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62)
此时脱了红衣,便露出了里面素白的里衣,风一吹,衣摆拂动,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健朗,如山间从不停留的风。
刀客盯着他伸出来的手。
沉默了许久。
才轻轻抬眸,像初次见面那边,应了一声:“好。”
……
短暂的回忆片段又结束了。
谢清霁和司暮各自回神,司暮摸了摸下巴:“所以下一步,我们也该溜了?”
他琢磨着酒中客的性子,又思索着方才隐约感受到的刀客的情绪,对两人的后续发展有了极大的兴趣:“走吧小师叔,我们也去浪迹江湖。”
司暮还是第一次和谢清霁一起历练,某种层面来说,也算是和刀客的某些心情对上了。
谢清霁却没动,他想起酒中客的请求,沉吟片刻,道:“场景几经变换,你可有见到刀客的魂魄?”
司暮唔了声,思忖片刻,摇头:“没有。”
他想到了什么,复又道:“不过倒是捡了个东西。”
司暮从袖里摸出来一块巴掌大的不规则碎片,也亏得他衣衫质量好,没被那锋利的碎片棱角戳穿。
司暮道:“上回饮酒后场景变换,我被独留在旧屋,晕了一会,回过神后,手边落了这么个东西。”
谢清霁就着他的手看了两眼,越看越觉那碎片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凑近了碎片,鼻翼翕动,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
谢清霁猛然醒悟:“啊,这是……”
他话还未说完,那被司暮随手搭在窗台的嫁衣就被风吹得滑落下来,伴随着一声清脆声。
一块巴掌大的碎片掉落到他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 司猪猪有个暗戳戳的梦想,他想要养一只奇迹福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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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三可能早上更
第50章
谢清霁弯腰捡起碎片,翻来覆去看了看, 又和司暮手里的比较了一下, 寻了一边, 轻轻贴合过去。
拼起来了。
虽然裂口处有一些小小的豁口, 但并不妨碍两块碎片拼凑成一块更大的带着弧度的碎片。
隐隐约约的酒气从碎片上飘了起来。
“酒坛子……”谢清霁喃喃,“是酒中客的酒坛子。”
是古战场上, 酒中客手里的酒坛子。
也是残镜里, 和刀柄一并显示出来的酒坛子。
谢清霁隐约琢磨到什么, 但来不及细思, 便听见一个婆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人还在屋里……”
大约是在说之前被送进来的“新娘子”。
谢清霁被打断思绪,下意识和司暮对视了一眼。
司暮哂然一笑,轻巧地翻身跃过窗, 朝谢清霁伸手:“小师叔,我们该跑路了。”
纨绔已经被刀客收拾了一顿, 不敢再造次,现在约莫是灰头土脸地准备将强娶回来的人乖乖送回去。
不过纨绔和刀客都没想到, “嫁”过来的人不是真正的小姑娘, 也不想被送回去。
于是机缘巧合之下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干脆就跑掉了。
正路出去会撞上纨绔那一群人, 司暮早前把纨绔家摸了个大概, 带着谢清霁东拐西绕,跑到了后院高墙边。
这里有个小小的后门。
后门上了锁, 不过问题不大。
司暮从旁边揪了一根铁丝,正准备把门锁撬开,不知哪个下人刚好路过, 惊叫了一声:“谁!”
便急急忙忙跑过来。
谢清霁眉梢轻挑,还想看司暮怎么处理,却见司暮动作忽地一顿,好似发现了什么事,眼底闪过一瞬的惊奇。
旋即他就将手中铁丝一扔,长臂一伸,揽住谢清霁的腰,轻轻松松平地跃起,足尖在高墙上一点,又轻飘飘地跳了下去。
这高墙可不矮,没有助跑也没有借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翻过去……
谢清霁问:“你灵力恢复了?”
