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上司有尾巴(85)

　　裴与屠拍床而起，“他还没走呢吧？咱们找他去！”
　　“算了。”平墨却道，“他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裴与屠沉默片刻，“卢烽这事办得真不怎么样。”
　　平墨奇道：“他不是你偶像吗？”还是那种从儿童时期就开始崇拜了多年的偶像，因为以他为目标，才少年从戎。一直到如今，提起卢烽，依旧能如数家珍地道出他的生平事迹、赫赫战功。
　　平墨虽然没崇拜过偶像，但也见识过学生里追星的迷妹，那是决不能说自家偶像一句不好的。
　　裴与屠是怎么回事？
　　裴与屠：“这事办得不地道，万一出点啥事，倒霉的不就是你。抓都抓.住了，为什么不走流程？现在他又要走……还是说，卢烽不相信你？”
　　平墨摇摇头：“当初，他是唯一相信我的人。”
　　又是“当初”，裴与屠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当初平墨被冤枉的细节，他却从来不肯说，今天平教官心情起伏似乎很大，裴与屠静静等着，怀疑自己能窥见真.相。
　　平墨沉默片刻，还真的缓缓开口，像是把这半年来的委屈尽数倾诉出来，却依旧习惯性端着“猛男包袱”，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半年前，我接了一个暗杀任务，目标就是鬼耳。他狡猾胆小，但长袖善舞，周旋于几个星际海盗团之间。”
　　裴与屠点点头，星际海盗多如牛毛，其实所谓的“海盗团”，便是那些游离于主星之外的“黑户”们自行建立的、不受联盟法律约束的组织，像白洞那种庞然大物固然是“海盗团”，但几十人的小组织，也可以自立为王，毕竟域外疆域辽阔，只要能忍受恶劣的环境，像老鼠一样活着，也算能生存下去。
　　平墨：“鬼耳虽然狡猾谨慎，可前期准备充裕，已经对他精准定位，这对我来说是个零失败的任务，然而我的抑制剂突然失效了，久违的结合热让我险些暴露，我死里逃生回到驻地的时候，E组全员都受到了匿名信，揭发我是兽人，并在隶属鬼耳的一个太空舱里发现了兽人专用抑制剂，以及我的体检报告。”
　　裴与屠：“……日了，这对你很不利啊，难怪他们怀疑你通敌。可你的抑制剂怎么会突然失效？”
　　平墨：“我最后一次服用的兽人专用抑制剂，应该是被‘那个人’换成了安慰剂——对身体无害，但也没有任何药效……我很快被送上军事法庭。”
　　“鬼耳虽然偶尔也亲自参与贩卖人口，但他很少以身犯险，更像个掮客，关系网复杂，甚至和白洞也往来过密……若我真是‘奸细’，鹰隼多年来抗击域外海盗的战功就都成了笑话，因为事关重大，只有几个军部高层领导参与审判，这件事至今对外也秘而不宣……
　　通敌嫌疑，omega冒充alpha都是重罪，其实把我交出去，是撇清关系最好的办法，可卢上校不惜堵上前途力保……虽然我活着出来了，可通敌的事依旧存疑，一日不洗清，不止我要低调苟且，连卢上校也绝无再晋升的可能……总之，能活着来到联军大做教官，可以说，我这条命是卢烽给的。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相信不会害我……他可能，是过于自信。”有些刚愎自用了吧。
　　裴与屠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有另外的见解：卢烽想要保护平墨，但他并不相信平墨，所以不敢把鬼耳按正常流程提交，或许想先了解真.相，或许打算私行逼供……这件事毕竟还牵扯到他自己，想要更谨慎些无可厚非。
　　可是，他怎么能不相信平墨呢？连他这个刚结识平墨几个月的人，都相信他的为人，平教官路见不平，必定拔刀相助，上一回为了救人质，居然放弃了心心念念抓捕鬼耳的计划，为人正派，眼里揉不得沙子，就说这一点就炸的爆脾气，也不像个合格的间谍。
　　卢烽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些信任？
　　可裴与屠却不肯将这番“卢烽不信任你”的推断说出来，怕伤了平墨的心，只道：“卢上校是对你过度保护了。”
