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38)
陆屿站在阳光地下想了想:“她不是宁蓝,她协助人杀了假彭森。”
宁笙有些嗓子哑到几乎不能出声:“她是无辜的,我妹妹……”
陆屿没说话抱着喻行止转身离开了,他想宁蓝或许也不一定是无辜的那一个,她可能是受害者,但是她不一定无辜。
陆屿带着喻行止慢腾腾地往前走着,他听见后面那栋孤零零地房子里传出来了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远。
没一会儿有一只青蛙跳上了陆屿的鞋子,它丢下坐标,然后又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陆屿的视线里。
陆屿把坐标纸条捡起来,他看向喻行止:“这次我先看你走。”
喻行止歪了歪脑袋,突然伸手比划了一会儿……
——我想要跟你说话,聊天,然后亲吻道别。
——当然如果能够不道别的话那是最好的。
我可以变成一颗会说话的纽扣,藏在你的袖子上被你带走,可以变成你的鞋带,每天跟着你的步子前进后退,变成你口袋里一颗永远不会被吃掉的糖。
或者变成你脸上的一颗痣,跟你形影不离,看你看见的风景,听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是最好还是变成共度余生的爱人,跟你拥抱亲吻聊天,共享人生中所有的喜怒哀乐。
如果都不能做到的话,我还是爱你。
因为我爱你,永远爱你。
第三期 杀手没有假期
第48章
他的记忆出现了短期的混乱,好像上一秒钟他还在一个铁盒子模样的东西里等待着什么,然后就变成了刺耳的警报声,那机械的电子音听起来有些魔幻。
下一秒他像是站在一间房子里,他能够看见自己在厨房活动的背影。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现在这个地方,意识混乱,无数个属于或者不属于自己的画面在自己大脑里狂奔。
他现在呆在一个旅馆里,旅馆有一张单人床,单人床旁边的地板上丢了个行李包,行李包拉链被拉开了一半,他打一眼望过去就看见一把经典的M1917型号左轮手枪,他站在房间最中央顿了顿。
床头柜的房间放着一张白色的卡片,他走过去低头,上面写四个字:假期愉快。
他伸手拿起了那张卡片,近了之后他能闻到卡片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道,他把卡片放回原位置。
大脑一闪而过了蜂鸣似的警报声,这让他难受,让他头疼欲裂。
房间内有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机,电视机下的茶几上放着一袋还没拆开包装袋的水果,靠近房间门边的位置有休息的单人沙发。
两个,一左一右地靠墙摆放着,好像上一秒还有人坐在那里。
他的大脑里突然闪过了两个人坐在上面的身影,画面红白相加,十分迅速地在他大脑中一闪而过。
他在靠墙摆着的两个沙发旁边走了一圈,门边一个衣帽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他伸手翻了翻西装的口袋,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走回床边,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双男士拖鞋,他把自己脚上的皮鞋拖了下来换上了这双男士拖鞋。
他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会儿,拿起地上的的行李包,他把M1917拿了出来,打开行李包的拉链,他发现里面有两包压缩饼干,一块黑巧克力,两件衬衣,还有一把冲锋枪。
这是一袋奇怪的行李,相对于度假而言它更加像是在逃亡。
他从床上站起来,穿着拖鞋打开了那一袋还没来得及拆的水果,他从里面挑了一个苹果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打开卫生间的房门时他先看见的是一个死人。
其次是正对着卫生间大门的镜子,镜子上溅了两三滴血,还没干,这个人死的时间不太长。
可能就在他莫名记忆混乱的前一秒,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试图摸出一个让自己处于现在这种状况的伤口,他摸到自己后脑勺上感受到了一点轻微的刺痛。
并不太严重,但是他不得不把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怪罪于这个不太严重的伤口上。
那个坐在马桶上的死人在被一枪嘣了脑袋时候可能还有些震惊,导致在死亡之后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去,他盯着这个死亡的男人看了半晌。
“你负责保护我……”这样一句话十分莫名地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
他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苹果就着这个已经凉了的尸体咬了口苹果,苹果十分脆,一口咬下去那脆响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卫生间内。
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站着一个吃苹果的男人,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西装口袋上挂着一个墨镜。
镜子里的男人兴致勃勃地观察自己,镜子里的男人兴致勃勃地吃完了整整一个苹果,他把苹果核丢进了洗手台里,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手,看见自己袖口一个暗黑色的袖口,袖口面上划了两个字母。
“LY。”
他想他想起来了自己叫什么。
“陆屿。”
虽然这无关紧要。
陆屿洗完手后转身出了卫生间,还十分好心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他走到床边拿起“假期愉快”的卡片揣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把挂在口袋上的墨镜拿下来戴在眼睛上。
他可能是个保镖,被雇主骚扰之后选择一枪嘣掉了雇主的脑袋,不然什么人会在西装口袋上挂一个黑色的墨镜。
他收拾好丢在地上的行李包,把M1917揣进自己裤腰带里,拎起行李包准备离开,他打开旅店房内厚重的窗帘,阳光瞬间倾斜了进来,他刚感叹眼镜还是挺好用的,就见上面吊下来一个身影,他一身黑衣,脸上也十分谨慎地箍着一个淡蓝色的防护镜,似乎对于这窗帘突然被打开也有些懵,陆屿伸手抓起自己塞进裤腰带里的M1917,上了膛,外面那个人双腿踹开了玻璃,他进房间里就势滚了一圈。
陆屿为了防止玻璃割伤自己也后退了两步。
现在的情形是他拿着一把左轮指着对方,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冲锋枪指着自己。
陆屿开口:“如果你要找的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那么他死了。”
男人朝他笑眯眯:“我来度个假而已。”
陆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带着香味的卡片,他放在手上:“所以这个是给你的?”
