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他洗去了记忆(90)

　　可惜他现在还琢磨不出容秋的态度。

　　到了餐厅，秦牧野点好菜后就见容秋一直低头玩手机，年轻人清俊的面容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

　　秦牧野又没有准数了。

　　他只是面上看着冷静，心湖之中飙起飓风，波涛起伏。

　　秦牧野将菜单搁置一边，心里想着的是如果能和容秋成为伴侣自然好，如果被拒绝……

　　被拒绝。

　　秦牧野的表情无声地垮了下来。

　　算了，被拒绝就不要想了。

　　菜品陆续上齐，容秋才从手机里抬眼，这家餐厅是秦牧野找的，桌上的菜也是秦牧野点的，刚才在看手机的容秋没注意到alpha点了什么，现在菜齐了，才发现都是他的口味偏好。

　　容秋没多想，只当秦牧野也随了他的口味。

　　但他又想到了别的有的没的，他记得他的beta爱人阿野就很爱吃辣，重油重辣，这样一看，秦牧野和阿野还是有区别的。

　　在没有一定感情基础的前提下讨论婚嫁，无疑是一种煎熬。

　　秦牧野看出容秋的不愿，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缓缓亮出自己所有的底牌。

　　秦牧野打开光脑，屏幕上是他所有资产，包括现在能调动的流动资金，以及他手下的公司不动产等一系列资产。这样一份数据放在容秋面前，太沉重了。容秋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绝对没有秦牧野有钱。

　　秦牧野的资产金额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庞大数据。

　　具体数值就不方便透露了。

　　反正看得容秋飞挑眉尾，他相信秦牧野不是要炫富，那为什么会给他看这些？

　　这么多钱，他设计一辈子的顶级机甲也挣不回。

　　他隐约觉察到什么。

　　却主观地不想去相信。

　　秦牧野对他的做法就是像狗血电视剧里挽留女主的男主，把自己的所有身家财产一一交付。

　　你不相信我的心意，总该相信我的钱。

　　容秋一直觉得这样的行为挺蠢的，或者说挺傻的。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为狗血电视剧里的主人公，被砸的钱更是成千上万倍的卷了上去。

　　容秋把秦牧野的光脑轻轻推了回去，表情清明中透着几分肃然：“秦总指挥这是什么意思？”

　　秦牧野看着光脑不以为然，语气却很认真：“一半都是你的。”

　　顿了顿，他补充着：“只要我们成为伴侣。”

　　容秋懂了，前提是要成为秦牧野的伴侣。

　　容秋舔舔唇角，幽蓝色的眼眸微眯：“天下可没有白掉的馅饼，我可怕自己有命结婚，没命拿钱。”

　　只不过是句玩笑话，秦牧野却紧紧皱起他的浓眉，眉峰聚起，就像两座相贴近的高山。

　　“我不会这么对你，我说过我是真心爱慕你；如今你的爱人已经不在世，我想替他好好照顾你；我今天这么做，也只是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容秋完全没听进去。

　　他只听进去了中间那句话。

　　beta阿野不在了，所以秦牧野想替阿野好好照顾他。

　　这话听得容秋打了个哆嗦。

　　秦牧野是疯了吗？

　　居然能说出替阿野照顾他这种话来，明明他们之间还没有什么，秦牧野就已经把自己摆在阿野替身的位置上？

　　容秋一语拒绝：“我不能接受。”

　　容秋很快解释道：“就算秦总指挥愿意成为我beta爱人的替身，我也接受不了。你们明明不是一个人，带给我的感觉也不一样，怎么说一个人代替另外一个人。”

　　为了更好地说服秦牧野，容秋提到了很多方面。

　　“我们之间没有情感基础，即便有，也是您这边对我单向的箭头，我的箭头是对着阿野的，并不能随着秦总指挥为成为阿野的替身后，或者随着你我二人在床榻上多睡几次后，我的感情就能随之转移。”

