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110)
程岩心中狂跳,有一句话哽塞在喉间,他想奋力嘶喊,但发出的声音却干哑得如同被砂砾磨过。
“是、是大安……”
似乎没有人能听见他的话,城楼上一片静默。
这时,程岩感觉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十分用力。
他缓缓转过头,对上凝视着他的一双眼,不确定道:“是不是大安?”
庄思宜极力克制住激动之情,稳稳点了下头,“是。阿岩,安军来了。”
下一刻,只听城楼上响起了守城兵粗犷的喊声,“是安军!安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这声嘶吼仿佛清水倒入油锅中,整个城楼的气氛瞬间沸腾,不论官员或是百姓,不论世家子弟或是兵丁衙役,所有人疯狂扑向城墙,眼中也只剩下那一抹红!
程岩单手盖住眼睛,想要按下那股汹涌滂湃的酸涩之意,他感觉到庄思宜紧紧抱着他,他们双颊相贴,身体同时在发抖。
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也变得虚幻,除了颊边的温热,程岩找不到一点真实感。
他下意识蹭了蹭脸,庄思宜似乎愣了下,而后更用力地抱紧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岩终于松开覆在双眼上的手,下巴枕在庄思宜肩上,望着遥远的前方,道:“思宜。”
“嗯?”
“我要,开城门。”
话音一落,程岩便挣开庄思宜的怀抱,走向了郑千户。
“千户大人。”
郑千户还在叉腰狂笑,被程岩一打断差点儿没噎住,他猛咳了几声,问道:“程大人有何事?”
程岩:“城中兵力还剩几何?”
郑千户:“只算千户所和县兵,应有四百。”
程岩:“可否出战?”
郑千户愣了愣,脸上再次浮现笑意,“可!若我推测无误,我方乃是夜袭敌营,幽人猝不及防之下必将四散逃窜,很可能会逃来云岚县方向。即便不往这边逃,我们也能从正面进攻,与我方大军形成夹击之势,必将让幽人首尾不顾!”
程岩干裂的唇轻抿,眼中划过决然,“好,那就开城门。”
稀薄的晨光中,刺耳的摩擦声又一次响起,云岚县的北城门在封闭了两个多月后终于徐徐敞开。
城门口,几百兵丁整齐排列,最前方的郑千户抽出长刀。刀尖指着青天,仿佛要借天地之势,他高声喊道:“弟兄们,随我——杀!”
“杀!!!”
“杀!!!!!”
作者有话要说:
军中之事,上至于天,下至于渊,都归我一人处置by韩信
——
【小故事】
昨天讲了一个惨的,今天就讲本文守城部分的灵感来源疏勒城(喀什)保卫战,从救援讲起好了。
东汉时期,某年十月,朝廷接到一封来自西域的求救信,写信的是驻扎在西域柳中城的关宠,说他们被匈奴围了,但这件事居然发生在半年前。
大多人都认为关宠等人早狗带了,救也白救,刚继位的汉章帝甚至想放弃西域。但有大臣不同意,说我们让百姓去西域,又怎能在危急时刻抛弃他们?即便是晚了,也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大汉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国民!皇帝被说动,同意出兵。
救兵先到了柳中城,关宠果然已死,他们没能救到。原本将领想班师回朝,因为疏勒城距离远,还间隔着天山,冬天翻山简直找死。更重要一点是,关宠都死了,负责守卫疏勒城的耿恭多半也一样,何必白跑?但当时有个原属于耿恭的部下不同意,他不肯放弃当年的战友,并说动了一众将士。
大军继续进发,他们原本以为会见到一座死城,可万万没想到,城还在。原来,将近一年的时间耿恭一直率城中军民与匈奴死磕,没水凿井,没粮吃皮革,期间还骗了匈奴来使杀了烤肉吃,但城里早已弹尽粮绝,只有包括耿恭在内的26个活人。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当然也很激动,然而,在这些大汉英雄们回家的路上,26人又陆续有人死去,最后,只有13人到了玉门关。
——
一开始我的大纲主线更近似于这个,但我舍不得岩岩和41那么惨,虽然现在的剧情远不如这个故事震撼,至少开心鸭!我们三郎,帅不帅!
第79章
远方山峦披上了金色的霞衣, 原本宁静的清晨已被喧嚣取代, 幽军营地处处战火, 厮杀声不绝于耳。
程松手持长刀挥向一人脖颈,刀锋嵌入坚硬的骨骼却无一丝顿感,就像削菜瓜一般轻易斩下一颗人头。
其实林校尉他们听说的传言有误,七岁时,他的臂力已能拉开一石的弓而并非八斗,至于现在……
程松微微眯眼,一拳打在扑向他的幽人胸口,对方于睡梦中惊起后尚未来得及穿衣的赤/裸上身,立刻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在呕出一大滩血后, 心脏破碎而死。
不少幽人见程松身形最小, 战力却猛, 明明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偏偏杀人不眨眼。
他们对视一眼, 决定集中绞杀此人。
十余把兵刃冲着程松刺来, 眼见四面八方都是闪着寒光的凶器, 程松双腿用力,一跃而起,瞬间蹿高三尺。
他于半空中一个后翻,双膝稳稳架在一人肩上, 而后两手交错、自上而下地抱住那人脑袋,用力一拧!
