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了挪靠近田董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咱俩就算把儿子孙子放进去,能坐到楚岭今天这个位置?天时地利人和哪个能少?你和我走到今天都明白,任何人成功道路不能复制。”
眼见田董神情有细微波动,徐总拍了拍对方肩膀,语重心长:“还不如趁现在颜面还有用,给子孙多留点好处,退休后依旧风光无限。”
田董依旧没说话,却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手腕的属于病人的标志露出来,这次却没有再掩饰。
*
安家导演资质深厚,曾获得戛纳最佳导演奖,虽然拍戏磋磨演员,但每次电影选角依旧会腥风血雨。
唐开灼被圈起来封闭一月后,终于进入片场开拍。
电影《安宁一日》取景之地之一是在甘肃藏族自治州夏河县的拉卜楞寺,格鲁派六大寺庙之一,寺外一周有世界最长转经筒,海拔3000米,人踏入基本无碍。
楚岭到的时候已经下午,在寺庙附近正拍摄,场公围起警戒线,常务人员在维持秩序,不过由于语言文化和风俗原因,当地大多数原住民只是好奇地瞧一眼,情况不算太混乱。
楚岭就往那站了一会,一位工作人员跑过来,很客气地开口:“您好,我们这里在拍戏,您能不能先在别处。”
路人入境涉及侵犯肖像权,一般都会制止,要是实在不小心已经入了镜头,就签订协议再给路人一些费用,一般也就五十到一百。
楚岭道:“我是唐影帝粉丝。”
工作人员了然:“那您跟我来,我给您找个位置,拍照的时候不能开闪光灯。”
工作人员找的位置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就在靠近山路的台阶旁,居然位置还挺好,楚岭视线良好能看到片场。
唐开灼正在拍戏。
哪怕在视频时见过对方,现在看去也会一惊——唐开灼差别太大了。
他头发剔成板寸,脸颊颧骨凸起,脸上长出来的青色胡茬,脸色也微微发黄,身上穿着一件灰色外套,过往精气神一扫而空,颓靡且丧气。
正在拍的一场戏似乎是打戏,唐开灼单方面挨打那种。
一个大汉上前,走路时肩膀撞上,唐开灼手上提的一网袋橘子散在地上,他弯腰去拾,抬眼间嘴唇动了几下似乎说了什么,接着就招来一拳。
身体受到撞击,肩膀被打的往一边偏去,刚触到掌心的橘子又滚落出去,唐开灼站起来,慢慢地握紧拳头,一下子就往大汉脸上揍。
大汉愣住,然后愤怒还手,疾病让唐开灼过分脆弱,只几下被打倒在地,脸颊重重摔在尘土里。
导演喊卡,大汉和工作人员连忙扶起唐开灼,唐开灼皱着眉,偏头说了些什么,化妆师上场用粉盖住脸上尘土,橘子被重新捡回来装进网袋,接着众人退位,重新开始。
依旧是这条,依旧被撞肩膀,橘子滚落在地,一拳往大汉脸上凑,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被还手后退两步倒在地上,额间青筋鼓起,胸膛剧烈起伏。
同样起来,又似乎是不满意,再补妆重新开始。
似乎是一条无止境的胡同,循环往复间只在原地踏步,永远在磨这一条戏,到了最后,大汉似乎不耐越发明显,挥手就揍。
唐开灼躺在地上,一枚橘子被压扁,黏腻的汁水滴在泥土,他伸手去摸,指腹脏污一片。
这次他爬起来,转头向导演的位置看去,这条通过,他被助理扶去休息,坐在转经筒长廊前。
落日西沉,还有虔诚的信徒绕着长廊手触经筒快步行走,红衣喇嘛亦是念念有词,亦有五体投地的信徒一步一跪一叩首,红色长廊与远处青山辉映,一眼望去,世人都匆忙。
唐开灼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茫然地抽着烟。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剧场收工,唐开灼助理上前,几人一起休息。
剧组住处是当地藏民开民宿的家中,也雇了人负责一日三餐,菜品清真多是牛羊肉,晚餐有盒饭和肉包,唐开灼吃了点盒饭后回去休息。
他躺在床上正考虑要不要给楚岭打视频,又想着自己还没洗澡,形象不好,唐开灼躺在床上,突然福至心灵,想着可以一边洗澡一边和对方视频的时候,门被敲响。
“谁——”
没人说话。
唐开灼拧眉:“是谁?”
