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君主关押后宫的日子(54)
他还在等什么呢?送这盘红糖糕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渐拈起一块红糖糕,咬了一口,软软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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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入夜,牢房里实在寒冷,林渐躺到冰凉的木板床上,冷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天气,简直能冻死人。
忽然有些想念有栾云晔暖床的夜晚。
不过,林渐很快纠正了自己这个不正当的念头。且不说自己本就男扮女装欺骗了栾云晔,栾云晔根本没有义务给自己暖床。就说栾云晔知道真相后,如今恼怒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做这种事?
林渐朝着墙里侧躺着,忽然听得铁门有一阵清脆的铁链声响。
这样大晚上的,难道是……提审?
林渐悄悄竖起耳朵,躺着没有动,却只听到有一个脚步声走近自己的床,再没有其他动静,牢门已经又关上了。
林渐心道,既然不是提审,既然是有人进来,那莫非是——狱友?
那商国可真是够心大,竟然敢把什么犯人和自己这样一个敌国之人关在一起,就不怕自己和他串通一气图谋不轨?
因为只有一张床,新来的狱友自然不能让他睡在地上,林渐抱着手臂,轻轻往床里侧挪了挪。
狱友竟是个关系户,坐牢都能带着毯子。狱友在林渐身后躺下后,一床毯子往后一甩,正好甩到了林渐身上。
狱友温热的体温从毯子那边传来,将瑟瑟发抖的林渐从差点被冻死的人边缘拯救了回来。
林渐默默裹紧了毯子,轻声道:“谢谢。”
狱友静静地躺在林渐身旁,没有应声。
林渐心想,看来还是个面冷心热的狱友呢。虽然不与自己说话,却愿意和素不相识的自己分享一床毯子。
这样的人,能犯什么事?竟然被丢来这个进来就不可能出得去的关押重犯的牢房?
不过夜里毕竟初遇,牢里有熄了灯什么都看不清,互相都看不清楚模样,直接询问太过冒昧。反正时间还很长,明日天明见了面,再问也不迟。
林渐在狱友暖融融的毯子包裹中睡了过去,半夜里竟然被热得醒了过来。
狱友似乎睡相不太好,竟然把林渐抱在了怀里,身体的温度还很热。
林渐推了推狱友,狱友似乎睡得很沉,不但推不开,还推不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狱友的胸膛,坚实温热,竟然像极了栾云晔。
林渐心中暗骂自己,竟然这时候都还念念不忘惦记着栾云晔。
因为实在困了,林渐又实在推不开这位睡相不好却睡得很沉的狱友,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睡下去。
毕竟人在坐牢,总不能指望事事顺心,将就着点也就罢了。
这狱友除了睡相不大好,人还是挺好的,第一次见面就拯救了即将冻死的自己。
林渐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自然醒。
厚厚的毯子还盖在身上,一半被垫在身下,成了一个暖和的小窝。脑袋下面,还多了一个毛茸茸的枕头。
借着牢里昏暗的灯光,林渐发现身上害的竟是一床干净洁白的上好羊毛毯子,枕头竟是白狐毛做的,暖暖绒绒,看起来温暖可爱。
这……狱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渐抬起头,在牢房里扫视了一周,周围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狱友的踪影。
第26章 狱中好友 我给你留了饭。
狱友这么早就不在了, 难道是被提审了吗?
不过这牢房暗无天日,林渐为判断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也许时间也不早了。
林渐刚从床上坐起来,只见牢门打开,狱吏端着一盆温水进来,用双手举在面前,笑眯眯道:“您起床了?小人先伺候您洗漱吧?”
