裂,峰岩崩塌,不多时,迴渊怀抱着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从绝境中行出。
他那不成器的傻徒弟就跟在后面。
见到山钶,叶栖竹还愣了一下,赶忙看向迴渊。似乎担心迴渊怀中抱着的小家伙会暴露出什么。
但迴渊包得紧,真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舍得露出来。
两人对视,山钶眯了眯眼,望尽迴渊眼底坦然。
迴渊同他擦肩而过,御剑而去。
“掌门师尊。”叶栖竹走过来轻声喊了一句,这时候才发现一旁似昏睡状的大白猫和他的饲主萧闫庄,他疑惑地望向自家师尊,想问些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迴渊师叔临去前的那个眼神意味很明显,他不敢乱言,而且方才他们从蛮窟里破阵而出,掌门师尊应该也发现了才对…
但他却并无异常表现,也并未对迴渊师叔说一句话,叶栖竹甚至怀疑掌门师尊早就知道了小师弟的特殊性。
不仅知道,还刻意牵桥搭线,将小师弟推给迴渊师叔做徒弟?
怎么想的?
叶栖竹也想越觉得脑子乱,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掌门师尊了,今日才知道…自己不过尔尔。
山钶瞧他这傻样,嗤笑一声:“你可知你错过了一场比试?”
对哦!
叶栖竹猛然回神,耷拉着脸,完全没有平日里掌门首徒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回去闭门思过,下一场比试之前不许出烟波居!”
山钶下令,叶栖竹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赶忙应下。他正要转身走,却又折回来,看着一猫一人问道:“师尊,他们俩该如何处置?”
白丝漫漫,山钶侧过头,用一副“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眼神望着自家傻徒弟,而后眉头微微蹙紧,“他们若堵不住自己的嘴,自然会让他们学会闭嘴。”
“……”
可以,他懂。
*
实不相瞒,晋琅一直醒着。
从受击开始,一直到迴渊本尊破阵,他都借着碎骨的疼意保持着清醒。
故而迴渊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他装晕无非是想静观其变,瞧瞧迴渊会是个什么态度。若是对他鱼身有半分的疑窦,嫌恶,那接下来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然而迴渊举动却出乎他意料之外,也让晋琅瞬间明白,那日山下酒楼,迴渊问得是什么事儿。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忆朝夕相对的时光,晋琅似乎能猜出个大概来。
抿紧唇,晋琅费力忍耐着身上的不适感,只感觉强力的气劲在丹田海内四处飞窜,撞击着五脏六腑和大脑,疼痛蔓延四肢百骸。
清瘦的少年在师尊怀中表现得并不安稳。
眉头微蹙,面色发白,薄唇更是退尽血色。迴渊注意到少年额上薄薄一层细汗,动作一顿,御剑速度缓了下来,也默默地裹紧了少年人鱼。
这颗衍丘金丹乃极品中的极品,可医白骨塑血肉,还能助低等修士提升修为,药效极强。但迴渊却担心药效过剩,少年筑基期修为根本承受不住这磅礴的灵力,他急急将晋琅带回崖柏峰,就是为了疏导他气海内乱窜的灵力。
回到崖柏峰,迴渊无视满地散落的书籍,将怀中晋琅小心翼翼沉入水池中。然而怀中少年在感知他动作之后,立即伸手抱住了迴渊的窄腰。
迴渊身体一僵,低眉顺目,从少年盈着水意的瞳中瞧见自己。
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起起落落,忽急忽慢,咫尺之遥。
迴渊从未与人有过如此近的接触,也不知这只人鱼小徒弟拽紧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他眉心一紧,动唇正想让他放手,后者却一低头,埋进了迴渊怀中。
少年身体还在颤抖,漂亮的耳鳍就像丧失了活力,尖端低垂。声音也染上些许颤意,似乎在撒娇,又像极了身处极端疼痛边缘垂死挣扎的求助。
“师尊…”
其实是迴渊想多了。
晋琅脑袋里就一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迴渊的宽肩窄腰他他妈已经馋了好几个月,终于有机会上手,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若按照凌越海冲分秘籍走,他应该在此处装乖卖惨,最好是放手装得可怜懂事,让迴渊主动的同情,激发他更强烈的保护欲。
但依照晋琅对这小子的了解,他要是现在放了手,迴渊就绝对不会再迈出一步。今后也都只会将他当做一个有秘密的徒弟,止步于此。
一旦关系固定,对迴渊这种食古不化的家伙而言,再想推进一步,便是难上加难。
他是来泡老婆的,不是他妈来当徒弟的!
一头散发,晋琅把脸埋在迴渊胸膛,耳鳍上不知何时坠了一颗水珠,随他动作低落,落在迴渊胸前衣物,加深一圈水渍。
他怯怯地说了一句:“疼。”
尊者便沉默半晌,手臂挽过晋琅的鱼裙,以怀抱着他的姿态,一同进入寒池之中。
池子虽小,容纳两人正好。尤其迴渊身形高大,抱着半身鱼尾的晋琅刚下水,池中水位就上升了许多。
迴渊在照顾鱼裙方面倒是心思细腻,他将那件裹着晋琅的外袍落在岸上,担心挤压了鱼裙造成不适,便亲自动手抚过柔软的裙纱。
不知是疼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晋琅浑身一抖。
漾开的鱼裙尾部渗出一些血丝,迴渊方才注意到,少年虽然身上伤势好了一大半,鱼尾最末端却被劈得开尖儿,一片完整的鱼裙断成两截儿。所幸仍在恢复当中,只不过速度缓慢,想来应该相当煎熬。
少年内息紊乱。
迴渊干脆在池中坐下,让少年落座怀中,他为人正直,心无半分杂念,提息运气。隔着发,手掌覆上少年背部,为他传息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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