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噩梦[无限](58)

　　“就是，除了限制新人购买，以及支付相应学分之外，还有一个厄运buff。”宋星洲回答。

　　“厄运buff？”

　　“对啊，凡购买此类钥匙的人，其会被厄运缠绕——换算成咱们游戏里来说就是，可能更容易吸引鬼怪啊啥的，但这个东西又确实好用，所以一直挺鸡肋的。”

　　说完这些，宋星洲继续看向祁路，问他：“哎，你怎么有的这个东西啊？”

　　祁路回答：“这是顾玫给我的。”

　　“就是那个被玫瑰花选中的女孩子？”

　　“嗯。”祁路继续说：“她现在出事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这……那行吧！”宋星洲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祁路既然已经提出要求，而且多半是要利用他的阴阳眼，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他也确实不太好拒绝。

　　“不过先说好，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宋星洲又补充。

　　“我知道。”

　　再次去往玫瑰园的路上，祁路把顾玫的情况大致告诉了宋星洲。

　　“……那可能就是玫瑰花的缘故。”宋星洲分析道。

　　祁路又问他：“之前你看到顾玫头上的玫瑰花，有什么不妥的吗？”

　　“看不出来。”宋星洲老实回答：“其实这里大部分的鬼怪，我都看不出来。包括袭击你的假叶敏。”

　　“这是什么情况？”祁路问。

　　宋星洲摇了摇头，他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老鹤说过，这可能是游戏规则的限制，让我的阴阳眼无效，从而加重副本的难度。又或者是说，这些玫瑰花或者是什么西阁楼的那些乐器行头，它们本身甘于做一个物件，而不是拥有人的情绪。”

　　本身甘于做一个没有人为情绪的物件。

　　这句话让祁路有点触动，到底是什么样的驱动力，能让一个完全有人的情绪的甘愿放弃自己的独立品格，成为他人故事里的背景物。

　　祁路和意识里的076对话：“076，我有个比较个人的问题问你。”

　　“你说。”

　　“就是……”

　　祁路犹豫了一下，握紧衣袖——

　　他身上的这件外套是076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076和这里很多东西都一样。

　　076甘于做他主线里的背景物。

　　“就是我想问你，你一直附属在我的身上，不会觉得不甘心吗？”祁路问。

　　“不会。”076几乎是立刻回答。

　　接着，他似乎是怕祁路多想，又补充道：“你就是我。你获得荣耀，或落于泥潭，也是我。”

　　过了很久，祁路回答：“我知道了。”

　　祁路带着宋星洲来到玫瑰园。

　　这时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橘黄色的夕阳映照着整片玫瑰园，猩红色变得也有几分暖棕。

　　“帮我看一下顾玫的位置。”祁路说。

　　宋星洲点头，立刻抬起自己的阴阳眼——

　　顾玫和其他的玫瑰花不一样，她原本是活生生的人，有完全属于人的感知情绪，骤然变成玫瑰花，她起码是不甘心的。

　　她的灵魂还是人。

　　宋星洲很快看到了顾玫。

　　他带着祁路，非常小心的，拨开其他的玫瑰花，走到了属于顾玫的那朵玫瑰花前。

　　祁路低下头，他注意到玫瑰花的两篇叶子上有划痕——正对上顾玫在西阁楼时，肩膀上受的伤。

　　“她在这儿。”宋星洲指给祁路看。

　　“你能看清她说了什么吗？”祁路又问。

　　“勉强可以。”宋星洲低头，紧紧注视着玫瑰花，他说：“她好像整个人变小了，和一株玫瑰花差不多大。说话的声音我听不清，但能看清楚她的口型。好了，你有什么话要和她说的？”

　　祁路最先取出万能|钥匙，放到玫瑰面前。

　　玫瑰花的两篇叶子向左右摆了摆。

　　宋星洲立刻翻译：“她在摇胳膊。”