正说着,他也觉察出体内凝塞许久的灵脉开始变得通畅起来,灵力在缓慢地恢复。
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及有默契地不多言语,先跑再说。
这匆匆忙忙之下,谢清霁也忘了和司暮提那本邪功秘籍的事,两人循着本能跑了一会,甩掉了身后的人,才慢慢停下脚步。
安静地等待四周逐渐模糊的景象开始新的变化。
他们的灵力只恢复了些许便又停滞住了,不过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开启新篇章的信号。
酒中客和刀客两人都渐渐感受到了这神秘的力量,惊奇之余,两人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他们都是天赋异凛的人,虽然一开始对这神秘力量一无所知,但时间久了,也摸索出一点规律来,开始有意识地吸纳灵气。
并尝试着用这神秘力量和武学相融合。
他们自纨绔家重逢,便开始一路同行。
漫无目的,四处浪迹,随心所欲,或以天为被地为席,或小舟悠悠飘过几重山,一路行侠仗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而谢清霁和司暮两人,刚开始还要遵循秘境的规则,去完成催动记忆的关键事件,但后来他们又陆续捡了三四块酒坛子的碎片,并尝试着将它们都拼起来后,秘境就发生了变化。
……它自己又幻化出一个酒中客和一个刀客来了。
真正的酒中客和刀客开始重复他们的往事,谢清霁和司暮两个虚假替身便被秘境遗弃,不需要再寻找完成关键事件,只需要跟在刀客他们身后,跟着他们将回忆走完。
酒中客和刀客这一路同行,便是好几年。
他们行事越发默契,从最开始的还要商量几句,到后来的对视一眼便知彼此想法。
有偶遇的同行戏谑笑言他们这怕不是亲生的好兄弟,关系这般好。
刀客是一贯的沉默寡言,酒中客喝着酒,半眯着眼和他们插科打诨,脑海里却不知怎的闪出来一个想法。
……不够。
亲兄弟也不足够。
酒中客忽然沉默下来,他微微皱起眉,又喝了一大口酒,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贪心了一些。
亲兄弟也不足够。
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能再亲近一些。
酒中客偏头看刀客冷峻的面容,感到些许困扰。
那……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走遍花丛片叶不沾身的酒中客,深刻验证了当局者迷的说法,他对别人的事能侃侃而谈,对自己的事却琢磨不透。
如此困扰了几日,他深觉不行,再这样下去,他要憋闷疯了。
酒中客觉得找点乐子放松一下,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久未涉足过的风月场所。
和刀客同行后,酒中客便很少再去这种地方。
一是刀客看起来就和那些地方格格不入,他没法想象一脸冷漠的刀客站在莺莺燕燕之中的场景,二是自和刀客同行,他就再不缺乐子。
虽然刀客沉沉闷闷的一天只说几句话,但酒中客觉得,就算和他一言不发的对饮美酒,也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于是掐指一算,他也好久没去听过小曲儿了。
酒中客兴致一来,便拉着人到一处还算繁华的城镇里,往风月场前一站:“你来过这地方没有?”
他兴致勃勃:“这地方挺有意思的,等会儿你可以好好乐一乐。”
他本以为刀客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来——之前都是这样的,他每次心血来潮提出想做什么的时候,刀客都会沉默着点头,从不反驳。
可这次刀客却定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他,没有点头。
酒中客奇道:“怎么了?看不上这家?”
刀客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不去行吗?”
他想说这种地方不是很好,但他又从没说过别人坏话,一时难以启齿,只能艰难又苍白地重复了一遍:“别去……我们回去喝酒吧。”
然而酒中客今天兴头上来了,许久没来过,他还真有点想念那些软媚可怜的小美人儿。
他拉着刀客往里走:“走吧,就听听小曲儿,说不准你也喜欢。”
他拽了拽刀客的袖子,没拽动。
再回头看时,刀客垂了眸,将袖子从他手里扯回来了。
酒中客:“?”
刀客没看他,默然转身,一言不发,独自回了客栈。
酒中客第一次被甩了面子,他有些莫名,也有些气了,他站在原地,没追上去,只皱着眉想。
不去算了,他自己去。
酒中客轻车熟路地上了楼,扔了一把银子到迎面而来的老姆妈手里:“叫弹琴唱曲儿最好的小美人们都叫过来。”
老姆妈捧着银子,心花怒放,连声应好,立刻安排上了。
酒中客一如往常,懒洋洋地往主位一坐,自斟自饮,看堂前几个娇俏软媚的小姑娘弹琴弹琵琶唱小曲。
看了一会,他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曾经很喜欢的小曲儿,此时听在耳中,仿佛听牛在啃草,咯吱咯吱的,没滋没味的。
酒中客手里端着酒,许久都忘了喝,心不在焉地想。
刀客现在在客栈里吗?
他在做什么?
睡觉了吗?吃饭了吗?有没有自己喝酒去了?
他想了又想,渐渐出神,连小美人儿娇声唤他都听不到。
那些个小姑娘们惯经风月,什么客人没见过,见酒中客出神,便各施本事,凑过来吸引他注意。
酒中客正发呆,面前陡然凑过来一群千娇百媚的小姑娘,他愣了一瞬,然后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站起身来,将剩下的一把银子都扔到了案几上,留给她们自己分,便拂袖离开。
刀客说得对,还不如他们自个儿对饮呢。
酒中客买了酒,回到客栈,准备和刀客喝几杯,谁知回去一看,刀客那间屋里已经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