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他凑到白清颜面前,轻轻地印了一个吻。然后带着这份偷来的幸福,偎在白清颜身边睡着了。
纪宁走后,鹿鸣山房外便只有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可若是你仔细听,房中却又传来极微弱的动静,像是谁 被人按在了地上,又时不时挣扎着。
房间里。
鹿鸣山两只腿倒挂在床沿,全身的重量却都在一双手上。而那双手用了吃奶的力气,只为了捂住一个人的 嘴。
此人躺在地上,被鹿鸣用力捂住了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的姿势,方才那响动应该就是他从床上 滚落下来发出的,想必摔得不轻。可他眼睛里分明带着笑意,好像一点都不疼。
第70章 .叫他滚出去,别再踏入这里半步!
“你这个混蛋!”鹿鸣山咬牙切齿,“无耻!无赖!不要脸!你不请自来,居然赶都赶不走!你想干什么!方才 还想惊动纪宁,叫他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姬何眼中笑意更深。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好像在说,我被你捂成这样子,可没办法回答。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给我闭嘴!你就在地上躺上一夜好了!别来烦我!”
鹿鸣山吼完,气哼哼放开了手。姬何那张嘴才得了自由,立刻开口说话,
“方才不是叫我快些滚出去?怎么,现在不舍得叫我滚了,准我在你床边陪你睡了?”
“你! ”
明明是叫他滚到地上躺着,却被他无赖地曲解成这样,鹿鸣山更加气了。他何尝不想叫姬何滚?可是他想有 什么用一一又有哪次,他赶那人走,最终成功过?
越想越生气,鹿鸣山砰地一声砸在床上,拽过被子盖住了头。姬何当然不肯乖乖在地上躺着,也随着起身, 八爪鱼一样缠住了鹿鸣山。
“滚!”
“你再吼大声些,纪宁就被你叫回来了。”姬何在他耳边低语,“到时候他看我们这样子,一定以为是活春宫。 那时候你说什么可都洗不清了。”
“你! ”
“嘘……别嚷。”姬何拉起被子,将他们二人一起裹了进去。“路上走了十几天,到这里就跟冉逸勾心斗角。我
累了,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我?”
“我为什么要心疼你!我讨厌你都来不及!快给我滚出去!”
“我折腾这么远,还不是为了来看看你?要我说,赶紧跟我回大燮。狼邺这鬼地方,有什么好呆?”
“狼邺什么都不好,可是没有你!大燮什么都好,却偏偏多了个你!就凭这一点,我就永远不要再踏进大燮一 步!”
“快从我身上下去!”
“清羽,你可真是无情。”
“谁无情?是我还是你? 一一你不顾与我堂兄的情谊,是怎么算计我的?明明说好了会像兄长一样照顾我,堂 兄才让我跟你去大燮的!结果呢?你日日耍弄我!将我当个玩物一样搓圆揉扁!不让我交朋友!连我行医你也要 不许!姬何!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与你“有情”一一我只恨我怎么这样倒霉,竟然认识了你,还信了你,跟 你去了大燮!”
鹿鸣山越说越恨,少年时候的满肚子怨气都发泄出来。我用力将姬何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一一这一次,姬何却 没有再动作了。
“你当真这样恨我?”
“恨死你了!滚出去!”
“……恨死我了,还是恨不得我死?
鹿鸣山一时语塞。他虽然见到姬何就生气,也不至于希望他去死。可是这时候话赶话说到这里了,他也就撑 着一口怨气吼道,
“恨不得你去死!你快去死了算了!”
“……若我真的死在这次出使半途,你愿意跟着阿颜,离开狼邺吗?”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鹿鸣山知道姬何此人套路颇深,只怕哪句话说错了被抓住把柄,姬何又要欺负他。所 以他哼了一声,
“等你死了,我再考虑吧!”
