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后剑碎了(13)
昨夜青云会众人都没睡好,这会儿也只有赵兴起来了,徐安歌和赵兴点了几道小菜吃着,交谈间有人正朝他俩走开,徐安歌抬头一看,巧了,这不正是杜府的管事吗?
管事正对着他俩笑得满脸热情:“徐公子,赵公子,昨日是老奴有所怠慢,今日我家老爷在宴宾楼订了一桌好酒好菜来宴请诸位,还请赏脸啊!”
赵兴端着粥的那只手顿住了,眼角一跳:“杜老爷邀……我们?所有人?”
这是又要做什么?昨儿不还催着他们还钱吗?
管事陪着笑脸点头:“正是啊,赵公子,可千万赏脸,不然老奴这是没法跟老爷交代喂!昨日那般亏待你们,是老奴的过错……”
“等等……”赵兴眼看着管事越说越起劲儿了,忙打断他,扯出一个笑脸道,“哪里,明明是我们的过错,我们……赔款还没送上杜府呢,哪还有脸吃杜老爷赏的饭。”
“哎呦!”管事一听赵兴婉拒,就急了,“可别这么说,老爷说了,昨日的事是他错怪各位了,今儿正是过意不去,才给各位补偿的。”
赵兴:“……此话怎讲?”
管事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他只明白昨天还对这帮镖师爱答不理的老爷,今儿就转性了。他只是杜府的管事,只是照着老爷的吩咐办事,哪还能解释主人家做事的由来呢。
管事支吾了半晌说不出口,眼珠忍不住往一旁扫了几趟,这就正好看到在一旁喝粥看戏的徐安歌,忙跟抓到了救星似的说:“这……这事老奴不晓得,赵公子还是请徐公子为您解释吧。”
徐安歌正端着一只陶碗悠闲地喝着粥,看两眼赵兴和管事有趣的反应,再喝上两口,自得其乐得很,突然被扯如谈话还懵了一瞬。
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弯着眼笑道:“赵大哥,先喊兄弟们起来准备准备去宴宾楼吧,路上我跟你解释。”
赵兴看了徐安歌两眼,虽然还一头雾水,不过凭着对徐安歌的信任,还是说好了。
管事见赵兴总算同意,大松了一口气,对徐安歌感激道:“多谢徐公子出口相助!”
徐安歌边对管事挥手:“小事。”说完他又低头喝了一小口粥,分量小,速度却快,三两口就将剩下的白粥搞定了。
徐安歌掂量了下自己的肚子,确定一碗白粥下肚,连半饱都没到后,便心情愉悦地上楼叫醒桉木,打算蹭着杜老爷饱餐一顿。
路上,徐安歌为赵兴详细地解释了一遍杜老爷态度突变的原因,赵兴终于能放心地吃这顿“赔礼酒菜”了。
杜老爷为他们准备的这桌“赔礼酒菜”相当有诚意,一桌子好菜都不知道烧了多少钱才能出炉,赵兴见多识广,懂得一些菜的价钱,都有些不忍下筷了——这一口口吃进去的不是菜,是银子啊!
徐安歌也有些意外杜老爷的大方,不过他很快就了解了这是为何。
酒足饭饱后,杜老爷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技巧性地安抚了一干青云会小伙子,昨日对杜老爷印象跌倒谷底的小伙子们在杜老爷的有意吹捧中,忍不住对他的好感一升再升。
徐安歌先夹两筷子菜,再观摩一会儿传说中“商人的嘴巴”有多厉害,吃得相当满足,结果措不及防又被叫住了。
“徐小子啊。”杜老爷满脸慈祥的微笑,叫住了吃菜看戏两不误的徐安歌。
徐安歌嘴里还有一筷子香酥肉丝还没咽下去,只能回了个“嗯?”。
“能再和老头子我回府聊会儿吗?”
徐安歌慢条斯理地将嘴巴里的东西解决干净,挑眉问:“杜老爷是想聊什么呢?”