林渐连忙下床,从狱吏手中接了脸盆放在桌上:“谢谢,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听说很多达官显贵之家都有洗漱时,要求下人举着盆的奇怪礼仪风俗,林渐一向觉得很诡异, 从来就没尝试过。
再说坐牢还要狱吏服侍……这还是人生中头一遭听说。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林渐十分怀疑这狱吏是不安好心。
狱吏恭敬地站在一旁, 看着林渐洗脸,满脸堆笑道:“这何须谢呢?能有幸伺候您, 是小人的荣幸啊。”
昨日还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狱吏突然笑脸相迎, 林渐多少觉得有些诡异, 拧了拧毛巾, 在狱吏殷勤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洗完了脸。
总觉得自从昨晚那素昧谋面的狱友来过之后, 今日一切都不太正常。
林渐洗完脸,狱吏殷勤地让人把洗脸水端出去, 又亲自把一只食盒放在桌上,将早餐一盘一盘地拿出来摆在林渐面前。
林渐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粗粮糕点和豆浆,看起来种类齐全,做得也挺精致。
商国的大牢, 伙食竟然还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给犯人吃的东西。
林渐先把自己的药喝了,想起昨晚新来的狱友,本想问一问狱吏与狱友去了哪里,但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自己连对方是谁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再说若被误会自己与他有什么关系,岂不是反而害了人家。
林渐终究没有问什么,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吃饭。
狱吏也没闲着,连忙带人去收拾林渐的床,给光秃秃的床板铺上整齐的被褥,还不忘告诉林渐:“都是新的,都洗干净了。”
林渐看了一眼自己转眼焕然一新的床,羊毛毯子也被整整齐齐地叠好了,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平常人家居家生活的样子。
狱吏铺好床,又勤快麻利地爬上凳子把四周的墙壁,甚至铁栏都擦了一遍,角落里的蛛丝全都清理干净,地上的灰尘稻草都扫了一遍,把一个阴暗破败的牢房硬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林渐一边吃早餐,一边觉得很不正常。莫非自己的狱友是个大人物?昨日自己刚来时,问他们要一盆水擦擦桌椅床板他们都推三阻四,一会儿说上面不允许,一会儿说要上报审批,今日里却这般殷勤主动地干起活来。
从自己昨夜那位狱友能自带毯子、枕头来看,很可能不是一般的人物。那么今日这些狱吏殷勤打扫,就更加佐证了那位狱友的身份并不一般。
狱吏们见林渐还没吃完早餐,叮嘱了一句“您慢慢吃,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便锁门离开。
林渐桌上的早餐只动了一小半:三块紫薯只吃了一块,一盘小米糕、南瓜酥也只吃了半盘,两个红豆馒头只吃了一个,豆浆一口都没喝。
不知道狱友吃了没有,万一一大早就被拉出去审问了,回来也许会饿着肚子。
虽然不知道狱友是什么人,但是林渐觉得能给自己暖床就是需要好好报答的人。既然受了他的恩惠,总得也替他着想。
万一他饿着肚子,回来还能吃点。
林渐坐着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等到狱友回来,中午照旧又把伙食都剩了一大半。如果狱友是被审问了一上午,回来已经更加饿得厉害,更需要吃东西。
然而一下午,狱友还是没有回来。
总不至于,林渐心中有些担忧,总不至于才刚关了一晚上,就被拉出去处决了吧?
应该不至于,这商国死刑的判决需要层层审批,皇帝亲自批准,哪能这么快?况且狱友应该还不是个一般人,起码也得是哪个世家大族显贵之家,不然岂能连自己都托他的福有个温暖的被窝睡?
这么说来,自己那位可怜的狱友是被审问了一整天?
于是,林渐的晚餐干脆一口也没吃,心心念念地等着那位第一次相遇就帮助过自己的狱友回来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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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渐那边守着清汤寡水像望夫石似的等着狱友回来吃饭,京城酒楼里,几位大臣正饮宴聚餐,觥筹交错,灯红酒绿之间推杯换盏。
“听说陛下把林渐关刑部大牢了。”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大臣喝了一杯酒,有了些醉意,笑道,“陛下果然是陛下,与我等小臣果然眼界不同。大事上能按捺国仇利用仇敌,利用完了说弃就弃,深谋远虑,真是帝王风范,哈哈哈。”
“陛下竟然会舍得把他打入大牢?之前不是放在宫里护着吗?”一名瘦瘦的大臣幸灾乐祸地转着手中的酒杯,笑道,“如此说来,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林渐身首异处尸骨无存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