敲门声依旧锲而不舍地响着。
唐开灼舌尖点了点口腔内侧软肉,他视线扫过房间,拎起放在桌上的烟灰缸,贴着门手心轻轻压下黄铜把手。
他屏住呼吸,视线锋利,牢牢盯住门口,只等着一抬手就回挥过去。
一点缝隙缓缓放大,门外人的脸庞逐渐清晰,唐开灼在看清来人面孔时猛地怔住,手掌脱力。
楚岭抬手捞起烟灰缸避免它摔在地上的命运,好笑开口:“不认识我了?”
唐开灼回神,一下子把人拽进来,楚岭见对方头都靠过来,却见唐开灼这是轻轻凑近了一下。
楚岭扫了眼对方手臂,微微挑了挑眉,有些疑惑:“这次怎么没有一个热情的亲吻?”
按照以往唐开灼的脾性,两人已经压在墙上来回亲吻。
唐开灼舔了舔唇:“主要是一周没洗澡了,身上有味。”
他往前走了一步,作势要贴上楚岭:“你嫌弃不?”
楚岭后退一步:“嫌弃。”
唐开灼:......
他猛地抱住楚岭,额头贴着对方肩膀乱蹭一通,又把自己牢牢挤进楚岭怀里,八爪鱼一般缠住:“让你嫌弃让你嫌弃。”
楚岭搂住人,眼中笑意都要溢出来。
第037章 悲观
民宿是藏式风格,大红金黄苍蓝和黑构成的装饰,黄铜色木质衣柜和大床,木塌上铺着针织的软垫,空气中还隐约飘着香料的气息。
唐开灼还攀着对方,极力要把自己气息沾染过去,过了好一会才松开手臂,站在浴室门口,他随意脱下外套,屈肩时锁骨嶙峋,脸上笑意都遮盖不住:“来怎么不给我说一声?还搞突袭。”
楚岭目光落在对方肩头,窄薄消瘦,肌肉表面青紫瘀痕触目惊心,他用指腹检查触碰,确定是皮外伤后说:“处理完工作临时起意。”
唐开灼拧开花洒,民宿这都是淋浴,好在热水不间断,他曲指拢了拢头发:“导演不让洗澡。”他掌心接了水浇在脸上:“说就要那种脏脏的感觉。”
安导拍戏拍六休一,明天是休息日。
潮湿的水汽顺着浴室蔓延,湿漉而温热,楚岭被这种水汽包裹住,他脱去外套换鞋踏进浴室,一步一步踏入,周身挡住房间暖色光亮,拢了一层阴影。
唐开灼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指缝,在雾蒙蒙的水汽中,手掌搭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掌心缓缓下滑,留下一串水意。
楚岭目光平直地落在对方身上,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沐浴露:“用这个?”
浴室热气让本就缺乏的氧气越加稀薄,他一手仍旧按在玻璃上,再消瘦的脸颊挡不住眉眼的轻浮,勾着唇递出一句:“你给我洗。”
楚岭抬手倾倒,沐浴露挤在掌心,他掌心贴合摩搓片刻,直到掌心满是丰富的泡泡后,扬手覆在对方脖子处。
夏河紫外线较强,唐开灼脖颈和脸上皮肤呈现出肉眼可见的色差,平时不见天日的地方有种莹莹的白,仿佛是拆掉廉价包装盒的礼物。
一件极其合心楚岭心的礼物,足够让他细致地对待。
他掌心顺着对方喉结滑下,平稳地落在肩上缓缓打圈搓动,掌心下是对方淤青的部位,碰上去后唐开灼眉心一皱,对方吸了一口气,颈上青筋浮现。
楚岭移开,滑腻的泡泡沾满了对方胸膛,唐开灼手掌一紧,喉结滚落一遭。
3000米的海拔,狭小的浴室,氧气似乎越来越稀薄,水汽已经沾湿了楚岭的衬衫,他看着干脆伸手一拽,手指横勾一抹紧实腰腹,视线明晃晃地看向对方:“一起洗。”
一个花洒,两人共享。
没有浴缸,干湿分离的隔断不到两平米,水汽一层一层漫上镜子,热水顺着头顶发丝不断留下,潮湿的水汽占据浴室,鼻腔里涌上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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