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的道长竟是我逃婚对象[穿书](25)
祁长昭意味不明地反问:“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如此喜欢以自己为饵?”
“这不是省事嘛。”沈离倒也不隐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做?”
因为我足够了解你。
祁长昭心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他轻咳一声转开目光,淡声道:“你方才说还有个最简单的法子,我便想到了引蛇出洞。找到施术者,是最为简单的破阵之法。”
沈离脸色复杂起来:“……你能不说蛇吗,我瘆得慌。”
祁长昭:“……”
方才那一剑虽然没有刺中秦牧之,可他仍不免被剑意波及。秦牧之跪坐在地上,身上的墨色束衣被割破几道口子,隐隐渗出鲜血,看上去狼狈不堪。
——与初见时那位英气逼人的仙长,可谓是天差地别。
沈离一时唏嘘,道:“我不管你信与不信,清虚长老并非我所害。”
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朝祁长昭看了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道:“把这阵法解开,我饶你一命。”
秦牧之抬眼看他,像是在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当真不是你害了清虚长老?”
“不是。”
“好,我信你。”秦牧之收回目光,缓慢站起身,“破阵的生门离这里不远,与我来吧。”
林中雾气越发浓重,沈离传了个信,让先前离开的天一神宗弟子根据树叶指引回到原地等候,他与祁长昭跟着秦牧之前去破阵。
走了大致不到半柱香时间,三人来到一处悬崖石壁的下方。
石壁上,有同样的青绿色纹路。
秦牧之走上前去,手中结印,在那纹路上轻轻一碰,四周顿时卷起一阵清风。
清风过处,雾气消散开来。
秦牧之淡声道:“好了。”
沈离却没动,他看着秦牧之的背影,忽然问道:“秦公子,为何你们明明认定是我害了清虚长老,这段时日却没有任何动作。而且,在这之前,修真界连清虚长老遇害的消息都不曾传出。”
秦牧之敛下眼,低声道:“此乃我派机密,恕我不能告知。”
“机密?”祁长昭冷笑一声,“你们不敢将事情揭露,无非就是担心,清虚以古铜镜危害百姓之事被人发觉吧?”
秦牧之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
祁长昭道:“清虚当初为了得到古铜镜,害了多少人,若他遇害的事被揭露出来,仙宗联盟必然会彻查此事。到那时,不仅清虚会身败名裂,就连你们春归楼的名誉也将毁于一旦。”
“你派的清辉长老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他将此事压下来,命令你们不再追究。我想,他应当是想待到事情平息,再随便寻个练功走火入魔的理由,告知修真界清虚长老身故的消息。我说得可对?”
“师尊他……他只是不想与天一神宗结怨,他不……”秦牧之说到这里,话音忽然戛然而止。
那张狼狈却依旧俊朗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狞然笑意,声音又低又轻:“是啊……我还在自己骗自己做什么呢,师尊他……就是这么想的。”
秦牧之:“我发现清虚长老被古铜镜所害,便想前往天一神宗讨个说法。可师尊非但不让,还将我囚禁在派中。为了春归楼的名誉,他宁可让清虚长老死得不明不白。”
“我自幼父母双亡,师尊忙于派内事务,是清虚长老将我抚养长大,待我如同亲子……如今他被歹人所害,我又怎能不替他报仇?”
沈离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大喝一声:“住手!”
可还是迟了。
秦牧之忽然伸手击向面前那方石壁,鲜血自掌心崩裂而出,落在石壁上。鲜血如果游蛇般在石壁上攀岩游走,重新汇成了同样的纹路。
随后,只听一声巨响,石壁轰然倒塌,无数落石从山崖上滚落下来。
祁长昭一把搂住沈离的腰际,急退几步。
秦牧之在倒塌的落石中放声大笑,声音嘶哑:“我原本是想亲手取你的性命,不愿伤及无辜,可谁让我技不如人。如今这困阵已转为杀阵,你们谁也别想从这阵法中离开,谁也别想——!”
崩塌还在继续,原本那方石壁已彻底在杀阵的作用下化成齑粉,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沈离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那竟是一道石门。
秦牧之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状,他回过头去,亦是一惊:“这是……灵脉入口?”
哪怕他不说,沈离与祁长昭也能感觉出来。
那石壁或许是有阻隔灵力的作用,而如今,石壁被秦牧之的杀阵震碎,那石门中透出的精纯灵力再无阻拦,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秦牧之脸上的盛怒陡然转为狂喜,那张俊朗的五官在这短暂的情绪变化下,变得更加狰狞。可下一秒,他的神情僵在了脸上。
面前那道石门轰然打开一条缝隙,一股强劲的吸力猛地将他卷入门中。
“啊啊啊——”
秦牧之的声音在林中消散,尘嚣散去,原地只剩沈离与祁长昭两人面面相觑。
沈离抬手按在太阳穴上,无可奈何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祁长昭道:“如你所见,灵脉入口。”
沈离:“说好的灵泉呢?”
