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娇气小哭包(9)
周明美纠结挣扎之下,狠了狠心,决定不再去想小儿子的那些变化,反正这就是她儿子,她难产了两天,用命换来的宝贝幺儿。
第9章 探病
邱栩宁挂完水后,烧好像退了点,但还是觉得晕沉沉的,浑身都发烫,感觉并不太好。
周明美对他说:“我给你请了一周病假,你把身体给养好了再去学校 。”
邱栩宁愣了一下,说:“会不会太长了。”
周明美说:“长?我还想请半个月的病假,你班主任还不让。”
说着,还有些埋怨的语气,“你脑袋都没好,又发烧又肠炎,不用那么急着去学校。”
邱栩宁先不和她说这个,等他好了,再回学校也不迟。
周明美带着他回了家,亲自送他回房间,又给他加了一床被子,看着他躺进被窝后,转身就要走。
邱栩宁张了张嘴,喊了周明美一声,“妈妈。”
周明美转身看他,“怎么了?”
邱栩宁轻声说:“以后可以对贺知渊好一点吗?”
周明美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对他多好?”
邱栩宁说:“三楼那个房间不好,下雨的时候会漏水,他睡那里不好。”
周明美说:“我没让他睡大街已经不错了,宁宁啊,你怎么总帮他说话?你是不是怕他?”
邱栩宁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他的确是怕他,但是怕归怕,贺知渊其实是不能得罪的,按现在的话来说,他们甚至应该抱他的大腿。
但要是他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周明美他们,也没有人会信的。
周明美说:“你要是怕他……我出钱让他去住学校,让他别回来,省得碍眼。”
说到这里,周明美皱了一下眉,她一毛钱都不想为贺知渊出。
要白白养贺知渊一年已经够烦了,还要给他出住宿费?一想到这个,周明美就烦躁,当初贺家有钱的时候,没想到他们家,落魄了就第一个想着找他们来接手那个赔钱货。
要是先把好处给了,她倒也不至于有那么多怨气,现在什么好处都没给,根本就是空头支票,她哪能给贺知渊什么好脸色看。
邱栩宁听了,赶紧说:“我不是怕他,我就是觉得……觉得他很厉害,你要是把他当儿子看待,他也会对你好。”
周明美说:“我能指望他?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哥,行了,你别说他的事情,听着就烦。”
邱栩宁只好闭嘴。
周明美说:“好好睡觉,明天烧就退了。”
邱栩宁乖乖地点头。
周明美忍不住伸手想摸他的脑袋,事实上,她也的确伸手去摸了,不过刚碰到他的脑袋,就意识到他脑袋还有伤,赶紧收回了手。
“睡吧。”周明美说完,转身离开了邱栩宁的卧室。
邱栩宁吸了吸鼻子,正昏昏沉沉地睡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因为躺着,邱栩宁也不好说话,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进来。”
房门隔音效果也大好,他话音刚落,门就被“咔嚓”一声,打开了。
邱栩宁微睁开眼睛,看见是贺知渊,有点惊讶,又有些受宠若惊,“你怎么来了?”
贺知渊低声说:“来看你。”
邱栩宁眼睛微微亮了起来,有点害羞,又有点高兴,“你、你关心我啊?”
灯光下,他躺在被窝里睁大眼睛看着贺知渊,嘴角带着腼腆绝不张扬的笑,越发显得那张小脸乖巧安静,小声说:“谢谢你来看我。”
贺知渊看了他一眼,搬了椅子坐到了他旁边。
邱栩宁觉得他看他的目光有些灼…人,本来嘴角还噙着的腼腆笑意一下子就抿没了,开始小小的紧张了起来。
他示好过了,也道歉过了,贺知渊都接受了,这时候过来,应该不会想打他吧?
邱栩宁默默地拉高了厚厚的被子,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心中所想,从他的动作和怯弱又警惕的眼神好像就能探知一二,贺知渊微微前倾,就看见邱栩宁眼里的紧张越发浓郁,连眼角都微微抽搐了起来。
贺知渊微微退开,邱栩宁的眼皮也跟着微微松懈了下来,只是他细瘦的手指抓着被子的力道微微紧着,被子的褶皱在他的力道作用下变深变长,泄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贺知渊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盯着邱栩宁看,最后还是邱栩宁绷不住了,他实在受不了被贺知渊那双穿透力强的眼睛一直盯着看了,语气不能再弱地开口:“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不会真的想打他吧?
想到这个,邱栩宁都有些委屈,他出院后没有针对过贺知渊了,还想讨好他,和他做朋友,但贺知渊前脚接受他的示好,后脚就对他冷冰冰,现在更疑似“趁他病,要他命”,他到底在想什么?
