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佞臣(47)
以前的周南不但会拍手说喜欢,还会扑上来亲一亲他的脸颊,以表示对他的感谢。
但是现在,他连什么回应都得不到了。
满宫的火树银花燃尽后,只剩下无尽的寂寥。
深夜宫中的狂风极大,沈修宇陷入回忆,一个不留神,身旁的那尊白玉雕像便让风给吹倒了。
待到沈修宇回过神来,那白玉雕像早已经砸的粉骨碎身。一如当年周南遍体鳞伤的在他怀中死去。
“连你都不愿意陪朕了吗?”
沈修宇盯着那白玉雕像问道。
白玉雕像的碎片落了一地,沈修宇苦笑起来,他笑得极为大声,到后面甚至剧烈咳嗽起来。
他用帕子捂住嘴,不想叫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出来。
这座白玉雕像已经陪了他整整五年,他待到胸中那阵翻搅的疼痛过去,一片片的将白玉雕像的碎片绐捡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双手给划得鲜血淋漓。
他彻夜未眠,凭借这么多年的记忆,艰难的将那座雕像给粘了起来。
75再见周南
“若是朕也能像粘你一样,把真正的小南绐救活,那该有多好啊。”沈修宇叹息着抱住了那玉雕。
同一时刻,羌国。
周南抱着周鸣轩,和刘长歌,羌国的王,一同围炉吃着热气腾腾的炖肉,外面烟花爆竹之声不绝于耳。
当年周南诞下周鸣轩后,因为刘长歌的一些个人私事,一同来到了羌国。
周南以一己之力击败了冒顿,威名早已经传遍了周边各国,羌国的王仇霄更是对他钦佩不已。
仇霄原本以为他是个高大威猛、力大无穷的九尺大汉,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好看。
初次见面,便对他一见倾心,再同他交手后,仇霄更是对他肃然起敬。
在听刘长歌说了他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后,仇霄简直对他心疼不已。
仇霄发誓要让他的后半生过得快活,变着法子的对他好,但他已经心如止水,所以总是不冷不热。
今日除夕,他们一同围炉后,周鸣轩就叫嚷着要去玩,周南绐他披上一件毛绒绒的小披风,摸了摸他的头,叮嘱道,“不准跑得太远,知道吗?”
“知道了,爹爹?”
周鸣轩撒娇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咯瞪咯瞪的跑远了。
“周南,我们也去看烟火吧。我特地命人准备了万紫千红(一种价值千金的烟花)。”
仇霄盯着他好看的侧脸,眼睛亮晶晶的。
他比周南小了足足有八岁,很多举动都很孩子气,却也异常的撩动人心。
“陛下。”
周南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了,叫您不要再为我准备这些昂贵的礼物了吗?
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您愿意冒着与凛朝做对的风险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您若是再为我一掷千金,我当真要愧疚的睡不着觉了。”
“周南,我只是想邀你一同欣赏烟花嘛,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仇霄亲热的挽住他的手臂,连哄带撒娇道。
周南向来吃软不吃硬,只能无奈的叫他牵着,一同往前面的空旷地方走去,“下不为例。”
“好好好,保证下不为例。”仇霄笑逐颜开道。
同时向着旁边打了个响指。
他的手下人立刻心领神会的将万紫千红搬了出来,在他们面前引燃了。
“轰!”刹那间,绚烂烟花占据了整片天空。
周南站在那烟花中央,已经陷入了沉思。仇霄见他一动不动,身形飘逸清雅,面容精致如画,情不自禁的凑近他的唇。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滚烫气息,周南如梦初醒,急忙侧过了脸,叫仇霄的唇堪堪的擦过了他的面颊。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周南站起来往周鸣轩的方向走去,仇霄望着他迅速远去的背影,内心七上八下,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即使只是碰到了周南的脸颊,都已经叫他血脉债张了。
不远处,金元恺神情震惊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几年,在沈修宇的授意下,他已经找遍了凛朝的整个江山,近几个月刚刚开始在凛朝周边的各国寻找。
他原本不报任何希望,却没想到在羌国看到了周南。
无论如何,只要周南还活着,沈修宇便还有机会。
抱着这样的心思,金元恺立即差人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送去了皇城。
半月后,沈修宇正在宫中服药,忽然接到了暗卫的消息。
说是在羌国看到了周南,原来周南并没有死。
金元恺在信中将情况说的很详细,那人千真万确就是周南,并不是另外的同周南容貌相似的人。
沈修宇收到这消息,一颗枯朽的心如同死而复生,终于重新焕发出生机来。
在收到消息的第二日早朝,他便向群臣宣布道,“朕决定了,即日起带领使团北上,进行北巡,去拜访北境各国,稳固北边的战线,同时看看,北境各国是否有异心,若他们有异心,朕也好早日铲除。
朕此去至少需要三月,这三月,便由朕此前钦点的执政团来代为执政。”
“臣等遵命,吾皇万岁万万岁!”
自从当年沈壁那件事后,沈修宇便不再信任任何人,不论他前去哪里,都会将虎符带在身上,为了防止执政者专权,他特地设立了执政团,执政团内有十二人,这十二人互相牵制,分散权力,形成平衡。
沈修宇宣布了这个消息后,便带着使团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他还叫金元恺在羌国境内放出了消息。
就说他此行表面上是为了巡查北边各国,实际上是他身中剧毒,前去北境各国寻找解药,若是寻不得解药,他便要撒手人寰了。
准备充分之后,沈修宇便势在必得的朝着羌国去了。
所有人都惊诧的发现他们的皇帝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野心勃勃、呈现出了虎狼之姿。
经过这些年的相思苦痛,沈修宇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了,就算舍了这一身血肉,这一条性命,这—个皇位,他也要将周南追回来。
周南就是他的魂魄,一个人如果连魂魄都没有了,活着便只是一具僵硬的行尸走肉。
羌国。
周南正抱着儿子,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
周鸣轩从小便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屁股上就像长了锥子似的,一刻都坐不住。
而且他是个天生的武痴,对舞刀弄枪特别感兴趣,对读书写字连半点兴趣都没有,从小就是个上房揭瓦、惹是生非的主儿。
周南对他颇为头疼,有空了便强行把人给弄过来,手把手的教他。
即使到了他怀里,周鸣轩也不愿意安分。
“爹爹,我好饿。”
周鸣轩在他怀里乱动,“我想吃绿豆糕。”
“你明明才用过午膳,还吃了三大碗饭,怎么可能饿得这么快?”
周南哭笑不得。
只要一叫他坐下来静心学习,他便不是饿就是胀,不是冷就是热,反正浑身都不舒服。
“听话,把这几个字练完,爹便带你去射箭。”
周南谆谆诱导道。
周鸣轩闻言,这才稍稍安分一些,皱着眉头、痛苦万分的抓着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起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