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醒悟(62)

　　阴郁的气氛慢慢笼罩住两个人，渐渐的，戴里克的心又一次的沉下去。
　　接着他听见对方道，“你如果说的是真的，又为什么结婚呢？”
　　想也不想，戴里克立刻开口，“我可以解释。”
　　莱恩轻笑一声，“可我不想听。”
　　两个人在第二天谁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戴里克的烧退之后，很快开始和他商量起爱仕达与工作室合约，莱恩表示要咨询一下律师的意见。其实他知道戴里克已经给他足够多的福利了，但还是会多思多虑。
　　到了中午，两个人在数公里之外的小镇吃午饭。比起之前总是争锋相对，谈起工作的彼此都显得敬业且平和。饭后，戴里克很识相的说要去镇上的旅馆住，但他还在病中，莱恩拒绝了。
　　不过莱恩家也没有多余的客房，只能委屈两个人睡在一起。但自从头天晚上戴里克和他说开之后，戴里克好像静下心来，再也没有多余的表示。两个人维持着眼前的和平，这份平和直到一个星期以后，当里克所有工作完成，准备飞回法国之时才被打破。
　　在去机场之前，他特意询问了莱恩，“你能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吗？”
　　莱恩挑起眉，“你不是可以查到么？”
　　戴里克放软自己的姿态，“我是想问，我有时候可以不可以给你打电话，父亲很挂念你，当然，我也一样。”
　　停顿片刻，莱恩报了一串数字给他。“不要扯上父亲，他根本就不在乎。”在莱恩宣布脱离家族企业之后，那个老头就恼羞成怒的将他亲手除名，以儆效尤。
　　不过他肯让戴里克联系自己，是因为这个星期对方实在进退有度，让他有了些许动容。他也是个人，偶尔也会感觉疲倦会感觉累，这时候就希望有人能等待自己。
　　时间渐渐步入才春季，戴里克一直很忙，开春之后，公司销售的旺季也渐渐到来，他一边忙于处理公司的业务，一边忽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他想了很久，才发现这种感觉的名字叫做期待。
　　这段时间，他经常给莱恩打电话，让他注意变温天气，或者谈论一下时尚界最新动态，如果他没空接电话，他就给他发短信。戴里克打字其实很慢，不像那些年轻人，每每编辑一条短信，就要好长的时间。开始只说公事，说公司合作的事宜，后来也会说一些自己的私事，烦恼或者压力什么的。
　　对此莱恩回复的比较少，但如果他提到自己处境不好，在公司新旧交替做缓冲部分，被父亲的手下排挤时候。莱恩就会说一两句宽慰的话，即使是礼貌，也让戴里克心头一暖。
　　三月份，巴黎进行一场香水展览show，莱恩终于结束自己长长的闭关期，来到法国参加这场活动。在这个展览会上，他和他的工作室一共提交了好几份作品，因而大放异彩。到了晚上，戴里克便打电话寻问他要不要帮他庆祝，这是一个难得契机，代表着卡罗林工作室已经正式进入爱仕达的合作范围。
　　莱恩感到很是错愕，他其实正在和朋友在酒吧看脱衣舞，接到电话时候身边的人还大喊，“脱啊，脱啊！”一边把钞票塞进舞娘的内裤，这些小姐是全场巡回演出，在朋友的示意下，她们带着魅惑的笑容坐在莱恩身上，用他的手暗示般的碰触自己的胸部。
　　莱恩尴尬的咳嗽一声，“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他把舞娘推开，自己走到外面接电话。戴里克在那头沉默一下，“你在哪儿？”
　　“酒吧。”莱恩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他想戴里克在电话那头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但奇怪的是戴里克什么都没说，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然后吧嗒的挂掉电话。
　　莱恩猜测自己是让对方生气了，要是往常，他心里早就蔓延起一种快意，好像又一次打击到了自己的大哥这件事，会让自己多吃下几碗的饭似的。但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盯了手机好一会儿，插着手回到包厢。
　　朋友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是不是想那些妞们？”他特别猥琐的笑起来，“她们的确很漂亮，不如我让她们过来给你玩个双飞？”
　　莱恩一下子忧郁全没了，连连摇头，“别别别，我都快三十了，身体哪里吃得消。”
　　喝酒，睡觉，醒来之后自己身边是不同的人，这样的生活他再也不想体会了。在瑞典就很好，他一个人专心于设计，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顾虑，感觉连心情都轻松了几分。
　　之后戴里克再也没有给他电话或者短信，莱恩被搅得抓耳挠腮，又碍于面子不能率先妥协，两个人又开始冷战，直到肖楚打电话让他来家怡拿投资基金，他才放下这边一堆的烦心事，坐飞机去了中国。
　　莱恩见到肖楚，感觉对方好像没有以前那样整天的气势压人，浑身充满了居家的气息。就像一头狮子终于收敛了利爪，懒洋洋的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莱恩和他们一家人吃了饭，然后逗弄了一会肖韵肖睿。肖楚的两个孩子现在会走路了，还可以咬一点硬的肉块，因此也能上桌吃饭。
　　接着两个人坐在书房喝茶，肖楚给他泡了一壶的龙井，“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莱恩耸肩膀，“就是那样呗。”
　　肖楚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怎么，明致的花没让你遇到良人？”
　　莱恩把玩手里茶杯，眉头挑起来，“你别告诉我你的兴趣是保媒。”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我能让我的合作伙伴尽可能的和睦相处。”肖楚又笑了。
　　莱恩翻了一个白眼，他的合作伙伴还有谁？除了自己，大概就只有和家怡保持长久联系的几个公司了。听说家怡和爱仕达又开始新一轮的商业洽谈，估计戴里克在他这里也被折磨的很惨，这家伙就和狐狸一样狡猾，一定会压榨所有人的最大价值。
　　肖楚把这次的投资基金递给他，支票很薄，但是分量很重。莱恩每次拿他的钱表面上毫不手软，但是如果自己不能给他带来百倍的回报，一定会被这个混蛋念叨个不停。想想真是凄惨至极，他可谓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穴。脱离了家族又背负一身巨债。
