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美色治理江山(7)
“上来。”
又是这种不容抗拒的命令,到底谁是皇帝?我要是个昏君,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可手却轻轻落在他的掌心,干燥温热的手指握上我的手腕,我脚下一空,随着他上了马背。
第17章 我的人头只值五百两
91. 我其实有点儿怕马。
小时候跟着父皇去围猎,母妃欢喜的不得了,命内务府通宵赶制出一身绛紫色骑装。临行前她握着我的手,指尖颤抖,抑制着眼中的狂喜:“越儿此去一定要多和父皇在一起,要多替你父皇想着些事情,再适当的表现一下。”
我眨巴了几下眼,等了好久也未听见母妃关心我的话,我垂眼瞧着母妃紧握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到了猎场我才发觉,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我。满天的羽箭齐刷刷的朝着一只梅花鹿飞去,它连呜咽的声音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黑色的瞳仁上插了一只剑羽,血肉模糊。
92. 我见不得这场面便想着往后撤,可却瞧见另一边身着月色骑装的四哥驾着皮毛油亮的黑马飞驰而来。脑后的黑发被白玉冠高高的束在脑后,露出他好看精致的眉眼。
我一时间竟看呆,目光追随着他身下疾驰的骏马,直到马的前蹄倏地打了折,座上的人随着马匹一起,朝着不远处高高的土坡跌了下去。
众人全都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只剩我自己站在原地。我的耳边只剩下莫名的轰隆声,夹杂着时不时的叫喊。我不是不关心四哥,我是害怕。
害怕看见与那只梅花鹿一般,血肉模糊的尸体。
93. 我后来还是没忍住,跟在皇叔身后伸着脖子瞧了一眼。月色的锦袍上满是黑色的泥土,男子抱着头缩成一团,掩着面看不见神情。
他咬着下唇面色煞白,细长的脖颈青筋尽显,就算是这样,他也一声疼都未曾喊过。
94. 从那之后,我见着马恨不得冲它下跪。如今坐到马背上才缓过神,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紧紧攥着身前的缰绳一动不动。我现下就在期盼栖枝能够随意溜溜马就成,要是真策马奔腾起来,那我恐怕得失禁。
95. 我每次对栖枝的期待都能落空,他手中皮鞭一扬,毫不犹豫的打向身后。马儿的前蹄瞬间腾空,高昂着脑袋鸣叫了一声便如箭一般蹿了出去。
我吓得噤了声,身子忙向后靠,直到与栖枝贴在一起才稍稍放松下来。几乎同一时间,男人有力的手指扣上我的肩,措不及防的疼痛让我低呼出声。栖枝手上的动作一滞,缓缓的松开手。
但我知道,他刚刚是想把我扔下去来着。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我只觉得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都倒了个儿,栖枝约莫是看我脸色不太好,最终吁的一声停在一旁。
96. 我和栖枝坐在树下,我捂着胸口强忍着腹腔中的翻江倒海,本来身子就不爽利。偏偏余光又瞥见身侧那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手中的短刀,我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双手攀着树干就往上爬。
我从小生的瘦弱,但爬树这档子事,倒是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我。手脚并用,手里攀着脚下蹬着,没费多大劲就爬了上去。我挑了根粗壮的树干坐了上去,晃荡着腿居高临下的瞧着树下的栖枝。
心情好到想唱一出西厢记。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树下那人慢悠悠的收起短刀,脚下轻轻一点,身子瞬间腾空,他手拍在树干上,一个翻身便落在我身侧。
那姿势比我好看了不止一点点。
97.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一边晃荡着腿一边问,但我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因为我觉得自己爬的有些高,正在思索一会儿怎么下去。
栖枝似乎没想到我会问,他偏过头挑眉道:“不能说。”
我点了点头,“那我的项上人头多少钱?”
“五百两。”
我有些得意,没曾想我这项上人头居然还值不少。我还没来得及问下一句,便听得身侧人悠悠道:“五百两白银。”
好歹一国之君,我心下不忿,冷哼一声便低着脑袋不吭声。
栖枝话少,本以为他也不会再开口,喑哑的声线夹杂着树叶的沙沙声,我抬起头对上他明亮的视线。
“你要不要雇我。”
第18章 伤害你不是我本意
98. 我每每离近了看栖枝,视线都会不由自主的胶在他鼻尖的黑痣上,小巧的黑点让人移不开目光。
“五百两白银?”
他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不远处挂着红色军旗的营帐。
“你允我个承诺就好。”
一国之君一诺千金,栖枝是这么解释的。我当下也没想太多,张嘴就应了下来,反正到时的要求要是做不到,我说悔就悔了。我心下已经算计好了,便也放下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
“你是真的会琴还是只会那一曲?”
“三千曲谱都会。”
我有些讶异,本以为他当日殿中的那一曲不过是寻个由头来我身边,没曾想他还真会。
“除了会琴还会些什么?”
“琴棋书画,膳食茶道都会。”他顿了顿,接着道:“还有床笫之事,也比你想象中擅长的多。”
他不动声色,语气轻飘的仿佛在说什么寻常事。我自不愿落了下乘,也学他语气轻松道:“是御龙还是御凤?”