“咔——”
伴随着胫骨断裂声, 程松再杀一人!
他撑着死人已歪掉的头颅,整个人翻身而下,一手将尸体抓来身前,挡住前方的攻击,而另一只手则捏住后方斩来的长刀。
“锵——”
长刀被巨力捏断,程松后起一脚将来敌踢飞数丈远。
他都不用回头,就知后方威胁暂除,便用两手抓住尸体背心,横举而起,砸向一众幽人!
战场上,程松仿若有百臂千眼,不论周围敌军如何逼迫,都难以近他的身。
今日,是他初上战场,也是他第一次杀人。
程松忘不了夜雾弥漫的草原上,他收割第一滴血的瞬间。害怕?好像也曾有刹那的害怕和恶心,但随之而来却是恨意、是兴奋!
这些幽人,逼我亲人、杀我同胞、辱我先祖、侵我国家!
他们——都该死!
而他,已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去坚守!
转瞬间,七八具尸体横躺在称松脚下,断肢与鲜血累积出幽人的恐惧,他们看向程松的眼神几近绝望,任谁也想不到这具小小的身躯中竟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
一位红眉幽人在程松的目光扫过来时,竟骇得退了一步,待他反应过来后又顿感羞恼,于是鼓起勇气大喝一声,提着双斧冲了过去。
然等他冲到当前,却发现程松转瞬便没影了,正疑惑间,背心忽地一痛,他下意识低头,就见刀尖从自己胸膛刺出。
“伊、伊尔勒格……”
红眉幽人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直直倒在了地上。
程松不懂那几个字的含义,却见周围的幽人各个面露惊恐,正不住往后退。
原来,伊尔勒格便是幽人教义中的万恶之源,主宰着黑暗与杀戮。
在幽人眼中,程松便是黑暗,便是杀戮!
“啊啊啊啊——”
一名幽人狂叫着逃跑,程松皱了皱眉,似乎嫌吵,他抬手一掷,手中刚抢过来的长/枪如疾风骤雨般射向前方,直将那人捅了个对穿。
这一下,其余幽人更是吓破了胆,一个个面如死灰四散逃窜。
明明身处战场,转眼间,程松身边已无一个敌人。
而同一时间,程岩刚刚收回了投掷霹雳弹的手,第一次使用,效果不太好,有一颗还差点儿砸中自己人,程岩感觉很心虚。
正如郑千户所料,的确有部分幽人逃来了云岚县城下,正与县中兵丁们展开激战。
只见一兵丁手上套着副虎爪刀,擒住一名幽人用力一撕,便将幽人撕成了两半,一时间血液与内脏齐飞。
程岩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他前生也亲自杀过山匪,但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啊!
……手撕敌人,也可以被世界法则允许吗?!
真是神一般的雷剧!
随即,他余光又瞄见几名幽人拔剑刺向郑千户,而郑千户不退不避,只抬起左臂,打开了手腕捆绑着的机关铁盒。
下一刻,那些幽人竟全部倒下,满地翻滚,痛苦哀嚎。
“那是什么?!”程岩揉了揉眼睛,神器吗?他什么都没看到啊,怎么幽人说倒就倒了呢?
庄思宜负责解说道:“暴雨梨花针,此物扁平如匣,匣中暗藏七根毒针,针如牛毛,出必见血,是江湖中最有名的暗器。”
程岩:“……”
两人谈话间,程岩又见庄棋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形如鸟笼、以铁索操控的兵器,但见庄棋一抛一扯之间,便摘下幽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那又是什么?!”
庄思宜顿了顿,有点被问住了,心中暗骂庄棋给他出难题,但此时也无法向场外求助,为了维护自己全知全能的高大形象,他只有深沉思索。
半晌,庄思宜不太确定道:“应该是血滴子,此兵器以革为囊,内藏快刀数把,一旦囊罩人头,快刀绞紧,首级立取。”
末了,庄思宜不忘贴心地补充道:“此乃江湖中排名第二的冷兵器。”
程岩:“那第一呢?”
庄思宜一手指向战场另一处,“从倭国传来的五位十方刀,一旦触动机关可直斩枭首,更妙之处在于,它不管扔得多远,都能飞转回主人手上,可谓不离不弃,生死——”
他话还没说完,程岩就见施狄从城楼上抠下一块青砖,一砖头将那五什么刀的拍了下来。
“相依……”来不及吞回最后两个字的庄思宜,默默闭嘴。
程岩:“呵呵,排名第一?”
庄思宜:“……”
两人站在城楼上一唱一和,庄思宜扮逗哏,程岩演捧哏,至于观众……只有他俩。
而此时的幽军营地,幽人们早已被揍得仓惶而逃。
在“杀神”程松的金大腿下,九百余骑都不用等伍参将的援军,就将五千幽人尽数分散隔断,逐一击破。
幽人再没了往日的耀武扬威,他们甚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攻守异形,明明昨日还胜利在望,今日却要亡命天涯了?
但每个人心中都隐隐有了预感,大安,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他们践踏的大安了!
这时,只听一人急道:“那贼首要逃!”
程松抬眼一看,就见一高壮男子策马狂奔,已冲出了营地!
他冷哼一声,随意翻上一匹战马,挥鞭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