　　“……这个我也能看出来。”

　　“她好像不要这个钥匙哎。”宋星洲抬起头，看向祁路，尝试着传达刚刚顾玫的意思：“她好像不要这把钥匙了，还一个劲儿的往你的方向指……她要把钥匙送给你？”

　　和祁路预测到的结果差不多。

　　祁路：“再帮我和她道个歉。”

　　“哈？”宋星洲不解：“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让她变成玫瑰花的。”

　　祁路摇摇头，回答：“在西阁楼，是我用铜片划开了玫瑰花的本体。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还不会这么快的变成玫瑰花。”

　　“……”

　　宋星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达顾玫的意思：“她说她挺无语的，并且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没有做错。”

　　“这么复杂的意思，你一定是乱说的，不是顾玫的本意。”

　　祁路不相信宋星洲。

　　但眼下，让他归还万能|钥匙不太可能，复活顾玫也不太可能。

　　祁路思考片刻，取出万能|钥匙，把上面系着的玫瑰色发带取下，然后把发带系在玫瑰花的茎上。

　　“她笑了，看上去很开心。”宋星洲继续实时播报顾玫的情绪。

　　“嗯。”

　　祁路收好万能|钥匙，然后站起来，玫瑰园七千八百六十五朵玫瑰花，顾玫只是其中之一。

　　“我们走吧？”

　　已经确定了万能|钥匙的归属，祁路确实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他还要把顾玫的事，告诉左嘉和鹤允。

　　“好，我们走。”

　　[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死去的同伴泼出去的水，救不回来的]

　　[哎，顾玫说真的还蛮可惜的哎]

　　[祁路也算尽力了]

　　[祁路把她的发带留了下来，作为女孩子真的泪目]

　　[啊这？]

　　[他已经尽了自己的本分，说真的，我甚至想不到祁路竟然还会回来QAQ]

　　[他不仅回来了，还最后一次帮女孩子系好发带]

　　[眼里突然进了砖头]

　　[我去！]

　　[你们快看玫瑰花的特写！就是顾玫的那一朵！！！]

　　天色渐渐变暗，玫瑰园的那点暖棕色彻底消散。

　　无数观摩副本的玩家亲眼看到，在祁路走后，唯一系着玫瑰色发带的玫瑰花，她的重重玫瑰花瓣的褶皱里，似乎有一两滴晶莹的水珠。

　　像是见不得天日的露珠。又或者，是玫瑰花的眼泪。

　　——

　　晚饭时间，祁路把顾玫的事告诉左嘉和鹤允。

　　左嘉叹了口气，但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于鹤允，他只是又问了问祁路有没有受伤，顾玫的伤亡，对他而言没有那么重要。

　　顾玫的意外，最有触动的似乎还是叶敏。

　　叶敏的脸色异常惨白恐慌，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李叔在晚上照例给他们送晚饭，大家平时都不怎么吃这里的东西，今天也一样。

　　然后左嘉告知他们另外一个消息——

　　苏潜死了。

　　“……我刚刚出去一圈找工具，回来的时候，看见苏潜挂在横梁上，身体矮了一截，身上穿着西阁楼的那些衣袍和凤冠，打扮的像唱戏的，但是被活活吊死的。”左嘉回答。

　　左嘉的话让大家的心情更加低落。

　　倒不是因为苏潜死了多么难过，而是苏潜的死法——

　　西阁楼的那些行头全部都套在他的身上。他打扮的像是一个唱戏的人，但又是被活活吊死的。

　　很诡异。

　　但往往诡异事情的背后，又都是线索。

　　仅仅一天的时间，他们整个团队丧失顾玫和苏潜两个人，但他们对副本的解密依然是毫无头绪。

　　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压力也在无形之中变大。

　　谁都害怕自己是下一个顾玫或者苏潜。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等到两天后的十二月初九才能继续走剧情吗？”宋星洲小声开口，带着一些吐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