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雌虫穿成乡村哥儿(118)
望着车队从谢家驶出,越走越远。直至车辆成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了,白术才转身离开。
这还是他自来到大宣以后,第一次同谢槐钰分开这么久,他心中一阵失落。也不知道谢槐钰这次回京,到底会如何,可千万莫再被谢家那些人给刁难了。
京城,谢府之中。
谢爵爷一袖子掀翻了桌上的茶盏:“这茶水都凉了,竟还敢呈上来!是想暗讽我人走茶凉么?”
“老爷饶命!奴婢不敢的!”上茶的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上好的碧螺春泡开了端来,只因为谢爵爷正在发脾气,又一直同谢家的族人商量事情,因此便一直端在手中不敢送出。
待谢爵爷送走了谢家族人,再来喝茶,茶水便已经是温热的了。
“大胆奴婢,给我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谢爵爷怒吼一声,指着那丫鬟说道。
就有四个身材高大的小厮上来,把那丫鬟拖了下去。
“老爷饶了我,老爷饶了我!”那丫鬟哭得梨花带雨,叫声凄惨。
二十板子下去,虽不至于要人性命,但难免皮开肉绽,往后便要被发配去外院作些洒扫的粗活,再进不了这内院伺候了。
“老爷,你莫气坏了身子。”娄氏不知何时从门口进来,手中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热茶。
她今日穿的素净,一身青色暗花衣裳。头上的金银首饰都摘了下来,只佩着一只南海珠钗。那珠钗上一颗璀璨珍珠,随着她步伐轻轻摇坠,给她频添了一丝娇柔之美。
谢爵爷虽实在是气愤,但对着这般温柔美人,怒气也消散了些许。
娄氏便揭开杯盖,亲手将茶奉到谢爵爷嘴巴。
那茶味清香扑鼻,谢爵爷喝了几口,这才坐回太师椅上。
娄氏便又浅笑一下,将茶杯放在桌上。轻轻捶了捶谢爵爷的肩膀道:“旁的事情都是小事,只有老爷的身子是大事。老爷就算是不为着自己,也要为采婷和孩儿想想吧。”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熨帖。谢爵爷听了以后,便看向自己这位续弦的妻子。
他仔细打量,只见对方虽年近不惑,却依旧秀美可人,保养的如同二十六七的少妇一般。又总是如此温柔又善解人意,实在是让他十分喜爱。
早些时日,因着娄氏生的儿子谢琪顽劣,他也是对她有些不满的。
但如今看来,比起谢槐钰那般不肖之子,谢琪也不过是少年天性,终归是没有闯下什么大祸的。
“老爷,此事……也不知谢家族人要如何应对?”娄氏看着谢爵爷问道。
见谢爵爷挑了挑眉毛,目光中带着丝审视,娄氏便立刻说道:“此事也不能全怪钰儿。他毕竟是个男子,被那貌美哥儿引诱,才做出此等糊涂的事情。他毕竟是谢家嫡长子,咱们还是要替他遮拦一些才好。”
娄氏不提嫡长子还好,提到这嫡长子,便更是让谢爵爷气愤。
他好不容易消下来的怒火又想鞭炮般被娄氏点燃,一拍桌子说道:“好一个嫡长子!他要不是嫡长子倒还好了,那刘疯子倒也不能这样攻歼与我!我看谢槐钰这厮是全然没有把自己当成谢家子孙的!否则又怎会在守孝期间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其实这大宣的守孝,不过是个说法,习俗如此严苛,也并非真的人人都会遵守。只是如今……”娄氏轻声说道,睫毛微微煽动:“如今也不知道怎么的,都闹到圣上那儿去了。便有了一千双眼睛盯着我们,就算是我们有心去处理,也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啊……”
娄氏说着蹙起眉头,摇了摇头。谢爵爷也是眯起双眼,抽了抽眼角狠道:“如今是挡也挡不住了,便只能弃车保帅。到了皇上那里,我便只能大义灭亲,将谢槐钰这个不孝子赶出谢家,以正门楣!”