杜老爷继续笑道:“就是徐小子你上次提的家里生意啊。”
上次不都谈妥了吗?徐安歌有些疑惑,不过他今儿也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就同意了。
出了宴宾楼,青云会众人神采焕发地往回走,而徐安歌则是跟在杜老爷身后,同他回了杜府。
杜老爷将他带入了书房,两人隔着一张茶案坐下,徐安歌才在坐垫上停下,便闻到一股浅淡的木香,若有若无地缠绕在他的呼吸中。
他下意识扫了四周一圈,却没看见有熏香炉或是香囊之类的物件。
杜老爷没注意他的举动,兀自笑着打开了话题:“徐小子,你昨日说的能替奇巧阁接生意,不知现在还作数不?”
徐安歌:“自是作数的,只要是好的交易,来多少我都不嫌多。”
杜老爷默默点头,啜了一口茶,凝眉沉思了会儿,才继续道:“那……有关羲和剑的生意,你们做是不做?”
第13章 过招
徐安歌目光一凝,险险压住了自己最近一听羲和剑就跳的表情,语气和缓地问:“哦?杜老爷知道羲和剑?”
“虽然老头子我不混江湖,但也是有一两个江湖朋友的,”杜老爷拱拱眉,接着道,“你单说感不感兴趣吧!”
“这……”徐安歌想着,杜老爷不会是想买羲和剑吧?!
这不能卖!它已经碎了!
不……等等,就算没碎也不能卖啊,羲和剑是武林皆知的墨枢门至宝,杜老爷应该不会那么缺心眼,张口就要别人的传家宝吧?
徐安歌想到羲和剑碎裂的事暂时不会被人知道,心情就平缓了许多:“这自然是会感兴趣的,只是不知杜老爷要说的是关于羲和剑哪方面的事啊?”
得到了徐安歌的保证,杜老爷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宽心道:“这还不能说,徐小子你只要把写封信交给奇巧阁高层便好。”
说着,杜老爷突然塞给徐安歌一封薄薄的信,突然从谈生意转变为送信,徐安歌有些转不过来弯:“杜老爷,您这是?”
杜老爷朗笑一声:“你只要帮我把信带到便是。”他的目光落在徐安歌身上,难得地笑出了满身和气,“徐小子……你同奇巧阁的关系应当非同一般吧,届时还请帮衬我这老头子一二啊!”
徐安歌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杜老爷传信谈生意,还让自己这个奇巧阁阁主儿子帮他的腔?
徐安歌接过信说:“杜老爷,我可只能帮您说两句好听的。”
杜老爷笑笑,没接徐安歌的话,他开始很自然地跟徐安歌话起了家常,徐安歌就当自己陪伴寂寞老人了,也同他聊了好一会儿。
杜老爷和他聊上了瘾,就开始不由自主地自吹自擂起来了,一会儿低调地吹了会儿自己在商场的沉浮史,一边还说自个儿是个雅人,收藏能有三四个架子那么多。
徐安歌开始怀疑杜老爷喝的不是茶是酒了。
“哎!”杜老爷皱着眉头严肃道,“我说正经的,徐小子你别笑!你看那尊小佛爷了吗?这也是我的藏品。”
“雕得好吧?精细吧?闻着还香……”杜老爷说着把自己的藏品都拿到徐安歌面前溜了一圈,还把那佛像摆到徐安歌面前。
一阵暗香浮动,徐安歌看着佛像心里想,原来是这和小佛像的香味啊,难怪他没找到香炉和香包呢。
同杜老爷告别后,徐安歌自己溜达着逛了一圈,就回酒楼了。他一开房门,发现孟鹰已经办完事情回来了,正在自己房中坐着。
孟鹰听见开门声,抬头向徐安歌望来。
“孟兄,你这是办完事回来了?”徐安歌心想,怎么这么快,他看昨晚孟鹰特意过来跟他报备,还以为至少要个几天。
孟鹰点头,直接问他:“你的剑练完了吗?我们一起?”
