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傅老爷子,对这个宝贝孙子很是纵容,虽说傅延朝不与他们住一起,但在学业如此繁忙的高中,仍会一个多月就回去陪陪他们。
若是去了国外,只怕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
平心而论他们也不愿意傅延朝出国。
而且他们对亲孙子的滤镜不是一般厚,从不觉得傅延朝有什么不对,哪怕从小就是混世魔王的傅延朝,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调皮捣蛋,小孩子天性贪玩一点罢了。
至于傅延朝跟钟乐的事,傅老爷子跟傅老太太也只听傅文江夫妻俩说是误会,他们打心眼里也不相信孙子会喜欢男人。
“不去就不去,至于这么点事跟家里闹吗?”傅老爷子训斥道。
傅延朝说:“我爸前几天的所作所为您不是都瞧见了。”
傅延朝见钟乐在一旁专心望着自己,刚才的亲吻,让钟乐的唇色都深了许多,水盈盈的眸子因为生病而泛红,看得傅延朝一阵心软,他伸出手摸了摸钟乐的唇瓣,淡淡道:“他不是说,我要一意孤行的话,他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任我自生自灭吗?”
钟乐并不知道电话另一边的傅老爷子说了什么,只见傅延朝丢下一句:“您也别管我了。”
“马上期末了,过年的时候我会回来看您的。”
随后,傅延朝挂断了电话,并扑身上前,将钟乐再次圈到怀里,摔在枕头上的钟乐一个猝不及防,本就感冒未愈,便呛咳起来。
傅延朝本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想问他“准备帮自己什么?是用嘴,还是用手。”
结果钟乐这么一咳,他这骚话也说不出口了,倒是温柔给他拍背顺气,随后又将一早就倒在杯子里的温水递给他喝。
钟乐坐在床上,傅延朝面对面站在床边,守着他喝过水后,又将温度计拿出来重新给他量体温。
钟乐很乖,傅延朝递水他就喝,让量体温他也乖乖抬手。
他因为感冒而声音沙哑,“你不出国啊?”
傅延朝笑着反问他:“你在国内,我出去做什么?”
钟乐听后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出去,或者有其他自己的想法,我都尊重你的。”
傅延朝很快回答,“我的想法就是跟你在一起。”
他微微弯腰道:“上次是谁还哭着说,以后要跟我以前上大学?”
提起之前的事,钟乐觉得怪难为情,他不看傅延朝了,抓起被子闷声道:“我,我要睡了。”
傅延朝当真在钟乐家住下了,他回别墅那边收了些衣服就回钟乐家了,代初荷作为母亲,难免心疼儿子,让司机老陈带话给傅延朝。
傅延朝压根儿不理睬,收拾好东西让对方转告他妈,“告诉她不用担心。”
他回到钟乐家,本想周一就去学校,结果他感冒好了,钟乐却反反复复发烧,迟迟不好。
傅延朝觉得吃药没用,想带他去医院做检查打吊瓶,结果钟乐说什么都不肯。
傅延朝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钟乐的存款并不多,他是不愿傅延朝过自己当初拮据的生活,他对傅延朝倒是大方,但面对自己不愿浪费一分钱。
他倔得很,不肯去医院。
前几日的分别,又加上钟乐病恹恹的模样,傅延朝实在很难对他态度强硬。
周天下午钟乐再次发烧时,傅延朝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带他去医院,钟乐缩在沙发上,环抱着膝盖摇头说不去。
傅延朝皱着眉头,稍严厉了些,“病了不去医院,使什么性子?”
