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债10亿我开始还房贷(281)

　　“哦，我们这里的称呼罢了，你当然也可以叫这里黄金年代，意思是一样的。”唐秀说，“末日世界的安宁之地，没有纷乱杀戮，就像这里一样。”

　　景泽看向四周，有人引导之后，他便看得更清楚了。

　　灯塔进驻的矿山镇显然没有白司令的春申城繁华，但仔细看的话，这里的建筑虽然破败，但并不会进风漏水，有人用木板将它们全都修缮好了，还有人细心种上了花草；这里的街道看起来破破烂烂，但透着一种有历史年月浸润的老城的烟火气，在一些碎掉的坑洞旁边围了绳子，还有人用标牌做出提醒；还有那些在街上行走的人，穿着简朴，但神情是放松的，并不像是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末日系统抹除的样子。

　　太奇怪了，景泽想，虽然矿山镇跟春申城看着一点也不像，但从气质上来说，却又有着某种共通性。

　　“到了，就是这里。”唐秀在一幢小屋前停下脚步，小屋带一个庭院，庭院里种植着花草，还晾晒着一些野菜和肉干。

　　“这里的条件没春申城好，还请你们多担待。”唐秀打开房门，领着几人进去。

　　屋子不大，布置温馨，该有的都有，没一会儿，她就从厨房里端出了几杯热腾腾的花草茶，还装了一盘小饼干，要不是白雪霁的肩头还用铁钎插着影子伊凡，手里揪着伊凡本人的后领，这简直看起来就是个友善的友人相聚场面了。

　　“茶水里没毒，你们放心。”唐秀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喝给景泽他们看，还吃了一块小饼干。“我是一名辅助系进化者，能力是心灵疗愈，对你们没有威胁性，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她进一步解释说，“是否可以放开伊凡，他与影子是一体的，影子受的伤虽然会打折，但也会反馈到他身上，这样下去，我怕他会受不了。”

　　景泽看伊凡，后者捂着胸口，努力摆出没什么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双腿还有煞白的脸色似乎的确证明他现在的状况不太好。

　　“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当着他面说。”

　　“唐老师？”

　　唐秀说着，对着伊凡伸出手掌，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伊凡嘟哝了两声，忽而就慢慢软倒在地，竟然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白雪霁大惊，看着唐秀的神情如同洪水猛兽，手里的枪已经举了起来。

　　唐秀赶紧说：“放心，我的能力只能作用于被我打上过心灵烙印的人，你们没有，所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只是想让这孩子暂时睡一会儿。”她说着，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盖在了伊凡身上。然后，直起身，她对景泽他们说：“坐啊，我给你们讲讲关于这里的事，这要花一点时间。”

　　见景泽四人既没坐，也没吃东西，唐秀也不生气，她说：“戒备心重很正常，这是进化者的典型标志，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前的我们并不是这样的。”

　　白雪霁皱起眉头：“你的能力是心灵导师，我曾经见过一个这样的进化者，你们很危险！”

　　唐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原来你曾经见过我的同行，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刚刚说得是实话。心灵导师通过心灵烙印施展攻击，我并没有对你们做这件事，而且放心，我对攻击你们并没有任何兴趣。”

　　见几人沉默不语，唐秀又说：“或者这么说吧，从利益角度来分析，我没有攻击你们的动机。在这个世界，我才是占上风的一方，而你们是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甚至连情况都没弄清楚的人，通俗点来说，富人不会打劫穷人对吗？”

　　景泽说：“我们已经对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有所了解。”

　　“从伊凡那里听说的吗？”唐秀看了地上的伊凡一眼，“他知道的也大多是我告诉他的东西。”

　　景泽说：“我并不全信他，但他说的东西和我的推测验证下来有大部分是符合的，我判断那些是真实信息。”

　　“所以你觉得哪里是不符合的？”唐秀有些好奇地问。

　　“关于你们这个组织的来龙去脉、分裂过程，比如吉萨苏。”

