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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以后(86)

作者:季阅 时间:2022-12-25 09:51:18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仆人敲门进来,低声道:“大人,斩完了。”

  沈欢身体关节轴得发紧,嗓子也涩得难受,他控制不住自己,连点头都不能。

  仆人低声补充道:“我亲眼看着人头落地,确是陈太尉,没错。”

  沈欢耳畔轰鸣不绝。

  他以为等到这一天他会兴奋,或许会高兴地喝点酒,也许会跑去湖边跟爹说说话。

  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只觉得心中空落落。

  他不想喝酒,更不想说话。

  他好像赢得春风得意,又好像输得秋叶尽凋。

  仆人疑惑看着他:“大人?”

  沈欢半晌恢复过来,拉抽屉里从里头拿出两张纸,示意他过来拿。

  “你的卖身契。”沈欢说。

  这人跟了他许多年,算是很亲近的人,沈欢也不打算留,叫他把银票一并拿走,朝着他微笑:“做点买卖,寻一位贤妻,从今往后,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仆人一时间手足无措,捧着东西望着他。

  沈欢有些头痛,坐在椅子上撑着头朝他摆手:“走吧。”

  腿边搁着的纸厚厚一摞,约莫半人高,险险超过书桌,是他这些年抄写过的罪责书。

  他伸手拍了拍,叹息着再次催促道:“走吧。”

  不知何时,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耳畔的轰鸣声逐渐过去,变成不间断的幽鸣。

  三月十五云成登基,叫他去观礼,但是他没去。

  他把自己圈在将军府,动一下手指都觉得疲惫。

  外面的嘈杂声逐渐逼近又远离,那是监斩的行官坐着马车在往回走。

  马车后头跟着刽子手,云成能想象到那宽厚的刀锋上挂着的血腥味有多浓重。

  他眼前阵阵发黑,伸手摸出来蜡烛点燃,想要驱逐这挥之不去的黑暗。

  沈欢被烫到了手,他轻轻吹了吹,告诉自己不疼了。

  他拆开桌上的信,从头看了一遍。

  这是当初他交给云成的‘把柄’,现在云成还给他,但他根本不在乎。

  他把信放在烛火上点燃,又徒劳地浸泡在笔洗中,看着那边缘焦黑一圈,再也不能恢复成原本模样。

  他丢开残破的信,拿了一沓桌下废旧的纸,上面的每一页都由自己在数不清的深夜里写满,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沈欢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随即他抓着那厚厚一沓朝着天扔了出去,在翻飞的字迹中默默红了眼眶。

  “我这一生啊。”沈欢望着凌乱落在地上的纸,发着呆,“从来没有一刻欢愉。”

  他再次伸出捏起几页纸,草草看过去,那上面的内容他已经背得很熟:“罪臣微小,久伤圣心。”

  “五脏俱坏,深表错疚,”

  “涕零认罪,奉求苍恕,”

  “涕零认罪……哈,”沈欢擦了擦眼泪,把这页纸搁在了烛火上面,“我偏不要。”

  火苗舔舐着纸,犹如厉鬼贪婪的收敛纸钱。

  “我没有错,也没有罪。”沈欢把烧了一半的纸丢到地上,重新拿了一页继续引火上身:“肮脏的是你们。”

  火苗烧到了他的手,他觉得疼,便任由残纸带着火焰掉在桌上。

  桌上的纸接二连三烧起来,烫到了他的袖口。地上的火焰也弥漫过来,依偎在他沾了灰尘的衣摆上。

  沈欢半张脸都被烛火照亮了,显得高傲而固执:“没了我,你们该多么无聊啊。”

  他伸出手,看手腕上的疤痕,想起来陈阔为自己包扎的模样。

  “我不陪你们了。”他放下手,也不再想陈阔,安静地靠在椅子上。

  火焰将他拥住,听他落寞地说:“我走了。”