其实听起来算不上在凶,但或许是因为生病让人心理更加脆弱,抑或者是因为前几日的分开,仍让人心有余悸。
钟乐事后想来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当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突然眼眶就红了,用低哑的声音反驳傅延朝,“我并没有。”
那语气那眼神,傅延朝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最后医院没有去成,吃过一次退烧药后,钟乐又暂时得到缓解。
周一的时候,傅延朝给钟乐请了一天假。
尽管钟乐很嘴硬,说自己已经好了,但傅延朝却假装没听见。
万般小心照顾着,他连鞋袜傅延朝都是亲自给他穿,好在没有再发烧。
周二两人一同上学时,不光同学,连班主任也很震惊。
傅延朝这样的家庭背景,哪怕秦老师是班主任,很多事他也管不了,傅延朝停课那一周,他不是没打过电话去询问情况,但被告诫,“秦老师,我们家的事,自己会做主,有这闲心管管其他学生吧。”
两人一同出现,什么停课,什么留学,什么钟乐被玩过后甩了的谣言,不攻自破。
但新的谣言又冒了起来,但好歹顾及着傅延朝的威压,没人敢像对待钟乐那样,故意跑当事人面前来问。
但其实傅延朝跟钟乐对这些事都不太在乎,午饭晚饭两人一起去吃食堂,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落差。
倒是傅延朝担心他营养不良,晚上回去还专门给钟乐做了点夜宵让他吃。
数九寒天的清晨,水龙头都能被冻住,傅延朝却起来给钟乐做早餐,他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辛苦,倒是觉得这样亲力亲为照顾他,反倒内心更加平静。
傅延朝过了两天才发觉不对劲,之前钟乐刷物理题简直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这两天却除了做作业,帮助傅延朝复习以外,都没碰过那些物理题册。
头两日傅延朝还以为他是因为生病,但感冒好了以后还是这样。
这天晚上,傅延朝问他,“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刷题了?”
钟乐正在喝牛奶的动作一顿,淡淡道:“不想刷了。”
倘若说这话的人不是钟乐,或许傅延朝会相信,但这话从钟乐口中说出来,傅延朝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他知道钟乐在学习上有多刻苦,他的名次,他的成绩,全是因为付出极大的努力换来的。
傅延朝不信,追问之下,钟乐才说:“老师说换成其他人了。”
“什么?!”傅延朝瞬间肃然。
他冷脸的模样格外慑人,钟乐手里还握着玻璃杯,便连忙道:“或许有更合适的人了,没有关系的。”
钟乐语气里透着焦急,“全国上下那么多学校,参加的同学那么多,名额那么少,就算我去,也很难会录取的。”
“我......我也不是很在乎的......”
钟乐强颜欢笑道:“而且我听说,不止考一次,之后好像还有集训营。”
“你知道我的,不是很想去那些地方,跟你待在一起会更加开心。”
钟乐当真是着急了,连情话都开始说了,若是别的时候,傅延朝必定高兴到找不到北,但今日却是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学校里成绩比钟乐好的学生屈指可数,好端端的名额说没就没,傅延朝是不相信的。
他还在追问:“是因为我跟你那件事吗?”
傅延朝想想又觉得,学校一向注重升学率,像钟乐这样的学生,跟活招牌有什么区别,平日里班主任对钟乐那叫一个上心,其他科任老师也将钟乐当个宝,苛责都不曾有。
物理老师那样寡言少语的性格,都将钟乐当得意门生,逢人就想炫耀几句。
且不说自己跟钟乐都已成年,哪个学校没有早恋的?年级里背着老师家长们恋爱的学生,光傅延朝知道的都有好几对。
学校既已说了照片的事是“误会一场”为何还会取消钟乐的参赛名额。
难道是因为自己家里给学校施压?
傅延朝醍醐灌顶,傅文江做事本就绝情,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傅延朝黑沉着一张脸就要往外走,钟乐却连忙拉住他,忐忑不安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傅延朝有点收不住情绪,冷然道:“回老宅一趟,你先睡。”
“不......”钟乐不肯放开他。
他手足无措道:“学校觉得影响不好,取消名额也没什么关系。”
“虽然很想要保送名额,但,但我觉得,只要我再努点力,高考过后,还是可以上B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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