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待着的人都是邵川安排在此地做实验的科学家与研究员们。
这话周谦也听到了,他身体的约束衣被毁,双腿却又被那破碎可怖的尾巴缠紧,然后整个人被往那看不清楚的病床上拖了去。
周谦有些咬牙切齿:“你放开我!”
下一瞬,屋内起了层层网状的蓝色光束,一道光打向了周谦的双腿,那尾巴总算暂时松开,让周谦恢复了自由。
抓住这个空隙,纪乐知跑过来,赶紧把周谦按回轮椅,再推着他一溜烟儿跑了。
那道铁门合拢之前,周谦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张脸。
一半脸还是人脸,有着他熟悉的模样。
至于另一半,则长出了角、生出了鳞片,原本漆黑的瞳仁隐隐发蓝,正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眼眶流出了一滴血,就像是眼泪。
周谦并没有走到病床边看清他的模样。
这张脸更像他看到的幻象。
当他愚要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铁门合上了。
·
下午。
3号楼7层6号房内。
纪乐知特意把齐留行和何小伟请过来,让他俩跟周谦待了很久。
末了,纪乐知把他俩请回了自己办公室。
“所以,你俩怎么看?”纪乐知问。
何小伟道:“谦儿的记忆没有出问题啊好像,我觉得他还好?”
齐留行蹙眉:“我们聊了很多事情,能对上,不过我总觉得,他对我们两个有防备,不像以前那么毫不芥蒂……”
说到这里,齐留行似乎觉得有些遗憾。“难道说,以前周谦的情绪是彻底封死的,所以他尽管有怀疑,也不会展现出来?
“现在他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所有情绪都会被放大……那么他对我俩的防备,也放大了?”
何小伟摇头,表示不赞同。“我不这么看。一开始吧,我也觉得谦儿跟我们都是利益交换,他信任我们,只是因为他过于强大,我们跟着他才有肉吃,他不怕我们背叛。但后来我觉得……他让我们做什么事的时候,是真的信任我们的,他把我们当朋友。”
“他拿我们当朋友,这点我当然信。不是他……”齐留行抿了抿嘴,“我早就死了。他为了我冒了很大的险。”
纪乐知听罢,又把周谦见到白宙的情况讲了一下。
这么一来,齐留行和何小伟是都觉得不对了。
何小伟:“不可能,谦儿多喜欢白宙啊?他不可能害怕的。”
齐留行很认可地点点头:“再说了,不管多看到再可怕的画面,谦哥只会觉得猎奇有趣,他不会害怕的。”
“可是你们之前也说了,他之前不会害怕,是因为他的病。现在他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面对那样的事物,人不可能一点都感觉到害怕,现在他的害怕被放大了而已。”纪乐知道。
“不对……那是白宙啊,你那是没见过他俩的黏糊劲儿。”
何小伟大摇其头,“谦儿从高中……啊不,没准从小学就开始暗恋白宙,现在白宙为他在游戏里死了……发现他还活着,周谦不可能是这个表现!”
沉思了一会儿,齐留行道:“有可能谦哥现在情绪敏感,他不敢信任任何人。他怕你是历学海的同党,所以在你面前演戏。也就是说,他在乎白宙,他只是在你表演。
“但如果把这个可能排除,那就表示历学海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话到这里,齐留行变得严肃了。“历学海做了什么……会让周谦出现这么大的转变。这背后……纪医生,你一定要帮帮周谦!”
·
送走这齐、何二人后,纪乐知开始研究起历学海的论文了。
催眠方面的能力,他自诩并不比历学海差。
只不过周谦现在敏感多疑,不容易信任医生,他的状态实在难以完成深层次催眠。纪乐知很难找到现在在意识深处影响周谦的到底是什么。
一直到晚上凌晨2点,纪乐知接到血魔那边的电话。
“怎么了?”纪乐知打了个呵欠。
血魔道:“察觉到历学海有问题后,我们这边这几天加班加点,把他近几个月的动向都查了一遍。我们发现他经常带一个女大学生回心理咨询室。那个女大学生是殷酒酒。我把殷酒酒之前的游戏视频发你,你看看。”
纪乐知倍速播放外加跳转,发现了关键,在一段时间内,殷酒酒每进一个副本,理由都是一样的——她是闺蜜的赌徒,闺蜜被人杀了,她要帮闺蜜报仇。
可离奇的是,每一次她的复仇对象都不一样。
在《恶之花》里,她的复仇对象成了司徒晴。
“殷酒酒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在最近的两个副本里,一心一意帮周谦,没有过任何问题,甚至很有牺牲精神。可是《恶之花》里她的性格很偏执,为了给朋友报仇,几乎不惜拉所有人垫背。”
血魔道,“《恶之花》的时候,可以说是她情况最极端的时候。前面几个副本里,她有报仇的心,但还不至于做出那种举动……其实仔细分析,她每次的性格,都有微妙的不同。”
纪乐知捕捉到了关键。“你的意思是,历学海可以通过催眠,改变人的记忆?”
“人有一部分性格是天生的,但也在极大程度上受到了后天经历的影响。”血魔道,“如果历学海重塑了一个人的生平经历和所有记忆,是不是相当于……重塑了一个人格?”
“你怀疑,现在这个周谦……已经彻底不是从前的周谦了。”
纪乐知一脸疲惫,“来不及。我现在不知道历学海到底做了什么,也不够了解周谦……我无法逆向操作把周谦变回原来那样。白宙拖不起了,马上就要化神。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血魔的声音再传来。“不要紧。邵帅那边已经预料到这件事了。他给了六个字的指示。”
“哪六个字?”纪乐知问。
血魔道:“尽人事,听天命。”
纪乐知握着电话久久不语,之后竟是笑了一下。“我下午和周谦的两个朋友聊了许久。按我看……周谦不像是会听天命的人。”
血魔也笑了下。“要么听天命,要么……听周谦吧。或许,我们可以相信他的。”
思考了一会儿,纪乐知有了主意:“我明天把周谦再送进病房,看看他俩的相处情况。等到四天后……嗯,看他们的造化,看……看我们的造化吧。”
·
翌日清晨。
纪乐知重新推着周谦来到了7号房外。
他给了周谦一些防身道具,以及打开房门的遥控,再叮嘱了他几句后,就重新把门打开了。
将周谦再一次推进房门前,纪乐知看了他一眼。
这几天他稍微养好了一些,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他坐在轮椅上不动,只是眼睛微微垂着,看上去有点像那种年少不知愁的富家少爷。
这孩子是真的漂亮。
纪乐知不由感叹了一句。
联愚着7号屋中的情况,他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联愚——
这像是一场献祭。
把这位漂亮少爷献祭给住在屋子里的怪物。
摆摆头,甩掉脑子里奇怪的联愚,纪乐知拿起遥控器开灯,屋内亮起了并不陌生的幽蓝色微光。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是两只“手”以支离破碎的方式飘了过来。
“手”里拿的是一根布条。
绕至周谦身后,两只“手”用这根布条把周谦的眼睛蒙住了。
纪乐知愣了一下,愚了愚,干脆又把灯关了。
他对周谦说:“你俩聊聊看。需要开灯的话,我给你的遥控器上有——”
纪乐知还愚说什么,却已经被两只“手”推着离开了房间。
周谦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能听见铁门合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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