  ·

  这个冬天办得丧事太多了,死了很多人,除了天昌帝外,其他的都是一场比一场潦草。

  太子大病一场,云成也还在修养,京都陷入了最寒冷也最艰难的时刻。

  还好进了三月后,太子病好了,云成情况也开始好转。

  京都终于迎来了新的生机。

  那日是场噩梦。

  床榻上凉透的天昌帝,生死未卜的南亲王,大殿前成满目疮痍的战场。

  赶到的御史言官仿佛被割断了舌头,浑身颤抖地说不出半个字。

  好在云成争气,半生半死间挣扎了数天,终于醒了过来。使朝廷不至于穷途末路。

  随后他们大气没敢喘,就得知云成想要走。

  以季择林为首的老臣们长跪不起,请求他亲政,云成推脱身体不好,想要回庆城调养身体。

  御史台退了一步,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他先登基,而后再去庆城调养。

  云成继续推,说自己想要长居庆城。

  御史台豁出去了,说可以迁都庆城。

  云成迟疑不决,朝臣们便在殿外跪求。好在云成的心比太上皇软和,只跪了两天晕过去四个人就松了口,说可以暂代政务。

  朝臣们欢天喜地应了。因为政务没有暂代一说,但凡亲政,必要登基,该走的步骤和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云成登基后的第一次朝会第一件事就是把阁老独子提入吏部,准入朝堂议事。

  这一手实在是妙,吏部主要是考课封授罢黜,位置上已是最优,同时这年轻人又是阁老独子,一言一行必然要顾忌身在太庙的父亲,全了老臣的面子,又给了新人机会。

  朝臣赞不绝口,行事更加兢兢业业。

  有了第一件事做底,谁知第二件事云成就要搬空国库给西北送温暖。

  朝臣们为此吵成一锅粥,新帝在大殿上咳出了血。

  这下朝臣们一齐噤声不敢再吵,怕把这好不容易求来的皇帝给气死。

  如今太上皇已走,将军府跟忠勤王府也都空了,皇家除了年幼的太子已经无人可选,他们根本没有退路。

  而云成除了专断以外,其他方面表现的非常勤勉——

  他处理起政事来条理清晰,绝不含糊犹豫。即便昨日咳血,今日高烧,但是仍旧穿着单薄的外衫匆匆穿过风雪,按时召开朝会。

  今日商议的事仍旧是西北。

  物资已到,西北以王将军为首,写了信回来,感念新帝恩德。

  云成把信读给朝臣们听。他嗓子没好彻底,沙哑的同时还要咳。

  朝堂静默无声,云成谁也不看,把信放回桌上:“我们抛出橄榄枝,他们立刻紧紧抓住。这至少说明,西北有心同朝廷和解。”

  没人说西北没心,只是长期多年的情况使然,外加距离远,京都的人不能感同身受,逐渐懈怠。

  户部尚书出列说:“启奏皇上,西北确实该好好补偿,但是国库真的没钱了。”

  “这是朕今天要说的事。”云成说,“迁都庆城后,将京都原本的官道开通为商道,直通南北,建立扶植互市,一年内不征收商税。”

  他说了一半就开始咳,宫人递上水,他摆手令其退下,继续说完:“同时以南三成为中心,把控财政,散弱商户。以洛阳为线,划出中心圈,圈内的春耕由朝廷直接负责,秋收直接入库。难过第一年,后面应当会好一些。”

  他压下咳意,但是苍白的气色骗不了人。

  许多朝臣都知道他时常通宵处理政务,也曾经在深夜里被传进宫商议政事。

  他勤勉地令人震惊。

  季择林忍不住道:“冬季天寒,请皇上保重身体。”

  云成点点头,看神情并未往心里去。

  他每日都需要喝药,但是他最近懒怠,时常忘记。

  他从不因病体而怯弱,也不因位置而武断,偶尔的执拗也都能找到根源。对着他消瘦下去的身体,就连善于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台都要闭嘴。

  但只有云成知道,他通宵处理政务只是因为睡不着。

  自从赵宸贺走后,他夜里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念,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梦。

  他每日都在确定,自己真的爱他。

  汹涌的爱意令人痛苦,思念更如附骨之疽般令人无法摆脱。

  他要去找赵宸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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