男人放下了自己的冲锋枪,他拿着枪耸肩:“既然你比我快,那么它是你的了。”他说完随手丢下了他手中的冲锋枪,陆屿看见那东西在掉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好几块。
“……”陆屿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个玩具枪。
男人转身爬上窗户准备往外跳,陆屿十分迅速地拽住了对方的衣领,男人动作迅速地反扣他的手,按着他手腕处的命门,翻过身来想要一脚把他给踹出去。
陆屿伸手格了下对方的腿,手臂一阵发麻,他皮笑肉不笑地告诉对方:“我的枪可不是玩具枪。”
这个男人几乎在瞬间双腿直接勾上了他的后腰,然后伸手把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的防护镜戴到了头发上。他有一头十分顺滑的黑色头发,在阳光下像是能折射光芒,一双微微带笑的眼睛从防护镜后面露了出来,眼角微微弯着。
他从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到下巴没有一处不是陆屿喜欢的样子。
陆屿顿了顿,跟他打了个商量:“我把这个送给你怎么样?”他两根手指上夹的是那张带着香味的卡片。
男人双脚勾着他的腰,背靠着窗户,小半个身子都掉在了窗户外面,他靠着自己的腰力以及大腿夹着站立不动的陆屿为支撑把自己悬挂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睛很亮,在太阳的照射下微微眯着,睫毛被刺目的太阳光照的有些透明的样子,他的嘴唇有些干,嘴角微微泛了点死皮,但是不影响。
不影响他好看的像是一条在太阳底下颜色亮丽的毒蛇。
“腰力不错。”陆屿点评。
“是吗,哥哥。”他笑眯眯的盯着陆屿,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慢慢地划到他手心处,他背着手想要伸手抱住陆屿的后颈,“我们可以一起度个假,找一件让我们彼此都放松的事情来做~”
他会一刀割穿这个人的喉咙,他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他笑得更加明媚,夹着对方腰的大腿也越加有力,手已经试探性地朝对方抬了起来,他甚至微微仰起头做出一副要亲吻的样子。
陆屿伸手摘下了自己戴在眼睛上的墨镜,他愣了愣,在两秒钟之后把纳在手心的匕首收回了袖子里,伸手抱住了陆屿的肩膀,他夹着对方的双腿也微微松了松。
他耳根泛红,头晕目眩,然后不受控制地凑上去亲吻了这个男人。
他想——
“我,喻行止,代号M1917,23岁。在出任务兼去换取休假天数的途中看上了一个男人。”
“是的,我想我坠入了爱河,仅仅在我要刺穿那个男人喉咙的前一秒钟。”
第49章
他们两人在窗台上忘情地亲吻,室内地板上一地破碎的玻璃片被窗外阳光照射波光粼粼,喻行止的腿松松垮垮地搭在陆屿的后腰上,他包裹在一身连体的黑衣里,用整个身体来表达着自己此刻的动情。
“这真奇怪。”陆屿想,他在一间卫生间内马桶上坐着个死人的房间里跟一个突然闯入的男人看对眼了,并且他们此刻正在破了的窗台上吻得十分忘情。
“哦对,除了这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男人的衣服有些难解开以外。”陆屿的手在对方腰线上游走的时候分神这么想到,但是他觉得不错,算不上很大的影响。
直到他听到窗外楼下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才跟自己面前这个不知名的男人结束了这个漫长的亲吻。
他跟喻行止两人同时向楼下望去,旅店在三楼的位置,窗外对着的是一个无人的窄巷,垃圾存放点般在狭窄的道路上摆放着几个泔水桶,而正对着他们窗户的楼下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她手上拖着一袋垃圾正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