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重生(24)
叶宵连忙回答:“对,不能说。”他抓着黑色刀鞘的五指收紧,指节泛白,“但我绝对不会骗你。”
有些秘密我无法向你坦白,但我永远不会骗你。
凌辰忽然就笑了,他皮肤粗砺的手揉了揉叶宵的脑袋,轻声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叶宵纠结了好久的心情陡然一松。他想,只要凌辰有防备,他也盯着方文哲,那减兰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死掉。
就算凌辰心里,可能还是会有一点怀疑他,也没关系。
凌辰发现自己手底下,叶宵肩膀的肌肉都放松下来,但或许是风吹久了,有些凉。他把自己的黑色外套脱下来,披到叶宵身上,说话的语气难得有几分严肃。
“叶宵,我相信你,但没有证据,所以我不能因为你说他是叛徒,就定他的罪。如果冤枉了他,那我对不起游龙牺牲的兄弟。当然,如果他真的背叛,老子亲手毙了他。”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在末尾荡出一抹凛然的杀意。
叶宵点头,“我懂的,你是总指挥啊。”
因为是总指挥,所以更不能偏听偏信,不能随心所欲。因为每一个决定每一条命令下面,可能就是一条甚至很多条人命。
凌辰听他软乎乎地说出这句话,屏着的呼吸也畅快了,直接伸手把裹着自己外套的人抱到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叹,“怎么就这么乖?”
叶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耳朵通红,结结巴巴地,“你……你别动手动下巴,很痒……”
凌辰没松手,声音低了些,“乖了,让队长抱抱。”
察觉到凌辰情绪不太对,叶宵不动了,乖乖任他抱着。夜风在林间拂过,很温柔,叶宵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闻到一股残留的硝-烟气味,他迟疑着问,“队长,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凌辰背靠着树干,“嗯”了一声。他垂着眼在想,指挥中心给的关于圣裁的情报是错误的,派来支援二部的小组组长是叛徒,极有可能是圣裁的人——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圣裁的人,渗透得比他想象的更深?
那指挥中心呢?又有多少是干净的?多少已经变节?
他从来不高估人的忠诚度,也从来不允许谁在背后插刀。
叶宵没有多问,小心地换了个姿势,膝盖跪在凌辰大腿上,直起背,身上还套着凌辰宽大的外套。他看着凌辰锐利的眼睛,又伸手摸了摸凌辰的头发,认真许诺,“没关系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满脑子尔虞我诈勾勾绕绕的凌辰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他双手掐在叶宵腋下,抱小孩儿一样,团吧团吧直接把人抱着跳下树,往停车的地方走。
“很晚了,小毛毛该睡觉了,要不要挨着队长一起睡?”
“……要。”
“啧,小缠人精。”凌辰一边走一边说话,“睡前喝个甜牛奶,加油长高,还要记得刷牙才行。”
叶宵被凌辰粗暴地扛在肩上,手脚并用地挣扎,声音闷闷地:“我自己可以走……我不是小毛毛了,我十八岁零四个月了!”
凌辰挑眉:“哟,又长大一个月了?真是不容易啊!”他顺手拍了一下叶宵的屁股,“好了乖了,队长带你回去睡觉,有我抱着,还不用走路,多开心。”
被打了屁股的叶宵脸涨得通红,他手抓着长刀,用头在凌辰硬得磕人的肩胛骨上轻轻撞了一下,小兽一样凶巴巴地龇了龇牙,然后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
第19章 第十九条小尾巴
接下来的四天里都风平浪静的,不知道是不是第六个数据探测器也安装完成,d区的紊乱数据流得到控制的原因,撞上小怪的频率低了很多,近三天里,也就快天亮时刷了一波白蚁出来。
鉴于他们富得流油,粮多不愁,凌辰直接奢侈地扔了一堆燃烧-弹过去,二十分钟没到就结束了战斗。
车是凌辰和江木在开,减兰和江灿灿一人占了一辆车的车顶,躺平了像摊开的大饼一样晒着太阳。
两辆车并排着往前,江灿灿抽了抽鼻子,和减兰打商量,“兄弟,麻辣牛肉条分一根?”
减兰大方地扔了一根过去。
江灿灿咬在嘴里,享受地眯起眼,“说起来,进d区都快一个月了,感觉像是免门票参观了一波变异动物园,贼他妈刺激。”
没等减兰回答,江灿灿闭上眼睛,“睡了睡了,天黑了。”
减兰望了望挂天上的太阳,一脸懵逼,“天哪儿黑了?”