“灵泉,自然也是一道入口。”
“那这里……”
祁长昭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先前占卜验算,算出此地有灵脉汇聚,并发现了灵泉。可这不代表,这灵脉只有一个入口,只不过是没人找到别的入口罢了。”
沈离眉心拧起:“那我们还算是误打误撞?”
“是他误打误撞。”祁长昭指了指石门的方向,淡声道,“若非秦牧之震碎了石壁,这道石门永远不会被发现。”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等祁长昭回答,周遭的天色忽然暗下来。
天边阴云汇聚,浓雾重新聚集,不知不觉已将他们彻底包裹在内。看不清的黑暗迷雾中,隐约传来令人脊背发凉的危险气息。
“是杀阵。”沈离走上前去,凝神端详着地面散落的沙石,“秦牧之在布下阵法的时候,就在那阵法之下准备一个杀阵。他刚才以血为祭,启动阵法,再这样下去……”
“没有解法?”
“没有。”沈离直起身,“阵眼都被他震碎了,他这阵法无解,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沈离朝祁长昭投去个无辜的眼神:“现在该怎么办呐,我的陛下。咱们这场戏还没开演,就要双双殉情在这儿了。”
祁长昭忍俊不禁:“放心吧,不会让你死的……我给你的符鸟还在吗?”
沈离从怀中取出那根系着红绳金色圆球:“在。”
自从重新与这人相遇后,他不好意思再把这玩意往脖子上挂,但仍然随身携带。
祁长昭接过红绳,略微倾身,将其系在沈离颈间:“这门内不知会有什么,此物能感知到我的气息,我也同样能感知到它。若是我们走散,你便用这东西寻我。”
沈离“唔”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能感知到此物?所以那天晚上……”
祁长昭与仙宗见面那天夜里,沈离就是利用这符鸟找到了他的行踪,并尾随他进入那间宅院。
祁长昭手指顺势捏了捏他的侧脸,含笑道:“是啊,不过我没想到某个人打探消息的能力这么差,被人发现的速度竟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沈离躲开他的手,道:“所以那时候,你就已经在心里琢磨好该怎么骗我了吧?”
沈离嘴角扬起个淡淡的笑意,伸出双臂勾住祁长昭的脖子。
他指尖一挑,灵活地揭开了祁长昭脸上的面具。沈离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容颜,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呢,你的演技真的很差,霁云道长。”
祁长昭神情一滞。
沈离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咧嘴一笑,悠悠后退半步。石门内陡然窜出一道强劲吸力,将沈离猛地吸了进去。
☆、第21第章第 21 章
周遭飞速后移的景象汇成令人目眩的光影, 沈离只觉自己身体被外力不断拉扯, 延展, 撕裂。细密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再被光芒彻底吞噬时,达到顶峰。
“啊——”沈离惊呼一声翻身坐起,身旁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师尊做噩梦了?”记忆中的清冷少年裹着一袭白衣, 他倾下身,逆光将那张脸映得不甚清晰。
沈离盯着那张脸怔怔看了许久,混沌不堪的脑中不断回荡起一个念头。
不对,他不该在这里。
他明明正和霁云在一起,他明明是在……
“师尊在想什么?”少年的脸上还带着些稚气,或许是往日总板着脸的原因, 看上去比同龄人成熟不少。见沈离还在发呆,少年面露不满:“是师尊昨日非说要来游湖, 怎么一上来就睡着了, 若师尊不愿, 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说完这话, 沈离才惊觉二人此刻正坐于一艘乌篷船中。两岸群山环绕, 不见人烟。半山腰上云雾蒸腾, 山巅隐于浓雾之中, 只余虫鸣鸟叫, 此起彼伏。
奇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分明应该……
不等沈离想得明白, 少年直起身, 正要离开。
沈离心头一紧,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那瞬间,沈离脑中变得一片空白,随后,他听见一个比他如今更低却清透温雅的声音响起:“阿云,你又闹什么别扭,分明是你没下过山,想来游湖的。”
少年耳根红了起来,用力挣扎一下没挣开,谁料沈离恰在此时松手。少年身形踉跄一下,险些跌入水里,却被一道恰好路过的清风托起。
“哈哈哈……”沈离指尖一抬,将少年稳稳地放回了船板上。少年冷冰冰的神情被慌乱打破,沈离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当心啊小傻子,这初春的湖水凉得很,掉下去生病了,我可不背你回家。”
“你——!”少年面红耳赤,却又说不出什么,瞪着他一言不发。
沈离笑够了,舒展身体趴在船头,一只手随意垂到水面上。纤长素白的指尖被水浸入几分,沈离枕着胳膊,偏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依旧站在他面前,面如冰霜,素白的束衣勾勒得腰身极窄,身长玉立,已依稀可窥见未来会长成如何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
男主就是男主,与吾等咸鱼果真是不同的。沈离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