出乎鹿鸣山意料的是,姬何点了点头,从鹿鸣山身边拽了一床被子裹在身上,竟然就躺在地上睡了。鹿鸣山 吃惊之余,又有点忐忑,反而半天都睡不着。
直到了后半夜,姬何从床上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地上太冷。清羽乖,让我在你这儿暖一暖。”
“滚去你的使馆暖……晤!放开!”
鹿鸣山一顿扑腾,可最后还是没能拧过姬何,只好咬牙切齿地默许姬何躺在他的床上了。
一一这人果然是个无赖,太不可靠!
鹿鸣山这样想着。却不知为何,无赖姬何比刚才那个反常的姬何叫他觉得安心多了。不一会,他就沉沉地睡 去了。
山洞中。
在白清颜身边,纪宁是一夜沉眠。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睁开眼,正看到一道日光从洞口斜斜照了进来。
晨光明亮而温柔,照在面前那人身上,连他原本漆黑的乌发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纪宁看得失了神,直到白清 颜回头,才算晃过神。
“清颜……”
“我在。”
清清浅浅一句话,却让纪宁骤然心头一动。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手指从白清颜发丝间穿过。
“那时候你最喜欢弄我的头发。就连有时候束发整齐,你也一定要弄乱了不可。”白清颜笑了,“我一直以为你 是喜欢同我捣乱。”
“其实,只是因为弄乱了,我就可以亲手再替你束好。”
“……你这些奇怪的心思,一向多得很。”
“现在也不少。”纪宁坐起身,“来,清颜,我替你束发。”
白清颜有一瞬犹豫,最后还是答了一声好。纪宁就坐到他身后,伸手替他将头发拢在一处。没有木梳,他就 用手指将这长发梳弄开,最后用发带缠绕几圈,束在了脑后。
“好了。”纪宁扶着白清颜的肩膀,叫他转过身来与自己面对面。他仔细端详一番,笑道,
“头发梳的实在不怎么样。还好你长得好,眉清目秀,倒是能弥补一二。”
白清颜又是浅淡一笑。还没来得及答话,却听到外面一片吵闹声。
“堂兄你在哪里?你人呢?纪宁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快出来!”
这是鹿鸣山?纪宁与白清颜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往山洞外而去了。
不远处那个站在北苑里直嚷嚷的却是是鹿鸣山。他身边那个叉着腰笑嘻嘻看热闹的,不是姬何又是哪个?鹿 鸣山越喊声音越大,但是第一时间发现白清颜这二人的,却是姬何。
“阿呦!昨夜里半夜来坏我好事,谁想到你自己倒对我们阿颜……”姬何意昧深长地吹了一声口哨,“阿颜,此
人朝不保夕,说不定明天就被他们狼邺的皇帝给拉出去砍死了。你理他作甚?来来来,不如跟清羽一起,随我回 大燮去吧。”
一边说,他一边去拉鹿鸣山的手,却被鹿鸣山狠狠甩开了。
“那个要跟你去什么大燮!你个混蛋,滚开些!”
说完,他扭头冲纪宁嚷道,
“你昨晚说要求我一件事,是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有一条,你给我把这个混蛋赶出去,不许他再踏入这将 军府半步!”
纪宁实在不知面前这二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够将鹿鸣山气得这样暴跳如雷。但他最在意的是,鹿鸣山 贸然就把自己昨夜去找他帮忙的事情说出来,白清颜心细如发,会不会察觉有问题?
他忙看了白清颜一眼,果然那人也在看自己。但还没等他开口遮掩,白清颜先说,
“既然你找清羽有事,你们就先商量吧。姬何,你来,我们也叙叙旧。”
不知为何,纪宁从他语气中听出来点不快。但是他也无暇多想,便拉着鹿鸣山到了一边。
“你与大燮的睿亲王,怎么这么不对付。”纪宁见鹿鸣山还气哼哼,不由问道,“我原本听他的口风,与你们都 是少年时的故交了。按理说,感情不应该很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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