　　容秋说了这么多，唯独最后一句话格外伤人。

　　容秋的情和爱都给了那个死去的beta，却没有给他留下丝毫。

　　秦牧野原本以为，只要拿出他所有的东西，坦诚对待容秋，容秋就有可能愿意成为他的伴侣。

　　可结果并非如此。

　　是他唐突了。

　　在现在的容秋眼中，他就是个见过几面，有几次交集的alpha而已。

　　即便他的身份、地位、以及第二性别都格外出众，但这些在容秋眼中并不算什么。

　　容秋只记得beta阿野，也只认那个beta阿野。

　　其他的东西，容秋都不要。

　　连他也不要。

　　容秋的确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秦总指挥，你不用把你所有的东西都交代在我面前，没有必要，我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就会同您成为伴侣。”

　　“秋秋……”

　　男人的这一声“秋秋”叫得情意绵长，更多的是藏匿不住的郁结。

　　容秋脑海里预构好的话术被他骤然一打断，突然连不上来了。

　　他抬头直视面前的秦牧野，这才发现alpha原本平静的面容很是沉痛，这种伤痛很明显，在秦牧野英俊的面容上铺满了疲倦和痛楚，就像素白的纸泼上了乌黑的墨，视力再微弱的人也能看清其中变化。

　　陷入错愕的容秋有一瞬间的茫然。

　　是他说的太直接，伤到了眼前的男人么。

　　而秦牧野面对容秋的时候，似乎已经抛弃了他所有的倨傲筋骨，男人看向容秋的视线满是诚挚和钝痛。

　　他说：“如果不这样，我实在找不出我还有什么优点，能让你不看那些beta，而选择我。”

　　容秋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

　　幅度很是轻弱，就像蝴蝶翅膀微微煽动，拂过轻柔和风，又像蜻蜓点水，激起水层的圈圈小涟漪。而在这细细涟漪之中，男人方才的话就如同湖上微风，轻轻回荡在容秋的耳边，宛若用最轻柔的细羽绒刮动着他的耳蜗。

　　容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他就像着了道一样，最后莫名就答应了男人的请求。

　　但也没有完全答应。

　　成为伴侣是不可能的。

　　床-伴都不一定能成。

　　他只说，如果需要的话，秦牧野会是他的第一选择。

　　其他的承诺他给不了。

　　这话明显就是忽悠人的托词，但秦牧野好像很轻易地就满足了。

　　明明刚开始的alpha是想和他成为合法的婚姻伴侣，现在他不过表示愿意考虑他为床-伴的首选之一，男人俊挺冷凝的脸就掠起了笑。

　　笑得不是很明显，只勾起嘴唇的一角，却笑出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

　　容秋心想。

　　不过一个微弯的月牙而已。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吃完饭他开着车回自己的别墅，秦牧野没有和他一起。

　　自从赵苳岐带走赵南辰以后，他的家就安静了许多，当初碎屏了的电视已经修好送了过来，容秋看着空空的白纹花瓶，忽觉少了什么。

　　嗯，明天下班的时候带一束黄玫瑰回来。

　　还是黄玫瑰好，百合的香气太浓重了。

　　随意发散着思维，容秋从浴室里出来，他的头发似乎有点长，潮湿滴水的情况下直戳戳地蛰着他的眼睛。

　　看来明天还要去剪头发。

　　吹好头发，容秋摸出日记本。

　　好像没什么可记录的，但他已经拿着笔颔首书写。

　　写他的新项目，写他要剪头，写到最后，某个alpha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不这样，我实在找不出我还有什么优点，能让你不看那些beta，而选择我。】

　　容秋指尖微顿。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这么卑微么？

　　容秋捂捂胸口，明明他和阿野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这样的经历，他的心还是轻轻地抽痛了起来。

　　alpha不该是这个样子，他就应该光芒万丈地站在最高处，这样的话不是他该说出口的。

　　可alpha还是说了。

　　不得不承认，看到男人居然有那么卑微的一面时，他原本硬着的心真的忽就软了下来。

　　-

　　第二天的容秋很忙。

　　忙到他转头就忘了昨天和秦牧野见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