这般露骨的话已是我咬着后槽牙才说出来的,本以为栖枝没法再应,便听得身边人轻笑一声。
“都会。”
99. 我原本觉得栖枝的五官长得平淡,可如今他漫不经心的说出这话时,我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头脑发昏。
“我七岁时第一次用刀割破了一个男人的喉咙。”栖枝眨了眨眼,“那时师傅夸我刀口利落干净,是个好苗子。”
“八岁时我的记录簿上已经有了好些朱批,师傅觉得我在这方面是个奇才。”
他一面说一面抬起手拿掉了落在我发上的树叶,夹在指间没有扔掉。
“十岁时便有人带我进了宫,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我只觉得嘴唇发干,心中隐隐蹦出了些骇人的想法,但又生生被按了下去。
“他脱掉了我的外袍,接着又扯我的衣领。”
“我本想反抗,可他说这是我接下来要学习的功课,我便任由他来了。”
大家都说欢愉是最令人入迷的毒药,但我好像没有感受到,只有钻心刺骨的疼痛和恨不得咬掉舌头的屈辱。待红烛燃尽时,我裹着破碎的外袍跟在男人身后。
他对我十分满意,并且叮嘱以后不需要送来其他人了。
我擦了擦嘴角干涸的血迹,松了口气。
100. 站在门外等待的是我妹妹,我若是不够出色,下一个轮到她了。
“不过我自然是什么都能做的好的。”语气平淡,甚至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我原本悬在空中不停晃荡的脚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挂在我脚踝上,让我动弹不得。
“那日我将你扔在地上。”
“不是我本意。”
我满腹的花言巧语全都哽在喉头,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我低下头瞧见了栖枝的手。他的手指纤长,指腹上有一层淡淡的薄茧。我悄悄把手挪到他手旁,抬起小指搭在他的小指上。
刚放上去我就后悔了,栖枝本就排斥与人肌肤相亲。我看了看树枝离地面的距离,暗自盘算一会儿被他扔下会不会摔死。
101. 但我想多了,栖枝没有动。
第19章 摸着黑玩刀可不是好事儿
102. 本以为与栖枝已算是互相吐露心事的好友,没想到等要下树的时候,他一个闪身便跳了下去,留我一人以怪异的姿势挂在树枝上。
我虽心有不满但也不想开口求人,便顺着树干一点点滑了下来。虽然树皮蹭的我大腿生疼,但我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栖枝。
还好回去的时候,他牵着缰绳慢悠悠的遛马,留了我一命。
我坐在马背上时便看见营帐前的白色身影,我原本想让栖枝停下,可那人却像后脑勺长了眼一般,转过头对上我的视线。
栖枝驾着马停在四哥面前,我从马上跳了下来,四哥的眸色淡淡的,他径直略过我,目光落在我身后的栖枝上。
“栖枝。”
103. 我坐在营帐里等着两人回来,可进来的却只有一人。
我寻不到那抹白色身影,没忍住便问:“四……四王爷呢?”
“走了。”
我的手指攥着锦袍的下摆,听见栖枝的话我松开了手。抓不住的东西,死攥着好像也没多大用。
栖枝盯着我看,冷不丁的开口道:“你给我个信物吧。”见到我有些疑惑的神情,他忙接着开口:“你允我的承诺,总得有个信物。”
我脑子一片混乱,听见栖枝的话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在腰间摸着有没有玉佩。
“不用玉佩那么贵重的物件。”
“那要……”
栖枝目光有些闪躲,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木雕就行。”
“可现在没有工具……”
104. 烛火摇曳,我看着桌上散落的木头块儿和各类小刀,还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栖枝。
105. 我手里攥着小刀,一点点在木块上用力刻着,直到终于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圆。我心下一喜,手上的力道便放松了些,刚打算抬起头炫耀,用力过猛的小刀便朝着我的拇指戳了过去。
还好刀刃不够尖利,只擦破了点皮。
原本站在角落的栖枝一个闪身便站在我身前,他有些暴躁的拽着我的手腕,凑在眼前打量了半天才放下。他看着我手中歪七扭八的木雕,一把夺了过去。
“丑死了。”栖枝蹙着眉,语气满是嫌弃。
我拍了两下桌子,“还没刻完呢,刻完就好看了!”
“已经够丑了。”栖枝手腕一翻把木雕藏在袖中,背过身不再看我,脚步生风一转眼便消失在屋里,只剩我一人对着满桌的木屑叹气。
106. 夜晚总是难捱,我手中把玩着小刀,任由刀刃轻轻划过我的肌肤。也许这样就能让我忘记昨日的欢愉,还有今日令人喘不上气的忽略。
烛火轻晃,我只觉得屋内好像有些凉。我转过身,只见原本紧闭的木窗大开着,男人穿着暗红色的锦袍,敞着衣领坐在窗台上。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深邃的眉眼看起来也温柔了许多。见到我瞪大的双眼,他咧着嘴笑了笑,手里的剑在掌心打了个转后稳稳的支在膝上。
一条腿半弯着膝踩在窗台上,歪着脑袋冲着我开口。
“摸着黑玩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20章 我怕你反悔
107. 褪去甲胄的郁北看起来温和了许多,他一席红衣手持长剑笑着看我,黑发用缎带高高的束在脑后,比起手握重兵的将军,更像个快意恩仇的青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