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鲤等江祭去儿童房抱老二,才带着吴天乾做到小花厅,摆上待客用的微甜的菊花茶,跟吴天乾叙旧。
吴天乾看上去挺好,沈双鲤就放心了,毕竟当初是江祭害吴天乾进医院的,当地还有好多地方房屋裂开,反正就……很心虚。
他用江祭的名义捐赠了小镇一笔钱,用于‘地震’灾后重建,用的是六须管家给他的银行卡捐的,据六须管家所说,全世界各地献给江祭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随便捐,能捐完算主子输。
他也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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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跟他怎么认识的?”吴天乾没话找话。
沈双鲤双手捧着脸颊,想了想,说:“大街上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吴天乾总觉得自己应该还算是了解沈双鲤,笑道,“不像你,即便是一见钟情,也没有这么快就定下来的。”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知道就是他了,除了他,没有别人可以,我也只想要他。”
“你这话说的……”吴天乾喝了口茶,眸色微恸,“他大概待你很好了,不然也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
沈双鲤之前还想着要考虑单身狗吴天乾的心情,不想虐狗,但轮到他自己,却也是控制不住,满脸幸福地点了点头,说:“再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对我了,我在努力学习回报呢。”
吴天乾:“所以现在只想着回报江先生,不怎么想出去上班了?”
沈双鲤与社会脱节一年,已经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就是一个温暖的小家,现在老公有钱,不需要他赚,那他为什么还要浪费跟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出门打工?
“不了,现在这样挺好。”
吴天乾皱了皱眉:“那你靠他生活,岂不是很没有保障,要是有一天……”
“不会的。”沈双鲤打断吴天乾的话,很认真地笃定道,“没有那一天。”江祭爱我如命,我或许没有那么深重的感情,但爱他这件事,我会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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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沈双鲤心里澎湃着对江祭的爱意的感动时,眼泪花子还挂在眼角呢,就听见二宝杀猪似的惨叫,瞬间移动到他这边,往他怀里撞,哭着大喊:“麻麻!爸爸说要吞掉我!麻麻救命!”
沈双鲤大惊:“什么?宝宝你慢慢说,别怕。”
二宝哭哭啼啼扯着嗓子说:“现在这个是假的爸爸,真爸爸在宝石盒子里面!盒子里的爸爸说这个爸爸是假的!假爸爸封印了麻麻的记忆,说麻麻要是想起了一切,会感谢我的……我在做好事……麻麻,宝宝只是想帮你,麻麻没有记忆好可怜,明明大哥都看过,大哥跟假爸爸是一伙的……”
沈双鲤从繁琐无序的语言里提炼出了想要知道的信息,心里困惑却又忽地一沉。
什么叫他的记忆都被锁在盒子里?
大宝跟江祭是同谋?
“所以你打开了那个盒子?”沈双鲤抱着二宝,一边安慰亲吻,一边跟吴天乾抱歉道自己要处理家事。
结果吴天乾早已被阴气震晕了过去。
“盒子里的真爸爸说要我的血。本来是只有假爸爸才能打开的,但我喝过他的血,所以我也能,我连续喂了盒子三天,今天终于有点松动,结果被假爸爸发现了……”
“现在……现在,两个爸爸打了起来……”
“啊?”沈双鲤还想问到底什么情况,但下一秒就能看见内院的宅子直接塌掉,从里面窜出两个双生子似的江祭,都裹着浓厚的黑雾,搅动着地面都在战栗。
很好,不用问了。
真的有两个江祭?
沈双鲤正这么想,却看见两者突然撞在一起,最后从一片漆黑里走出来的,又只有一个……这是假的还是真的?还是说合体了?
