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的是,兜兜转转,问题的根源又绕到了五官和长相上。
无论真相如何,事情的本质还是战神看中了小东西那张脸!
前有夺师之恨。
后有夺参之仇。
此刻,看着少年那双在阳光下神采飞扬的桃花眼,轩辕枫胸口怒火蹭蹭蹭以几何倍的速度往上翻。
今日,他非要给这小东西一个教训不可。
昭昭懒洋洋道:“哦,大公子是说我长得好看么?”
“那多谢大公子夸赞了。”
瞧瞧,这话说得多不要脸。
轩辕枫唰得抽出腰间灵剑,恶狠狠道:“你究竟交不交参!”
“我说了,我没那玩意儿。”
“好,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来人,把这小混蛋给本公子拿下!”
众修士早做了准备,立刻一拥而上,朝昭昭包围而去。
“唉,静心啊静心,你许久未出鞘,也该见见血了,正好,上回师尊教我的那招‘横断天河’,我还没有练熟,你可悠着点,别把人家打得太惨啊。”
少年望着手中剑,悠悠嘱咐道。
灵剑和主人都是心意相通的,静心在鞘中铮鸣一声,好像早迫不及待要跳出来打架喝血了,眼瞧着众修士已逼至跟前,一道刺目的雪亮剑光倏地横空而出,照亮四方天地。
横断天河。
那可是长渊战神的成名剑法“九歌”中最具杀伤力的一招。
据说战神当年就是用这一招,将魔窟捅了个底朝天。
难道此子小小年纪,竟已学会了如此厉害的剑法?!
毕竟除了参与过那场仙魔大战的人,没人见过横断天河究竟长成什么样,因而在静心出鞘那一刻,出于对未知事物的畏惧,修士们下意识的选择了躲避,而不是攻击。
“砰!”
结果想象中的冲天剑气未至,一股难言的恶臭伴着漫天噼里啪啦的“雨点”,毫无预兆的浇了众人一头一身。
“这、这是什么!”
众修士急急后退,往衣袍上一闻,一人神色崩溃道:“好、好像是粪水。”
少年声音隔着漫天粪雨远远飘来。
“这可是魔物炼出的养料,送给诸位补身体了。”
众人这才明白上了当,立刻拔剑去追,然而除了湿淋淋一地乌黑粪水,哪里还有少年踪迹。
“司昭,你给我等着!”
同样被浇了个透顶的轩辕枫崩溃吼道。
昭昭回到雪霄宫,并未直接回禁地洞府那边,而是沿着玉阶,猫儿一样,轻手轻脚来到正殿外头。
来往仙官见着这小小少年,显然都已习惯这类场面,俱摇头露出宠溺之色,并不戳穿。
雪霄宫矗立于万丈高崖之上,直达青云,殿顶终年覆雪,一片连绵皑白,且有昼夜不散的赤色剑气环绕,正是当年曾斩魔君问天头颅的那柄赤霄剑剑意所化。
剑意深广如海水,有赤霄剑气镇压邪祟,整个一十四州连同周遭小镇,才得以成为三界内仙气最充沛纯净之处。
日光斜斜照下,正殿窗户敞开着,有说话声从里面传来。
先是一个老头儿声音:“这是北海水君新献给天君的两味药,一名聚魂草,一名敛魂丹,都有修复魂魄之效,天君怕搁置久了损伤药性,立刻遣我送来给你瞧瞧。”
“我用灵器试过了,倒是难得一寻的好药,只是,当日那一道雷劫直接将墨羽殿下一魂一魄打成了碎片,想要全部找回来不啻于大海捞针,何其艰难。这些年,你不也走遍四海八荒,到处寻找聚魂补魂之物么,甚至不惜入地府与那鬼君缠斗,不也收效甚微……唉。”
昭昭还是头一回听到“地府”“鬼君”之事,不由竖起耳朵。
就听一道含着低沉含着磁性的年轻男子声音说:“既是宝物,先留下便是,至于成不成,也只能看他的福气了。”
大约这天儿也实在不好聊。
里面沉默了片刻。
老头儿问:“话说,那东西当真存在么?你不惜冒着天劫的风险跑到地府……”
“听够了么?”
一道冷沉如玉的声音打断老者话,幽幽隔窗传出。
昭昭一惊。
知道暴露了踪迹。
不敢再偷听,把剑挂在腰上,进殿行礼。
“见过司药星君。”
“见过……师尊。”
司药星君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笑道:“听闻小公子下山历练去了,这是回来了。”
昭昭点头。
“我还给星君带了礼物呢。”
司药星君果然两眼发光。
“什么好东西?”
“一颗红鹤元丹。”
司药星君果然坐不住了,搓着手道:“快给我瞧瞧。”
昭昭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小盒,大方的递了过去。
司药星君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一颗丹红如血、鸽子蛋大小的元丹,当即笑得合不拢嘴:“还是你这小家伙有心。”
昭昭眼睛这才敢偷瞄了眼慵慵懒懒坐在榻上的长渊,道:“我也给师尊带着礼物呢。”
司药星君立刻识趣道:“我的事也说完了,你们师徒且聊着。”
出殿门前,不忘冲昭昭挤眉弄眼:“小家伙,改日我也送你样宝贝。”
昭昭从怀中取出另一长盒,满是讨好的递到长渊跟前:“这是我特意给师尊挑的礼物,比那颗红鹤元丹珍贵多了。”
长渊总算抬眼,看了眼便宜徒儿。
第16章 玉琢3
这个年纪的少年,似乎一天一个样,长得格外快。
不过下山一趟,短短数月,小东西好像又张开了些,肤白若雪,玉致晶莹,山下风霜非但没在他身上留下丁点痕迹,反而将这小东西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磨砺得更漂亮精致了。
可惜那满肚子鬼心眼非但一点没减,恐怕还勤学勤用的补了不少。
“都‘偶感风寒,卧床难起’了,还记得过来给为师送礼物,可真是辛苦你了,小公子。”
半晌,青年帝君敲着那紫檀盒子的盒面,闲闲的,凉凉道。
昭昭:“……”
昭昭咳咳两声,道:“也、也没那么严重了,就是有时候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而已,不影响走路的。”
“哦。”
“那是不是还会两眼发黑,看不清楚东西,一不小心,还会让已经落网的魔物逃走。要不要本君把司药星君请回来,给你‘好好’诊诊,再开服药‘好好’调理一下。”
昭昭:“……”
某些惨痛经历浮上心头。
比如刚搬进思过殿那会儿,他耍性子装病,想骗取便宜师父同情,搬到主殿来,便宜师父便“贴心”的让司药星君给他开了整整一月的药汤。
也不知是什么熬的,苦的让人想撞墙。
昭昭立刻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用的不用的,其实……其实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长渊不紧不慢端起茶碗:“还是诊诊的好,省得外人说本君虐待徒儿。”
“……”
昭昭没料到长渊会用这一招。
认命的老实跪下:“师尊,我错了。”
“哦,你不是病着么,何错之有?”
“我、我没病。”
“什么,本君没听清。”
“……”
昭昭蔫哒哒垂下脑袋:“我没病。都是我骗师尊的。”
“梵音。”
长渊唤了声。
梵音走进来,看了眼可怜巴巴跪在地上的少年,朝主位恭敬行礼:“君上。”
“偷听,撒谎,历练不合格。三十诫鞭,拉出去打吧。”
“师父。”
少年可怜兮兮抬头。
“三十一。”
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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