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迪干脆地决定道:“回去吧。”
布瑞斯:“您玩够了?”
希迪:“玩够了。”
荆棘看着有点儿委屈,在不远处徘徊,听见希迪这话,郁闷地耷拉下脑袋。
布瑞斯温柔地道:“那我带您回地面?”
希迪:“行,走吧。”
他们俩一问一答,闲聊一样,态度很平常。只有荆棘在认真地不满,听见希迪真要走,身体猛地抬高,从各个方向竖起来,迅捷而无声地在两人的头顶上编织出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像鸟笼,缝隙很窄,又竖着密密麻麻的尖刺,长相相当险恶。
布瑞斯就笑了,抬头看看,轻声道:“看来它不是很想让您离开。”
希迪不管那么多,哼哼唧唧地推他:“不都是你?”
布瑞斯就是荆棘,那东西一切行动都听从他的指挥,压根儿没有独立思想。
就是他在对着希迪亲亲蹭蹭,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布瑞斯:“嗯,是我。”
是他自己不想让希迪离开。
荆棘在深渊下守了玫瑰千万年。
现在好不容易守到玫瑰主动投入囚牢,怎么能舍得立刻就放他走呢?
荆棘就是这种布瑞斯想法的投射。
布瑞斯亲了希迪的额头一下,发丝蹭到他侧脸上,问他:“您怕不怕?”
希迪瞪他,眼睛边缘带着一小圈金丝,不细看根本看不见。
这代表小孩完全没有任何恐惧。
围在两人周围的荆棘牢笼磨磨蹭蹭地退下来,把自己远远地盘成一个圈,再不动了。
希迪往旁边看一圈,兴高采烈地问他:“真放我走?”
布瑞斯:“怎么?”
希迪碰碰他眼角的泪痣,说得很直白:“你想把我关起来。”
布瑞斯的睫毛颤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似波光潋滟,不看他:“嗯。”
承认得倒是很痛快。
希迪:“那干嘛还收回去?”
这里是荆棘的地盘,玫瑰的昔日风光不再,如果布瑞斯不想放他出笼子,希迪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办法反抗。
放他走,总不会是因为布瑞斯忽然心软。
希迪警惕地问:“你不喜欢我了?”
“请别开这样的玩笑。”布瑞斯轻声道,“只是如果我真的将您关在这里,您会愿意吗?”
希迪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不知道。”
他从前没试过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反抗。
小孩很有实验精神地提建议:“要不你试试?”
布瑞斯没说话。
他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这个提议,最终还是摇头笑道:“算了,我想还用不着这样。”
希迪也不惊讶,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
他还没忘了跟荆棘告别,走到荆棘跟前,摸摸它其中一根尖刺:“我走了,再见。”
想想,一本正经地承诺道:“过一阵子再回来看你。”
荆棘显然是不高兴,不甘不愿地在他腰上缠了几圈,没缠紧,就被布瑞斯拎着扔到了一边儿去。
布瑞斯问他:“等回了大陆,您想去哪里?”
希迪答得理直气壮:“不知道。”
又说:“哪儿都行,你决定。”
布瑞斯早有预料,就笑笑,将小孩环在怀里,两人下方亮起传送法阵暗紫色的光。
何必踌躇不定?
整片大陆都是他的囚笼,将他的玫瑰圈养在其中。
用不着急于一时,他们余下的时间还很长。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作者有话说: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What's past is prologue):出自莎士比亚《暴风雨》。
——
童谣正式完结啦,本文没有番外,这里能看到的就是全部,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很多事情其实也不用说得那么清楚——童谣就是这么一篇文。
本文没有大纲,全程现场胡编,瞎编还是有点难度,我错了,以后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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