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训练一眨眼就过去了。
十天后。
在匹配度勉强升上80时,两人就被派遣出战。
上机前。
燕雪山忽地对他说:“太危险就退回来。”
“不要年少气盛。”
起初,亚瑟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这些天燕雪山惜字如金,跟他说的字都不超过10个,还全是“嗯”“好”这一种蹦豆子的单字节,突然跟他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感动归感动,他还是莽了。
他有自己的观点,他觉得一个近战师士在战斗时要是一开始就想着“我要逃跑”,那基本就真离死不远了。
他就是想要去突破自己的极限。
燕雪山是个很强大的狙击师士,但他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像只雏鸟一样躲在他的羽翼下面。
尽管走下机甲舱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但亚瑟还是有种做错事的愧疚感,毕竟战前燕雪山特地提醒过他要谨慎。
他望向燕雪山。
燕雪山明明也站在人群之中,被簇拥,被贺喜,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之感。
站姿不算过于笔直,也不能说是吊儿郎当,只是很随意地往那一站,被机甲服紧裹住的身材好到让亚瑟都不好意思看,有这样火辣诱人的身材,燕雪山的神情却如他的名字一样冷淡。
燕雪山对他投来的视线仿佛有点迷惑,迟疑着,微微颔首。
亚瑟心花怒放。
这比被总统授勋都要让他感到精神振奋。
燕雪山先走一步。
亚瑟跟上。
他当时脑子有点晕,已经被迷晕了,随燕雪山进了个房间,也没意识到这是哪里。
然而,当着他的面,燕雪山坐下来,开始直截了当地脱衣服。
亚瑟:“!!!”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挪开眼神。
燕雪山已经脱光了,但完全没注意他,把机甲服搭在休息凳上,去自己的储物柜里翻毛巾、沐浴露,放在一个小脸盆里,径直进了淋浴室的一个隔间。
这时,被晾在一旁的亚瑟才感到鼻子一热。
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亚瑟摸了一下。
指尖上沾着血。鼻血。
他终于回过神,去找自己的储物柜,没有纸巾,只有一条新毛巾。没办法了,先擦一擦。
真丢人。
他也不是没在男生大澡堂里洗过澡,不是没见过别的男人的身体,这有什么的!
而且,燕雪山那么正派,根本没有任何暧昧举动啊!正是因为坦荡,所以才会这样毫不避讳!
亚瑟像是自我罚站似的,面朝着敞开的储物柜,默默地用毛巾按着鼻子,调整呼吸。
可恶!心脏不要再跳那么快了!兄弟冷静点!
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都没见你跳成这样,你是要炸掉吗?
突然,他听见脚步声。
不经思考地看过去,是燕雪山,他又出来了。
两人对望。
燕雪山不尴尬,亚瑟尴尬爆了。
燕雪山发现他的毛巾上有血,走过来,问:“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一本正经地说:“你赶紧去找随军医生做检查,别是超负荷战斗导致颅内出血,先别洗澡了,不然说不定等下水一冲你就晕过去了。”
亚瑟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啊,啊,好,好的。”
“你怎么又出来了?”
燕雪山说:“洗发水忘拿。”
“你去看医生。”
亚瑟哪好意思说出真实原因,只好灰溜溜地去看医生。
检查结果毫无问题,他身体很好。
耽搁了一个多小时,亚瑟才洗完澡,回到寝室。
燕雪山穿着运动装束,t字背心搭运动短裤,宽松但布少。
正好亚瑟进门的时候,燕雪山在做猫式伸展,双腿屈膝跪在地上,双臂向上向前伸直,脊柱轻缓下凹,臀部稍微抬高,上身贴着地面。
当他起身时,腰臀处起伏出一条惊心动魄的曲线,他做的非常标准,像极了一只猫猫在伸懒腰。
亚瑟又觉得鼻子开始热了。
他赶紧捂住。
幸好这次没留出鼻血。
脑子发烫,他慌慌张张、不知所措地问:“啊?你在做运动吗?”
燕雪山停下动作,坐在瑜伽垫上:“你不做伸展运动吗?不然明天起床说不定会肌肉酸痛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师士,你得学会保养自己的身体。”
亚瑟:“您说的是。”
他看着燕雪山的脸,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现在不管燕雪山说什么,他都只有一个想法——燕雪山说什么都对。
这天晚上。
他终于鼓起勇气跟燕雪山说话了。
亚瑟忐忑地说:“请问,我能跟你聊一聊吗?毕竟,我们应该要搭档很长一段时间了,为了、为了我们的同调率,我觉得我们也应该相互了解一下你说是不是?”
还以为燕雪山不会理他,结果燕雪山直接问:“你想了解什么?问。”
没想到燕雪山这样好说话,亚瑟反而卡住了。
燕雪山停顿下来,先开口了,像是机器人在汇报自己的参数一样,平稳地说:“我叫燕雪山,今年26周岁,生于银河历21,体重68kg……”
亚瑟懵了,但还是赶紧聚精会神地把这些数据一一记录下来。
燕雪山一口气说完,问:“了解了吗?”
亚瑟正在努力在电子记事本上努力写下这些数据,头昏脑涨地说:“了、了解了。”
等他全部整理完,燕雪山已经睡了。
然后亚瑟才意识到——
这些数据在燕雪山的个人资料上都有啊!他记个鬼啊!
明明他是想要了解关于燕雪山的一些更私人的事情。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就被燕雪山牵着鼻子走了。
没过多久。
另一个困扰亚瑟的问题出现了。
他究竟该怎么称呼燕雪山呢?
首先,排除直呼其名,很不礼貌;其次,叫“雪山”也不可能,太亲昵了;而“前辈”“师兄”这种称呼也不太对,他们顶多是一个大学出来的,老师并不同。
要跟燕雪山搞好关系,首先得想到一个好的称呼。
亚瑟苦心钻研,他找到燕雪山的大学老师是谁,去打听他在大学时的事迹,拿这些来跟燕雪山套近乎,比以前的效果要好多了。
现在,燕雪山会跟他可有可无地搭几句话。
但两三个月下来。
燕雪山的态度还是很冷淡。
在申请做燕雪山的搭档前,亚瑟对此有所耳闻。
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看来传说并不假。
亚瑟起初有点沮丧,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讨燕雪山欢心,但慢慢地,他发现,燕雪山不是只对他冷淡,燕雪山是对所有人都冷淡!
无一例外!
一下子让他心里好受许多。
而且,他觉得燕雪山并不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对搭档冷血无情。
尽管燕雪山全然不关心他个人,可是,燕雪山会在机甲操作上给予他一些指导,还在发现他自己偷偷训练之后提出可以陪他进行模拟训练。
在工作方面尽职尽责。
甚至,燕雪山向他传授个人研究出来的专业技巧。
要知道,像这种独门绝招不是哪个师士都愿意拿出来教给别人的,亚瑟听燕雪山给他讲的时候甚至有点精神恍惚,总觉得不太真切。
燕雪山还用清澈的目光望着他,很有耐心地问:“听不懂吗?”
眼神的意思仿佛是:我不介意你笨,不懂的话,我就再给你讲一遍。
明明毫无情意和欲念,亚瑟却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慢慢地陷入这双如黑水晶般透亮的眼眸中,他摇了摇头,意识到可能有歧义,又点头,仍然觉得不对,说:“听得懂。”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燕雪山困惑地微微歪头,反问:“不能告诉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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