　　这话也不假，裴与屠想起上次会面时卢烽的警告，都觉得他对平墨的关心已经超越上下级……其实也不奇怪，平墨十一岁被选入“雏鸟计划”，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
　　平墨也点点头：“卢上校总是跟我说安全第一，不准我冒险。”
　　裴与屠开玩笑：“不像是对待战士，倒像是对待儿子。”
　　平教官脸皮薄，被这玩笑弄得有些不自在，虎着脸骂了声“滚”，转移了话题：“装修队走了？”
　　“差点忘了！”裴助教一惊一乍的，抓.住平墨的手就把人往外扯，“走走走！”
　　平墨下意识抽手，“你是小姑娘吗，拉拉扯扯的娘不娘。”
　　裴与屠却更用力地攥紧：“斤斤计较才娘！”
　　平墨：“……”
　　平教官生平最在乎就是面子，还真被裴助教忽悠住了，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拉拉扯扯的好像也真有些斤斤计较，并不好看。
　　还没反思完，平墨就被裴与屠拉进了一间客房。
　　不，应该说是“原客房”，现在成为“储物室”或者“武器库”更合适。
　　一排排做工考究的实木刀架，占了大半个房间，另外还有镶嵌在墙壁上的置物架，里面放好了磨刀石、各种型号的除锈润.滑剂、滑石粉等刀具养护用品。
　　平墨不自觉地抖抖头顶猫耳朵：“……你这是？”
　　裴与屠揉揉嘴角：“你那么多刀，连箱子都没开，我猜是没地方放，所以定了架子，把你那些宝贝军.刀搬出来吧，这里肯定比你宿舍的柜子好。”
　　“……”
　　要知道，平教官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全退休之后，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大小和地段无所谓，但一定要有一间足够大的武器房，只要有闲钱，就可以搜罗各色冷兵器，尽数塞进他的宝贝武器房里。
　　没想到这个退休愿望提前这么久实现了。
　　裴与屠一直笃定平墨不肯拆箱是因为压根不打算在这里长住，所以擅自做主“逼”他一把，此刻有些紧张地窥视他的表情，还有点怕平教官翻脸，像个擅自做了家务，怕被惩罚的、一米九的孩子。
　　平墨被他这紧张兮兮的模样逗得抽了抽嘴角，心里却有些暖。
　　他这辈子接收到的好意极其有限，一方面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毕竟‘雏鸟计划’培养的是联盟的杀戮机器，哪有时间谈感情，一方面也是因为平教官本人的性格使然，不愿意与人深交。
　　哪想到遇到裴助教这么一个无视社交距离，脸皮又厚的家伙，这人狗得可以，欠揍得可以，却也一次次强行把热乎乎的善意捧到他面前，即便受挫也屡败屡战。
　　“裴与屠，”平墨看着他淤青的脸，轻声说，“谢谢。”
　　平教官最终没有拂了裴与屠的好意，而裴与屠也很会顺杆爬，放好所有军.刀之后，又顺势将另一个箱子搬空，将平墨所有衣服统统挂进衣帽间，那些衣服因为被他纠缠在一起塞进箱子李，经过蹂.躏如今大部分还是皱皱巴巴的，十分有碍观瞻，但和他自己的衣服混在一起，偌大的衣帽间终于不空旷了。
　　裴助教看得心满意足，只觉那些皱巴巴的旧衣服充满了烟火气，觉得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从前这里顶多能叫做“一栋房子”。
　　刚收拾完没一会儿，门铃却又响了，裴与屠这回很积极，“我去开门！”
　　应该是他给平墨定制的新衣服到了，全是可降解材料，款式却按着几个高端品牌的当季新款，平小猫穿上一定好看。
　　然而，打开门，却只见一个还没他家花坛高的小孩子。
　　孩子叼着一根棒棒糖，手里还捏着刚剥落的糖纸，另一只手举着一支玫瑰花，并一封信，脆生生地说：“这是你家的信。”
　　那朵玫瑰花金灿灿的，煞是惹眼，叶片则通体黄澄澄，溢彩流光，层层叠叠的火红花瓣则镶着金边，裴与屠一眼就认出了品种——鎏金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