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寻找着光亮,可前方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空荡荡的海。
他找了很久,等他终于浮出了水面时,他却见一个青年驰骋着跑车,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车速加到最快,令人恐惧的轰鸣声摩擦着公路。
楚暮只见那辆车,从海岸上的公路围栏上直接撞向了大海。
“彭!”
楚暮赶紧游上去救,他从车里救出了秦沉,将他拖到了海岸边。
楚暮还没来得及转变成双腿模式,还浮在海中。
秦沉很快就醒了,他睁开阴暗的眸子,并没有感谢他,而是死死地盯着他。
那种目光,莫名让楚暮冷的打颤。
随后,秦沉就瞥向了他绮丽的透明鱼尾,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真好看。”
“你是上帝派来救我的么?”
楚暮茫然天真地摇头,“不是。”
秦沉弯唇,笑意阴鸷偏执,眸子藏着阴晦的爱慕和渴望,“那你真善良,还长得那么好看,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楚暮莫名被夸,有些脸红,他眨巴了下眼眸,犹豫着说,“我……叫楚暮,日暮的暮。”
秦沉了然,趁楚暮低头的空隙,抚摸上了他海藻般卷翘的金色发梢。
他完全不像刚落水的人,悠悠地坐起身来,“你的名字真好听。”
楚暮怯怯握着手指,“谢谢,不过……我是人鱼的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
“嗯,我保证。”秦沉温声说道,“我今天看到的一切,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当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以后也不会。
……
不久后,楚暮被秦沉以感谢的理由骗上了巨轮,巨轮在某一天突然被诅咒,在断联的那天起,血就染红了轮船的甲板。
就是诅咒开始的那几天里,他发现自己救错了人,主角应该是林颂寒。可惜等他发现真相时,对秦沉澄清的那一天,秦沉变得偏激敏感,易怒阴鸷。
就好像楚暮是那个负心汉一样。
秦沉反而控诉他,控诉他为什么要说出真相,为什么要反悔,救了他又不负责。
楚暮听得心软了,但结果他喝了两杯酒后,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秦沉囚禁在了精美的水笼里,如同金丝雀一般,被秦沉精心地豢养。
而他第一次逃跑,是趁着巨轮内的乘客第二轮互相残杀的时候。
他跑向了无人的地下室,幻想从地下室的水下通道游入海里。
可是等他跑下阴暗的阶梯,推开地下室的门时,他发现密闭的空间里,只有秦沉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点了根烟。
秦沉目光斜睨着楚暮,眸底含着瘆人的笑,“宝宝这是想去哪?”
楚暮连忙转身向跑上去,可身后的门也随即合上。
“你要去找林颂寒么?”秦沉把烟按在了烟灰缸,起身眸底带着黯淡的失落,“为什么,他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
秦沉向楚暮步步闭紧,楚暮吓得坐在了楼梯上,他被秦沉高大的黑影笼罩。
……
封闭的地下室里回荡着沙哑的嗫泣声。
楚暮努力爬向门的方向,地上铺着地毯,起码不会把他的膝盖硌红。
“暮暮,快跑。”
秦沉温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快要抓到你啦。”
……
楚暮蓦地睁开了双眼,他吓出了一身汗。
他又莫名梦到了从前。
第9章 人鱼海岸(9)
“汪!”
楚暮被突如其来的犬吠声吓了一跳,他回过神来,瞥向了房间的角落,只见阿白正高兴地坐着,伸着舌头一脸乖巧地仰头看他。
阿白见楚暮看他了,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又叫了一声,“汪!”
“阿白?”楚暮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他揉了下眼睛,起身走向阿白,“你怎么在这?”
阿白扑向楚暮,楚暮蹲下身,揉了揉阿白毛绒绒的头,额头抵着它的头,一手轻轻地握住了阿白的大耳朵,“是你把门打开的?”
阿白平时特别乖,也很有灵性,他说的话基本都能听懂。
“汪!汪!”阿白兴奋地又叫了两声,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思念,它乖乖地被楚暮摸着,尾巴疯狂地甩着,连尾巴都高兴得不行。
楚暮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了稀碎的脚步声,忙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对阿白说道,“你怎么进我房间里了,快点出去。”
阿白伸着舌头傻乐,歪了歪头,“?”
好在它以为爸爸是在跟它玩,学着楚暮也往后挪了两步,又乖乖坐好。
不久,秦沉就悠悠推开门,肩膀靠在门边上,“醒的挺早啊。”
楚暮看向秦沉,不由得有些后怕,好在他刚才没说什么话,新身份卡补充好能量后会自动给楚暮换脸,否则早就露馅了。
“它是怎么进来的?”
楚暮瞥了眼自己的房间门,细思极恐。
他记得自己慢慢锁好了门的。
秦沉的眼眸狭长,悠闲地打量了一眼楚暮的房间,“别误会,你昨晚忘记锁门了。”
楚暮皱起眉头,他不由有些怀疑自己。
他没锁门?
不可能,他昨晚明明检查了两遍。
“我今天来,你来通知你,你的工作岗位调动了。”秦沉把狗绳递给楚暮,语气没什么波澜,他瞥了眼楚暮,“从今天起,就由你负责照看阿白。”
“什么?”楚暮还在纠结门锁的事,一听他换岗位了,忙婉拒道,“可是秦总,我的本职是救生员啊,您让我去照顾一条狗,我恐怕难以胜任……”
“在这艘船上,没有能不能胜任,只有服从安排和调配。”秦沉冷冷地说,“阿白这么喜欢你,我觉得你反而会很胜任这份工作。”
楚暮目光一怔。
秦沉的话里有深意,楚暮听出来了。
难道刚刚……秦沉就是在试探他?!
楚暮越想越后怕,只好接过了狗绳,“我不大会和狗打交道,但既然是秦总委托的,那我会尽力的。”
秦沉瞥了眼高高兴兴地窝在了楚暮床边的阿白,又颇有深意地撇了眼楚暮,“嗯。”
“好好照顾它。”
“好的。”
随后,秦沉就走出了楚暮的房门。
见他走了,楚暮忙松了口气,他以后得提高警惕了。
楚暮锁好门,转身抱着大白蹭了蹭,他靠在大白毛绒绒的身上,双腿叠坐着。
阿白随即抬眸,伸着舌头不时的斜斜瞥他几眼。
楚暮一下一下地摸着阿白的头,将它眼前光滑而茂密的毛轻柔地分拨开,“阿白,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爸爸呀。”
“汪!汪!”阿白乖乖地靠着楚暮,他的身形庞大,狗身比楚暮的背还更宽大,它叫的时候,仿佛每一根毛发都在跟着回应。
楚暮笑着,眉眼弯弯,他握着阿白的两只耳背,“但是以后,我们在秦沉面前,要装作不认识,你最好要装作不喜欢我,知道吗?”
“?”阿白歪头,毛又挡住了傻狗的眼睛。
“就是当我们看到秦沉的时候,”楚暮试图跟它解释,他指了下门口,又指了指自己和它,起身对它退后了好几步 ,“我们要装作不认识,你最好要装作不喜欢我。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游戏,知道嘛?像这样。”
随后,楚暮就又学着做了一个阿白平时凶狠呲牙的表情。
“汪!”阿白起身,觉得楚暮这样真好看,凑过来围着他来回转了好几圈。
“……”楚暮坐回了狗身边。
算了。
他不可能教会一只狗学会假装讨厌主人的。
阿白摇着尾巴瞅了两眼自己的主人,起身站在他眼前,自信地叫唤了一声,“汪!”
它似乎表示自己懂了。
楚暮抬眸,犹豫地说,“那我们……现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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