　　“你们见到吉萨苏了？”唐秀说，“运气不错。”

　　白雪霁冷言道：“你的意思是吉萨苏并没死？”他一面说，一面将影子伊凡从铁钎上拂了下来，小影子一落地，就咻的一下蹿到了伊凡身下，跟他融为一体了，于是刚刚没有影子的伊凡身下出现了一圈浅浅的轮廓。

　　“怎么说呢，”唐秀说，“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大体是不会真正死的。”

　　“果然如此。”景泽想。伊凡的话里其实有个矛盾，他说吉萨苏死之前，回归末日世界和留在这里生活的选择是开放的，但因为出了吉萨苏那群人造反的事，后来这里的游戏AI才选择了将进化者的记忆覆盖，但在吉萨苏的自述中，他一开始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在后来被更早进入这个世界的进化者喊醒的。

　　那么问题就是，伊凡关于这部分的陈述为什么会和吉萨苏的有矛盾，这部分说法的不同，有什么意义吗？

　　唐秀解答了景泽的疑问，她说：“吉萨苏的执念太强了，我不想让他再继续影响伊凡他们，所以是的，我确实修正了他们的部分记忆。”

第192章 如何抉择

　　“首先我想问一下，你们如何看待真实和虚假这个问题？”

　　白雪霁显得有些不耐烦，大有靠拳头逼唐秀快点说出实情的意思，但景泽制止了他，景泽说：“你说的真实和虚假是指末日世界？”

　　唐秀点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在末日来临后从自己原先成长的世界离开，进入进化者世界，而后穿梭在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末日世界做任务，在这过程中，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一分一秒的怀疑……”

　　“有。”景泽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如果我去执行任务的世界是个人工造物，那么我以前生活过的世界会不会也只是一个假世界？更进一步的思考是，我现在做的一切有没有意义，就算我满级，是否真的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如果能，是不是代表着我过去生活的地方也是假的，甚至是现在的我所经历的一切是真还是假，那么我本人又是真的抑或是假的？”

　　唐秀说：“对，那你怎么看呢？”

　　“如果我有知情权、选择权，以我个人意志去决定和生活，那么假的世界也是真的，反之则不然。也就是说，我认为世界的真假不在于其来源，而在于其运作方式以及我们如何在其中生活。”

　　“那你也算是一个方法派吧。”唐秀说。

　　景泽：“方法派？”

　　耿甜甜开口说：“是表演的一种流派。体验派，我即角色本身；方法派，台前幕后的我始终保持与角色的高度贴合，寻找我与角色共通之处并加以发挥，从而达成我本人个性与角色的高度融合；最后是表现派，我制定某种标准化的表演方式，用技巧展现我的角色。”

　　景泽问：“你的意思是？”

　　唐秀说：“打个比方，春申城里的那些居民就是体验派，他们放弃了自己的记忆，选择接受春申城居民的身份并以这个身份度过剩下的人生；我们灯塔是方法派，我们没有放弃自己的记忆，没有忘记自己原先的目的，但我们同样在表演，我们表演的角色叫作与游戏AI对抗的组织灯塔的成员……”

　　景泽沉默了，唐秀的这个解释倒是能和矿山镇为什么会成为游戏的一部分对起来，换言之，剧情选择他们作为游戏中的反派，他们欣然领命。

　　“表现派是吉萨苏？”

　　“是末日神教那群人。他们既不愿意放弃记忆，成为游戏里的一个角色，又不愿意像我们一样，努力辛勤而艰难地活着，他们选择了塑造恐怖分子角色这样一条路，给自己一个虚假的目标和抵达这个目标的道路，然后沿着自己设置的这条道路一直往前飞奔，直到撞墙而死。”

　　“唐老师，你这个讲法是不是太偏激了？”景泽皱起眉头，“如你所说，不论是哪一种流派，归根结底还是在表演，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论接受或是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