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一声,恭问身体被炸的粉碎,七零八落的掉在各处。
巫谨还有些懵,因为他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恭问身体里逃出去:“他不会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给炸死了吧。”
“确实。”尹讳铭俯身检查,“死了,不过估计还有其他的恭问这个时候快要醒过来了。”
恭问不可能这个时候搞死自己,毕竟无相鬼还需要恭问的帮忙。
巫谨看着满地的残骸问道:“那是他吗?”
尹讳铭顿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如果有个东西继承了你的记忆,能力,长相,你觉得他是你吗?”
“不是。”
“对,那他就不是恭问。”尹讳铭将手中的残骸扔掉,“恭问已经转世了,他和顾奉贤不一样,几十亿的人,我们谁都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样的。”
“他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死了。”尹讳铭起身叹了口气。
“老头。”巫谨忽然看向顾奉贤,“你是不是快消失了?”他语调还挺平静的。
“还有一段时间。”顾奉贤也说不清这个一段时间是多久。
说完之后顾奉贤意识到巫谨的情绪不太对劲,又重新扯出笑脸,乐呵呵的问道:“怎么,阿谨是舍不得爹吗?”
巫谨点头。
顾奉贤又安静了一会儿,说实话,作为一名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顾奉贤至今也没适应巫谨直截了当表达关心的方式。
最后顾奉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啊。”
顾奉贤说完之后身形就消失了,他没法长时间的出现。
“顾奉贤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人类了。”尹讳铭过来拍了拍巫谨的肩膀。
“他难受?”巫谨反问。
“失去了一切,独自在墓地一样的地方被关了一千多年。”尹讳铭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他还能保持清醒,这个简直不可思议。”
巫谨没法和顾奉贤感同身受,因为他自己对于封印没什么实感,但是想想那个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巫谨就觉得无法接受。
顾奉贤总会离开他的。
不过那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毕竟之前巫谨都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老东西了。
不行,还是有些舍不得,怎么好不容易见一面,还搞出个生离死别来了呢?这还不如一开始就见不着。
巫谨陷入沉思,尹讳铭也没有说话。
事实上尹讳铭也是想安慰巫谨的,可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起。
这事儿终归还是要巫谨自己面对。
尹讳铭谨攥住巫谨的手,拉着巫谨往外走。
“我觉得我自己应该能够应付这件事。”巫谨小声嘟囔。
他尝试自己调节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放松,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自然的规律,给自己疯狂的灌鸡汤。
灌完之后俩人都快走到门口了,巫谨又低声来了一句:“我觉得这个有点困难。”是的,灌鸡汤屁用没有,该难受的还是难受,没有一点点改善。
甚至因为巫谨想的太深入,现在他更难受了。
“我觉得我需要放松一下。”巫谨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我觉得我需要一点时间。”
尹讳铭当然答应。
于是巫谨蔫了吧嗒的回了异管局,去了茶水间坐着躺尸,而尹讳铭则是去了局长的办公室,又去商量事去了。
“巫谨。”郎政走了进来,看巫谨这个状态不对劲,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是掏出了自己的那面铜镜:“这个送给你。”
巫谨看了一眼那面铜镜:……
他对这面镜子可以说是印象深刻,毕竟就是这个该死的镜子让他看到了那个变糟糕的自己对尹讳铭做的一系列不太好的事情。
“我不喜欢这个,而且这个不是你的传家宝么?”巫谨皱眉,他记得尹讳铭有说过,这个铜镜是个不俗的法器,只是还没生出器灵罢了。
“我知道。”郎政过来坐下,他坐的还是距离巫谨比较远的。
事实上郎政想要和巫谨好好说话来着,表现得平和一些,但是那样会让他很别扭。
他把铜镜递到了巫谨那边:“当做道歉的礼物,以及谢礼。”
谢礼?巫谨有些懵,而后才反应过来,郎政说的大概是他对杨奇所做的一切。估计现在杨奇的状态让郎政爽到了。
“可我不喜欢这个。”巫谨对这个铜镜表示嫌弃,虽然这是个很厉害的法器,但总觉得不像是什么正经东西,太负能量了。
“我知道了那个半透明的魂魄。”郎政咳嗽一声,“听秦璐璐他们说的,他应该对你很重要。”
“是你的饲养者吗?”郎政又问。
巫谨愣了一下,而后表情逐渐纠结:“郎政,有没有人说过你敏锐过头了。”
“还好。”郎政垂头,“我也就随口一猜。”
“这个铜镜里头的力量足够你那位饲养者养魂了。”郎政猜出养魂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那个魂体半透明的,而真能从一千多年前活到现在不投胎的鬼魂除了残魂以外就只剩下厉鬼了。
那位半透明的身体应当不是厉鬼,那就只剩下了第二个选项,那是一个受了伤被温养起来的残魂。
而郎政也确实不想再要这面铜镜了。他在铜镜里头看过无数次属于自己的结局,那些最糟糕的结局。
他想要寻求新生,他也想抛去那些枷锁。这面铜镜对于他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对于巫谨而言就不一定了。
郎政看向巫谨,却没有在巫谨脸上看到半分高兴。
巫谨的表情更加的凝重了。
他真觉得郎政来的不是时候,而且巫谨现在还想揍郎政一顿。
因为郎政这个家伙给他送上了一道选择题。
“客气了,收回去吧。”巫谨想也不想的就把铜镜交还给了郎政,而后起身直接准备出门。
郎政有些懵,他以为巫谨会需要这面铜镜。
然而没有等朗政纠结多久,原本已经出了门的巫谨又折返回来,他默默的从郎政怀里拿回铜镜,而后用袖里乾坤揣自己袖子里头:“我想了一下,可能暂时还是需要这个东西。”
“你请便。”郎政朝着巫谨抬了抬手。
巫谨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而后表情纠结着出去的。
他当然不想老东西这么早恢复,但是感觉老东西一直这样又很难受的样子。
巫谨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出了问题才会拿那面铜镜,他应该把这玩意儿还给郎政,然而想是这么想,他却没有往回走。
先揣着吧,反正也不占地方,白捡一法器他赚了。
“巫谨。”尹讳铭过来的时候就见巫谨神游天外,忍不住喊了一声。
“尹讳铭!”巫谨一个激灵,下意识把自己藏着铜镜袖子的那只手放在了身后。
巫谨:……
“哈哈,你跟局长聊什么了啊?”巫谨询问道,好像真的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似的。
“把无相鬼说的跟他重复了一遍,顺便看看能不能根据那个残骸找到点什么。”尹讳铭没有忽略巫谨那反常的动作,眉梢轻挑:“藏了东西?我不能知道的?”
“没有,怎么会呢!”巫谨语气极其夸张,夸张到他自己都不太能听的下去的那种。
尹讳铭继续盯着他。
不会撒谎的巫谨败下阵来:“藏了。”全程巫谨大概坚持了一分半钟。
“但我不想告诉你。”巫谨诚恳道,“我现在正在思考一项对我而言非常艰难的问题,像是做一个好人还是忠诚于自己的欲望。”他说的很笼统。
尹讳铭点点头,像是听懂了。
这个时候郎政也从茶水间走了出来。
“郎政。”尹讳铭喊住郎政,“你送了巫谨什么东西吗?”
“嗯,我们家铜镜。”郎政点点头,“养魂用的。”
“那种高深莫测的哲学问题我们一起讨论?”尹讳铭又转向冲着郎政瞪眼的巫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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