“这……”娄氏看了谢爵爷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老爷你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相信钰儿这孩子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谢家后院……
谢凌的丫鬟把一摞发灰的衣料放在桌上,朝着谢凌福了福身道:“凌少爷,你要的那料子,库房里说了已经没了。如今只有些去年的老料子,你要做衣裳就用这些衣料吧。”
谢凌摸了摸那些衣料,说是去年的老料子,却不是灰色、赭色就是艳俗花样,也不知是积压了多久没人要的。
再看看那丫鬟身上穿的,却是今年时新的俏色料子,把那两个本就貌美的丫鬟,更是衬得如花似玉了。
谢凌暗暗握紧拳头,咽下了胸中的一口气。
他这般花儿一样的年纪,自是不适合这些晦暗的料子。但如今他兄长谢槐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也跟着吃了谢爵爷的挂落。
那些往日里还算客气的下人们便纷纷拜高踩低,落井下石。
谢凌也是个软脾气的,不知怎样约束他们。如今在自己院中,竟被这些个丫鬟仆役们拿捏住了。
“既然库里没有,那便出去采卖些吧。”谢凌说道。
他私库里还算有些银钱,是之前谢槐钰回来留给他的。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一个挑了挑眉便道:“是。即然凌少爷还有私钱,那便去外面采卖好了。”
“对了……”另一个丫鬟则说道:“既然要出去采卖,可便不能只买衣料。这平日里的茶叶、点心、屋里的针线、香料还有炭火什么的都是要买的。如今因着大少爷的缘故,老爷被皇上罚了俸禄,咱们院里这些东西可是都没了。”
“那便一道买了吧。”谢凌微微笑道,转过身去,面上却是咬牙切齿。
这两个丫鬟欺人太甚,听到他手上有钱了,便想着法子来搜刮。
不过他虽然气愤,便也只是想想,并不敢做些什么。这丫鬟是他继母娄氏送来的人,他惧怕娄氏,因此便只能捧着她们俩儿。
归根结底,这事还是自己那大哥不好。若不是他行为不检,守孝期间竟弄出了一个孩子。自己父亲又怎么会被对头给参了,他如今的境地也不至如此了。
宫中,下朝之后。
好容易恢复了职位的赵衍走到赵梁身边,同他并肩而行。
“大哥,我以为你一向对我深恶痛绝,今日怎的有兴趣与我同行?”赵梁笑着问道。
“二弟。”赵衍呵呵一笑,面上十分快活的说道:“我最近听到个传闻,乃是关于你那挚友谢槐钰的。”
赵梁闻言,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赵衍,倒想听听他要怎么说。
“我听闻,这谢槐钰实在是孟浪。明明去了乡下守孝,却和个小厮搞在了一起,还生出了一个儿子。”赵衍眼珠一转,颇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啧啧。看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假惺惺的嘴脸,一离开京城,便没了约束。”
赵梁闻言,冷冷一笑,背起手道:“此等消息不过是坊间传言,并无确切消息。瑞石兄乃是正人君子,又是谢伯爷嫡长子,并不肖做这等事情,还请殿下莫要听信谣言。”
赵梁这话说的声音很大,且字字铿锵有力,叫旁边的许多朝臣都听见了。
赵衍见了便更是不快,觉得这赵梁实在是能装。
他那好友捅出了好大的篓子,闹得皇上那儿都对他颇有成见,赵梁还在这儿装腔作势。
“谢家嫡长子?”赵衍嘲讽的说道:“待他回京以后,面见了父皇,还是不是谢家人了都不一定呢,就莫再提什么嫡长子了。”
赵梁闻言,便正色说道:“皇兄,瑞石兄为人方正,毕不是那坊间传闻之人。倒是你总同那谢家二子谢琪在一处。那谢琪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不堪大用,还是少来往的好!也免得旁人也说一句物以类聚。”
“你!”赵衍气得不轻,还想与赵梁分辨几句。
赵梁却一转身,昂首离去,只给他一个背影。
赵衍身后便有他的簇拥上去对他说道:“大殿下莫气,这赵梁不过是虚张声势。谁不知道他与那谢槐钰玩儿的好,如今谢槐钰倒了,他手上的势力又要削减一分,他自是硬撑着的。”
“那谢槐钰与他乃一丘之貉。”赵衍说道:“如今他彻底翻不了身,倒让我觉得十分痛快。如今这样的时局,谢家的爵位必然是由谢琪来继承。我既要拉拢谢琪,不如给他点甜头,也好叫他坐稳这谢家的爵位。”
再进宫时,赵衍便刻意在皇上面前多夸了谢琪几句。称他之前虽有少年意气,有失小节,但大器晚成,这大节上都是毫不含糊的。
谢琪花名在外,皇上对他印象原本也是不佳。但有了谢槐钰这般对比,便也说道:“谢琪此子,的确是不失大节。”
此一句中性的评论,便让众人觉得谢琪大势已定,人人都不再叫他琪少爷,而称呼他为小爵爷。
就在谢琪膨胀到了顶峰的时刻,谢槐钰的马车队伍来到了京城附近。
这里是离京城还有半日的路程的县城,若是继续赶路,不过晚上戊时便可回到京城了。
“何管家,舒语和孩子受不得颠簸。我们今日便不要再赶路,在此地的酒楼休整一夜,明日再走。”谢槐钰突然叫车夫停下马车,下车说道。
“这……”何管家有些犹豫,但听着那马车之内,孩子哇哇大哭,半响都没有停歇,便点头答应了。
从白塘村到京城的这点路程,平日里慢慢走也只需走不到三日。但这谢大少爷带着个产夫与幼子,拖拖拉拉便走了五日。
何管家觉得谢槐钰大约是想拖延时间,但这孩子的确甚小,不过刚刚满月,受不得颠簸。
若是他执意前行,把孩子折腾没了。谢槐钰死不认账,岂不就没了这铁证?
何管家想来想去,便还是随着谢槐钰的心思,一路休息过来。
反正他再是耽搁,京城也总是要去的,不过是今夜或明早的区别罢了。
谢家的车队在县里停了下来,便找到了来福楼的分店住了进去。
到了酒楼之后,便有掌柜的将他们一一带入自己的房间。
谢槐钰和林舒语被掌柜的带着入住了后院的一间上房。
他让小树在门外守着,自己一进入房中,便将房门合上。
这房中即刻就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正是本应在京郊执勤的祁守备祁擒月。
“子云。”谢槐钰朝他一拱手。
祁擒月看了眼谢槐钰与身旁的林舒语,玩味的说道:“你们怎得走了这么许久才到?”
“若是前路走的匆忙,到了京郊突然停下,怕引起那何管家的怀疑。”谢槐钰说道:“我刻意一路慢慢走来,这何管家习惯了,便也不曾怀疑与我。”
林舒语抱着孩子,在桌旁坐下。这孩子方才被他掐着大腿,哭了一阵,现下哭的累了,便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