江灿灿哼唧:“灿爷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减兰:“……”
驾驶室里,江木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正在联络器上点按,界面显示的,是和凌辰一对一的私聊。
“江木:灿灿告诉我,昨晚聊天,方文哲又提到了叶宵,暗示我们需要对叶宵有所戒备,但话没说完,像是有什么顾忌,欲言又止。”
“凌辰:灿灿都会用成语了?不容易。”
第二条消息紧接着发了过来,“你猜他多久会来找你或我?”
“江木:今天之内。他等不了了。”
到了饭点,两辆车停在一座石桥上,江灿灿蹦下车顶,趴在石桥的围栏上往下看,“河道越变越窄,我们应该快接近上游了吧?”
第七个坐标点位于大河的上游,昨天下午开始,他们已经沿着河道开了快一天的车了。
方文哲的伤恢复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些。他下了车,站在江灿灿旁边,笑容温和,“确实,应该快了。”说着,他不经意地环顾四周,“凌指挥和叶宵呢?”
江灿灿略带狐疑地看了方文哲一眼,总觉得他对叶宵特别关注,随口应付道,“可能是悄咪咪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虽然江灿灿话唠又自来熟,和谁都一副一见如故的架势,但他戒备心很重,之前江木问他和方文哲的聊天内容,他就意识到,江木和凌辰这是把方文哲怀疑上了。
他也没有多问,只不过之前还会和方文哲聊聊二部的食堂,现在一律改讲冷笑话了。
说完,江灿灿抬手,哥俩好地把着方文哲的肩,笑眯眯地,“灿爷再给你讲个笑话?压箱底那种!”
方文哲一听见这个名词心里就打颤,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我回车上拿个东西!”
江灿灿靠在护栏上,朝慌慌张张往装甲车走的方文哲挥了挥手,望着天感叹,“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旁边的树林里,凌辰跟在叶宵后面,踩着枯枝落叶往里走。
又走了一段距离,叶宵停下来,回过头,“……队长,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等等我?”
凌辰五指把玩儿着一枚子弹,锻炼手指的灵活程度,见叶宵局促地回头看自己,也跟着停了下来,故意道,“可是树林里很危险,队长不放心你。”
叶宵紧了紧手里的黑色刀鞘,往四周看,发现几步外有一棵树干粗壮的大树,他不太好意思地问凌辰,“那队长在这里等我,我去树后面……方便,可以吗?”
凌辰总觉得自己好像快把人欺负哭了,终于良心发现,往树干上一靠,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
他看叶宵急急忙忙地走到树后,眼里泛起笑意——啧,看来确实是憋急了。没一会儿,树后面就传来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凌辰将子弹揣回口袋,随手从旁边摘了几片叶子,一边编着东西,一边忍不住听叶宵的动静。
叶宵的牛仔裤洗了,现在穿的是他的迷彩裤,腰身太大,加了根皮带才套上。
现在皮带扣解开了,叶宵腰那么细一点,迷彩裤肯定松垮垮地斜挂在腰上。裤子往下拉——
“艹。”凌辰低骂了一句,觉得自己的脑袋怕不是又出了故障,刚开始在心里背七大纪律,树后面,叶宵探了个脑袋出来,“队长,你在那里,我……我上不出来。”
可怜巴巴的。
凌辰“嘶”地轻轻吸气,视线在他解开的皮带上晃了一瞬,往后退了几步,“这样可以吗?”
叶宵点了两下头,又缩回树后面去了。
没一会儿,皮带扣得整齐的叶宵走了出来,宽大的迷彩裤衬得他腰身更纤细了些,刀鞘上系着的木雕小兔子一晃一晃的。凌辰把手里编好的小金鱼递过去,“给你的。”
叶宵接过来,用中指勾在手里,笑容好看得闪眼睛。凌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走吧,回去了。”
叶宵手指勾着草编小金鱼,笑弯了眼睛,“好!”
沿路上,凌辰找了几簇蘑菇,拿回去之后用削好的木签子串起来,做成几串烤蘑菇分了。
吃完饭,叶宵跟着江灿灿去河边洗头盔,凌辰坐在石桥的护栏上,手搭在屈着的那条腿的膝盖上,远远看着叶宵和江灿灿。
方文哲就是这时候过去的。
他走到凌辰两步远的位置停下,手心有些汗湿。
他曾经在军区远远地看见过一次二部的总指挥凌辰。那时,凌辰穿着很正式,深灰色的立领双排扣制服,长筒军靴包着小腿,但风纪扣开着,双手插在口袋里,身形散漫得不像个正规军人。
他像是在听旁边的下属汇报什么,时不时点点头,眼神却一直看着前面,隐隐透出一种极为锐利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