眼看孟鹰都起身想拉着自己出门了,徐安歌赶忙解释:“等等,我练过了,今早刚起就去了……”
孟鹰皱眉,疑惑道:“那只是晨练,可宁远你不是说今天要练剑吗?”
他言表真挚,仿佛每日早起晨练同洗漱一般自然,而练剑就应该专门挑个时间练一整天。
徐安歌:“……”
他自行惭秽。
孟鹰是真觉得练剑就应当认真对待,而不是每日晨起舞一段时间就叫做练了。
更何况从前的宁远也是这样勤于练剑的,所以他根本想不到,宁远在这个年纪会这么懈怠。
徐安歌自从离了家,没人监督后,对自己的武艺就刻意疏忽了许多,让自己快活了好些日子。桉木的整日唠叨,都快让他练就一张金钢面皮了,没想到今日对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孟鹰,徐安歌反而汗颜:“……孟兄说得对,我得再去练。”
于是徐安歌就再次拿了木剑出发,孟鹰看着他挂在腰上的剑鞘欲言又止。
……明明羲和剑剑鞘就在腰上,为什么不顺便用羲和剑,反而带一把木剑?
孟鹰直接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然后就遭到了徐安歌的打岔,很快将不善言辞的孟鹰关注点带偏了。
——这个问题,徐安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他解答的。
————
孟鹰提出同徐安歌一起练剑是很早之前就想好了的。
他要多教徐安歌些东西,让他尽快在武艺上有进境,至少叫他比前世更快地达到先天之境,毕竟宁远的境界越高,就越能保护自己。
孟鹰虽然吩咐了人保护徐安歌,却也无法预知意外,让他有武力傍身总是好的。
徐安歌每日练剑的地点在城内,可既然今天决定要练很长时间,他就改了地点,带孟鹰去城外的小树林。
孟鹰虽说是陪着徐安歌一起练,可真到树林里时,他却是在一旁看着徐安歌舞剑。
徐安歌修的心法是墨枢门开派的老祖徐青衫留下的独门心法,其优越自不必多谈。身为徐家嫡系的人,自然也不缺一门好的剑法。
从小打好了基础的徐安歌功底扎实,甩出的每一剑都熟稔流畅,在葱绿掩映的林中清灵而凌厉,每一式中外漏的剑气都汇成一股线,划出一道道用肉眼便能瞧见的、模糊的招式轨迹。
剑气凌厉,如一层层激浪向外翻滚,震落了一大片树叶,叶片碰撞撕裂,单个细微的声响很快就汇聚成更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林中吵得人耳朵疼。
徐安歌的招式动作无一不标准完美——这归功于他对这套剑法的熟悉,这是他从小练到大,练到身体都有个记忆的剑法。
然而在孟鹰看来却处处是破绽,旁的不说,最明显的一处便是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剑气——或者说是内力,每一招都释放了过多的内力,以至于消耗过快。
若在真正的打斗中,徐安歌便是还没用内力击败对手,就自己先把内力花光了;就像吃饭一边吃一边倒,自己还没吃到多少饱腹,饭已经没了。
典型的浪费。
孟鹰正挑毛病挑到一半,徐安歌就停下了,他干笑两声,尴尬地问孟鹰:“孟兄,你不练了吗?”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浑身不自在。
孟鹰没有回答徐安歌的问题,反而问道:“宁远,你觉得进入后天之境最重要的是什么?”
徐安歌被孟鹰问得一愣,而后看看他认真严肃的神情,后知后觉地想,这是孟兄打算提点他?
“是……”徐安歌回忆了一遍跟已是后天高手的大哥徐安骥之间的切磋,犹豫道,“是内力吧。”
他同大哥切磋,最能感觉的就是对方好似永远用不完的内力,每次自己内力不济之时,大哥永远都能悠哉悠哉地看自己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