第23章 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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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祭!你回来!”两个江祭融成了一个后,满脸崩裂着裂痕,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吐了口漆黑的血,脚尖在残败的乱石堆里轻轻一点,便要逃跑。
沈双鲤抱着二宝追了两步,心里蓦地焦急又担心,那种奇妙的不安瞬间爬上皮肤,让他眼眶都骤然一热,喊江祭名字的声音都颤巍巍,像是什么可怜样子。
“江祭你给我回来!”他又追了两步,但江祭根本没听见还是不愿意停下,身上有东西不停撕扯着想要又分裂开,被江祭一把掐住,眨眼消失在半空中。
沈双鲤眨了眨眼,看着地上一滩滩飞溅的黑色血沫,再抬头,阴郁的天空便下起了雨,沉闷闷地落下细密的银线洗刷地上鬼魂的血迹……
沈双鲤站在自己爱人的血迹里,发丝都被打上无数水珠,淋了一会儿雨,被怀里的二宝摸了摸脸颊,才想起来躲进完好的屋子里。
回屋后,六须管家便急急忙忙找了过来,问他有没有看见一个碎掉的匣子。
沈双鲤心想应当是二宝喂血的那个,他没看见,但现在江祭不见了,管家回来都不帮江祭解释一下,开口就问匣子在哪儿吗?
所以那里面真的封印着他所有转世的记忆咯?
“江祭人呢?”沈双鲤抱着哭睡过去的二宝坐在窗边,透过那扇圆月小窗问外面奉命回来的六须管家,“不要敷衍我,六须你如果为了他好,最好是告诉我,或者带他回来。”
六须管家为难极了,搓了搓最近刷手机刷到有点酸痛的大拇指,真心实意地跟这位前任鬼主,现任主子老婆低声说:“要是能带主子回来就好了,现在是回不来,你也看到了,就……之前主子分出去的一千多种情绪,现在成精了似的,主子估计得吞噬消化了那些剥离出去的东西,才能回来。”
“为什么不能就在这里消化呢?”沈双鲤垂眸,极长的眼睫此刻让他看起来充满落寞的破碎感,“我又不介意。”
“大概主子介意吧。那些情绪……恕我直言,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六须管家光是想起刚才看见主子自言自语对骂,甚至一会儿扬言要杀了夫人,一会儿掐着自己脖子流泪的样子,就毛骨悚然……
其中偏温和的那位主子求他回来把破碎的宝石匣子带走,里面有不能被夫人触碰的东西。
另一位疯狂笑着神情一看就是个变态的主子让他把宝石匣子交到夫人手里,说里面是能够让大家都获得解脱的好东西。
解脱?
六须管家不了解什么叫做解脱。
他见过太多太多死后放不下、忘不了、过不去奈何桥的鬼魂了,他们寻求解脱,又作茧自缚,让他们喝孟婆汤也不去,被困在一段陈年旧梦里。结果等来放不下的人,对方却早已忘了他,非要等来这个结果才算解脱吗?或者说是死心?
六须管家大抵知道主子跟夫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让他们解脱的方式无外乎遗忘、释然、死心。
夫人选择遗忘,主子本体选择释然,主子偏激的那面嘴上说着想要解脱,却比谁都不肯死心,仿佛是要像本体证明现在的关系有多脆弱,要告诉本体,现在所有的幸福都是假象,夫人一定会抛弃你,不是想起过去,就是又心血来潮地觉得腻了,要寻找自由。
何必呢?
六须管家心想,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不要把所有结果都想的那么糟糕啊。
既然这份记忆属于夫人,那么,不如由夫人来决定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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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匣子是在废墟最底层找到的。
上面的猫眼石直接碎掉了,但匣子本身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花纹精美,如果有潘多拉的宝盒,沈双鲤觉得应该和这个长得差不多。
六须管家把宝石匣子给了他,说自己无权处置,也不知道听哪个主子的话,所以交给他。
沈双鲤捧着宝石匣子,细长白嫩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拇指放在卡扣的位置拨弄了许久,却是也不知道该拿这盒子里的东西怎么办。
很明显,江祭觉得自己恢复记忆后一定会离开他,所以才会藏起来,但是另一个江祭希望他看,这是……向他宣战的感觉吧?觉得他一定会离开,所以让那个还怀抱希望的江祭、自欺欺人的江祭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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