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挖走我的颈椎骨。”梁烨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唔。”对方眯起了眼睛,贪婪的目光扫过他的颈项,“我可舍不得。”
梁烨冷笑了一声,再次躲开了他的吻,却在偏头的瞬间被人结结实实的按住了后颈亲了上来。
他一开始大概是抗拒的。
但架不住那厉鬼缠人,又或者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厌恶排斥,也可能他真的得了失心疯,对着一个要自己命的厉鬼念念不忘。
若是师父在这里,定然要气得劈死他这个孽徒。
劈死就劈死吧。
梁烨压着对方扯乱了厚重的帷帐,双双跌了进去,华丽繁复的帷帐像极了盛开的海棠,层层叠叠地落了下来。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一声惊雷响过,梁烨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趴在他身上一脸餍足的鬼物冷冷地盯着他,“还敢给我下鬼傀契,仗着我在兴头上察觉不到么?”
梁烨盯着他指尖伸出来的鲜红的根系,“这是什么?”
“解了一半的鬼傀线。”厉鬼面色扭曲,“歹毒的东西。”
梁烨眉梢微动,“剩下的解不开了?”
那厉鬼懒洋洋道:“剩下的慢慢解,反正——”
“反正?”梁烨闪着符文的手不着痕迹地抚上了他的后心口,却又不受控制地、深色痴迷地仰起头去吻他。
那厉鬼低下头来回应他的吻,鲜红的根系紧紧地缠在了梁烨后颈的皮肉里,感受着仙骨被阴邪的黑雾逐渐浸染碎裂,生生与皮肉分离。
金色的符文缠绕上了厉鬼的神魂,侵蚀着他的神智将他炼化入血肉为鬼傀。
他们注定不死不休,纠缠无解。
盛放的海棠在落下的帷帐里缓缓合拢,彻底将两个人吞噬了进去。
“反正你已经被我毁了。”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灰暗的天仿佛永远都等不到晴朗的时候。
朦胧潮湿的雨雾里,寝殿屋檐上的镇魂铃四分五裂,摔在了地上,冲天的鬼气霸道蛮横地笼罩了整个皇宫,又被帝王紫气生生拢了回来,细致妥帖地覆盖了每一寸地方,掩饰得完美无缺。
据说后来,北梁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皇后,只是皇后善妒,而且神出鬼没,脾气极差。
但脾气更差的是他们的陛下。
自从有了皇后,陛下的脾气便十分善变,明明几日前还沉稳勤勉,但转眼就变得暴躁嗜杀,一统天下之后尤甚,本来就惴惴不安的朝臣百姓愈发惶恐,但偏偏陛下在正事上又可靠得很,兢兢业业,雷厉风行,不过偶尔也有消极怠工的时候,心情若不好了,整个议事大殿便跟闹了鬼一样凉飕飕的,骇人得很。
但不管怎么样,战乱多年的百姓终于过上了安生的日子,可大概是因为大一统的过程太过凶残,有一点还是深入人心无法磨灭——
那梁国皇帝梁烨,其实是个喜怒无常、行事乖张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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