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158)
在陆曜枕头底下, 露出袖口一角,银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元”字。
是他遗忘的那件衬衫。
袖口还有那天打歌时蹭到的一点眉粉印,显然并没有洗过。
但陆曜说,“洗了还给他”。
忘记了吗?
元白微怔了一瞬, 慢慢站起身, 去衣柜那边想给陆曜找床薄毯。
只是柜子门一推, 从上层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砸得他一懵。
他摸了摸脑袋,朝地上一看,那里躺着一只毛绒小熊。
元白抱着毯子向后退一步,抬起眼皮往上看, 那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熊,有大有小,把顶层占得满满当当,像一个小小的王国。
陆曜的房间都是黑白灰的色调,单调简洁,好听点叫极简主义,现代风格,逼格高。
难听点就是死板得很,没什么活力。
可是黑白灰的卧室里,却偷偷摆了这么一格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元白默默合上衣柜的门,蹲身捡起地上那只小熊回到床边,不熟练地抖开那床毯子。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够笨手笨脚的,明明这几个月已经在练习做家务了,但是还是没有能够做得很好。
自己晚上睡觉,也就是卷一卷,把被子卷成一个筒。
omega轻轻把毯子盖在陆曜腰部以下的位置,眼睛又忍不住扫了下枕头底下,他的衬衣。
陆曜为什么会把他在外面穿过的衣服放在枕头底下?
这个爱干净的家伙,就是宿舍他从来不睡的床都不允许别人坐一坐的。
元白咬住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把露出来写着他名字的袖口,又往里面塞了塞。
他不想让叔叔阿姨还有别的什么人看到。
“……”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桌边的时钟走字的滴答声,元白不时给陆曜擦擦额角的汗,望着对方熟悉的脸庞出神。
“唔……”
alpha的眉狠狠拧紧,汗水涔涔而下,手掌也如鹰爪般攥起,神情变得狰狞。
好像,在梦里,搏斗。
回归原始,用尖利的犬齿与锋利的爪子撕裂敌人的咽喉,将入侵者的鲜血洒在他守卫的领地。
元白怔怔看着他,眼看着陆曜快要将指尖刺进自己的掌心,匆忙地将刚刚捡起来的那只小熊塞进他手掌。
还有另只手空着,他不及细想,一把握住陆曜的。
他做好了疼痛的准备,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alpha青筋凸起的手背慢慢放松下来,大掌摊平,缓缓将他圈在手心。
陆曜的体温比平常偏高,掌心更是微烫,慢慢慢慢,灼得元白五脏六腑都跟着一点点发热。
元白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并不在意,只是垂着眼睛仔细观察。
“陆曜。”他知道他听不见,但仍是忍不住小声叫他,“你感觉好一点了么?”
“阿姨说你要睡到明天晚上呢,我到时候再来看你好不好。”
“我有好多问题要问,比如说,你到底讨不讨厌omega?”
“你讨厌不能自控、讨厌标记我吗。”
“我不想跟你绝交。不,我不会跟你绝交的,你也不可以想着跟我绝交,我不允许。”
元白慢慢说着,一个姿势保持久了累,他身子慢慢滑下去,只余手臂贴着床面,露出一双眼睛,平视着alpha英俊的侧脸。
陆母敲了一下门,将门推开一道缝,轻声喊:“白白,你明天还要上学,早点回家休息吧。阿姨送你。”
元白说好,但竟起不了身,他的手不知不觉被alpha攥得死死的,挣不开了。
陆母走进来看了一看,窘道:“白白,这……你原谅曜曜,他现在没知觉,是不是弄痛你了?”
“没。”元白又试着抽出手,但是陆曜拽得很紧,仿佛生怕抓住的人溜掉似的。
陆母叹了口气,弯腰想去帮忙,这才发现儿子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她心绪微乱,却听元白道:“……阿姨,我不回家了,我就在这里陪他。”
若是陆曜梦里不想要他走,那他就不走好了。
做噩梦的小孩确实是很可怜的。
陆母顿了下,瞥一眼两个小孩交握的手,内心轻轻慨叹,道:“你不走,也得洗澡换衣服,都累一天了。”
元白道:“没事。”
他抿唇:“其实我觉得,陆曜可以听到一点我讲话。”
他话说出来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给陆母做个示范,在陆曜耳边认真道:“陆曜,我去洗个澡,等会过来陪你好不好?”
“你把手放开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这种打商量的语气,听得陆母心里一软,她正想说白白别费劲了,还是自己好好休息。
可她儿子真的缓缓放开了手。
陆母茫然看着,见元白转头对她摸摸头道:“阿姨,我晚上就陪陆曜睡吧。”
“反正……他也不会醒。”元白站起来道,“而且,我刚刚答应他了。”
*
元白记不清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
一夜过去,枕边的手机嗡嗡响起来,遮光的窗帘让室内看不出时间。
吵了半分钟后,少年不耐烦地喘了两下,一条藕白光洁的细胳膊探出来,左摸右摸,熟练得令人心疼地关掉闹钟。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
少年只穿T恤短裤,衣服下缘热得卷起来,大片光裸的后背暴露在空气里,皮肤白皙细腻。
一腿微弯,却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另一条腿却垂在床边,光着的脚丫踩在地面的绒毯上,天鹅绒轻轻刺着脚底柔软的皮肤,微痒。
想要蹬掉被子,却发觉被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那为什么还会这么热?
元白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及处是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喉结,以及那旁侧,一颗不属于自己,但也万分熟悉的小痣。
被万千粉丝歌颂过的那颗痣。属于alpha的。
他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哪了。
少年想伸手揉揉干涩的眼睛,却只能使用他的右手,因为他的左手仍然被另一个人攥着。
想要坐起来,又发现腿弯也被压住,动弹不得。
陆曜几乎严丝合缝地将他嵌住,一条手臂横在他腰后,霸道地控制着他。
元白刷牙的时候还在忍不住想,这个姿势放出去,微博会垮掉的。
他扫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忽抬手贴住脸。
他真的有这么热吗。
……
九点半,课间操。
每天的课间操是天勤的追星女孩最期盼的时刻。那时,北广场高一高二的A班队伍会格外引人注目,元白总是站在队伍最前,而陆曜则是在最后。
“咦,曜哥今天没来吗?”
“好像是没来上课……”
站在元白左边的女生欲言又止,几次想问元白知不知道陆曜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又觉得这样不大礼貌,还是吞了回去。
不过,元白似乎心情也不太好。
心情不好的元白神情冷淡,做操的力度却是更大了,动作到位得让体育老师纷纷喝彩。
小女生脸红心跳,小男生心跳脸红,师哥们趁陆曜不在放肆大呼可爱。
岑惜脸红心跳并担忧,趁着解散休息的功夫抱着牛奶穿过人群找到了元白。
阳光明亮,树影婆娑。
两个omega相对而立,一个秀美俊逸,一个稚气可爱。
是怎样一幅好风景,路过的学生俱是侧目。
岑惜抬着头打量,他的元白学长,已经比他高很多了。
“学长,最近好久没见你了。”岑惜小心地看着元白,懊恼地说,“都是我不好,公司的活动最近都没有参加了……”
“你没有错。”元白道,“快要中考了,学业最重要。”
他淡淡笑了一下:“我初三的时候,也淡出了整整一年。”
岑惜捏了捏掌心,犹豫道:“学长你好像有心事。”
元白怔然,有这么明显吗。
环视一圈,操场上人都散开了,不担忧被人听到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