　　而后他才知道，戴里克也随着洽谈团来到中国。而肖楚让他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这个昔日的敌人。
　　对于这次合作，戴里克可以是说费劲了心思，他很想尽快打动肖楚，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其奢侈品市场才刚刚建起，这个蛋糕谁都不想放过。不过肖楚这个人物可比打动莱恩要艰难的多，他对自己始终报以怀疑且不信任的态度，条件也更为苛刻和严厉。
　　莱恩不高兴的表示，“我不会去和他谈话。”
　　肖楚立刻把支票拿了回来。
　　莱恩慌忙摁住他的手，“好好好，我错了，我去和他谈好吧？”他把支票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包里才放下心。“不过先说好，我卖艺不卖身的。”
　　肖楚的脸抽了抽，“你别看那么多古装剧。”
　　“我说的是实话。”莱恩满不在乎。“不过结果就不能保证了，我只能说我尽最大的努力帮你，算是你这两年支持我的答谢。”
　　“谢谢。”肖楚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笑着给他添起茶来。
　　两个人随后分手，隔日，莱恩去见了戴里克，一路上心情有些晦暗，两年前，他还是处在戴里克的位置，试图为爱仕达企业谋取利益，而今却完完全全反过来，转而替肖楚出谋划策了。他这样想着，慢慢走近见面地点――一家五星级的宾馆，戴里克就住在其中最高层。当莱恩敲开他大门的时候，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来，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莱恩却诧异的发现对方居然带着一个小婴儿。
　　“这是我儿子，生了病，我走不开。”戴里克把婴儿抱在怀里细细哄着，“你是他叔叔，还没见过他吧。”
　　“他妈妈呢？”莱恩吃惊的问。环顾左右，发现只有一个保姆在客厅里面泡着奶粉，其他一个人都没有。
　　戴里克停顿两秒，“她和别的人走了。”
　　莱恩同情的看着他，戴里克的性格到底有多糟糕啊，才会让自己的妻子和别人跑了，他见过那个姑娘的照片，姿色平凡，毫无特点。戴里克好歹也是相貌堂堂，对方竟然会不要这颗优质花椰菜，选择了一颗普通的萝卜，不可思议。
　　戴里克忽然笑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她和我说好替我代孕生一个孩子后，我就放她自由。”
　　莱恩神色变得难以言喻的复杂，喃喃自语般的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他想起自己的家庭，父亲肯定是不爱他的妻子的。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多的情人和小蜜，他母亲也是其中的一个，她最后变成了悲剧，而他就是这种悲剧造就的结果。
　　戴里克心又跳动起来，“我……我不知道，也许当初我们没得选择，但如果你说我们不要继续下去，我可以宣布和她离婚。”
　　莱恩的脸色重新冷漠下来，“这个以后再说，让我们先讨论一下正事。”
　　一番唇枪舌战，戴里克答应降低一部分产品的销售价，但仅针对中国本土生产的产品。这时候他怀里的小鬼也饿得哭起来了，保姆连忙把奶瓶递过来，戴里克放在手心实验一下温度之后，塞进他的嘴巴里。
　　“没有母乳的话，对婴儿很不好吧。”
　　戴里克看了他一眼，“奶妈在家里，没有办法，只能将就一下。”
　　莱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摇着头准备离开，戴里克把孩子往保姆手里一塞，“莱恩！”
　　对方停下脚步，戴里克站在他身后，“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我们……也可以和兄弟那样相处。”
　　莱恩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戴里克对这个城市不太熟悉――他也就只来过两次，最后由莱恩开车带他去了一家法国餐厅，两个人在相对无言的情况下吃完饭，莱恩又走到柜台去付钱。
　　戴里克看着他的背影，苦笑起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讨好你了。”
　　……
　　莱恩其实心里也很纠结，单凭他愿意同戴里克吃饭就知道，他并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么铁石心肠。可是真当两个人相处之时，就会发现这里面问题还有很多。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莱恩夸夸其谈居多，戴里克会很安静的听着，偶尔说一些鼓励或者迎合的话，而只有一种情况下戴里克才会将开口，就是莱恩有不懂或好奇的东西询问他，他会把自己的知识尽可能的告诉他。
　　但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莱恩不再拒绝和他的会面，偶尔也会出来和他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在其中，孩子是非常好的缓冲剂，莱恩从没见过这么会哭的小东西，他非常的黏戴里克，没有他爸爸抱就会哭个不停，那眼泪就和不要钱似的滚落下来，莱恩以前可从来不敢想象一个小身体里面会存储那么多的水分。
　　“你是个好爸爸。”他终于明白戴里克为什么会把生病的小孩带在自己身边，这小东西简直一刻都离不开人。
　　戴里克拍拍孩子的后背，把他放进婴儿车里面。“我以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还会有的。”莱恩反驳他，“那个女人和你貌合神离，父亲不会坐视不管。他会为你物色一个新的女人，再说你儿子也不能没有妈妈。”
　　戴里克定定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
　　莱恩尴尬的别过头。
　　戴里克把孩子哄睡，咄咄逼人的上前一步，“你当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在对方即将开口回答之前，他又率先摇起头，“不，你还是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