都是同龄人,贺知渊为什么那么难说话啊?
贺知渊漫不经心地说:“看你好看。”
邱栩宁:“……”
他抿了抿唇,知道贺知渊这话是个玩笑话,听他随意的口气就知道了。
邱栩宁眼珠子乱转着,就是不敢看贺知渊,“……你也好看。”
说完,邱栩宁余光里瞥见贺知渊嘴角弯了弯,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发烧让他视线都有些模糊,他想细看,那抹笑像鱼儿一样溜走了。
“……我困了。”邱栩宁含蓄地赶客,他顶不住贺知渊的目光了。
贺知渊却说:“你睡吧。”
邱栩宁微微诧异地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表情,但实在太困,上下眼皮似乎都黏连在了一起,有些不大能睁得开。
“我真的睡了……”邱栩宁喃喃地说,“你可不要偷偷拧我。”
拧说的是方言,是捉弄使坏的意思。
贺知渊没有听懂,却仿佛理解他的担忧一般,轻轻地嗤了一声,说:“不会。”
邱栩宁听了,终于安心下来,他入睡极快,上下眼皮一碰在一块儿,意识就昏昏沉沉了,没出两分钟,他就睡熟了。
只是贺知渊的眼神存在感实在太强了,邱栩宁沉入梦乡,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眸光暗沉又不乏专注地盯着他看。
他能这样盯一晚上吗?
邱栩宁沉入黑甜乡前一秒还在这样胡思乱想。
不过显然是不太可能的,邱栩宁醒的早,十二点多醒来的时候,贺知渊已经不见了。
邱栩宁打开床旁边的夜灯,想要喝水,撑起身子去端周明美给他倒来的水,正要喝的时候,目光落到了水杯旁边的一只皱巴巴的千纸鹤。
邱栩宁一愣,很快意识到了这只千纸鹤可能是贺知渊折的。
他咳嗽了一声,从被窝里伸长手臂,将那只皱巴巴的千纸鹤捞在了手心,在夜灯不甚明亮的光芒下仔细看了看,心里暖了起来。
千纸鹤的寓意不就是祝福吗?
贺知渊没想拧他,是想让他尽快好起来啊?
邱栩宁心里高兴起来,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又习惯性地压下了嘴角,小幅度地抿着笑。
他爬起来,将那只千纸鹤放到了一个月饼盒子里,将那盒子放到了柜子上。
这已经算是小小的进步了。
邱栩宁想。
他回到被窝里,关掉了夜灯,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邱栩宁的烧退了,但肠炎还有点,周明娟又带他去医院挂了水,估计再挂一次,他的毛病就好全了。
邱栩宁在家里也无事做,就忍不住想打扫卫生,他之前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情就是他做的,邱艳茹女士严重洁癖,不肯让那些保洁人员进家门,但自己又很忙,常常很晚回来,所以家务都是邱栩宁学习完了有时间就做的。
做这些他都得心应手了,他的洁癖也没有她那么严重。
周明美买菜回来,看见他拖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反复对自己说,小儿子这样是好事,但转念一想,这样软脾气,还这么自觉做这些事情,以后娶老婆还不得被人家踩在脚底下?
这么一想,她完全不觉得高兴,她希望自己儿子都是能压得住老婆的,而不是被老婆压,这些事情也不应该是男人做的事情,让她觉得没志气。
想到这里,周明美脸拉了下来,对邱栩宁说:“你拖什么地,别拖,快给我放下。”
邱栩宁听见她的声音,也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不悦,有点紧张地放下了拖把,捏着手指站到了一旁,看了周明美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小声说:“我想帮你做点事情,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累了。”
周明美听他这么说,心里倒是舒畅了许多,她脸色松缓下来,语气也温和了,“我累什么,我一点也不累,你放下,到时候让那姓贺的拖。”
邱栩宁盯着拖把看,咳嗽了一声,说:“但他不是拖不干净吗?”
周明美说:“那倒没有,他拖得还挺干净,不过我也不能说他拖得干净。”
“……”邱栩宁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说点什么,又没敢说,他现在都没有为人子的自觉,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
邱栩宁知道自己应该是回不去了,要是回去,早就能回去了,也不至于到现在一天天的,睁眼都是陌生的世界,他应该习惯了。
只是虽然开始叫周明美“妈妈”,但到底都还没习惯,也无法将自己代入到真正的“邱栩宁”身上,对待这些“家人”,到底都有一层疏离,没办法很快的亲近起来。
所以很多事情,邱栩宁觉得不对,却也没办法说他们。
“妈妈,我来帮你拖吧,我也会拖地。”邱栩宁说着,又偷偷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小声说:“我想给你尽孝心,想帮你做事,还想对你说,你养我那么多年,辛苦你了,我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