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他和许风酿都在同一时间和家里吵架了。
有一天他竟然也能和许风酿成为“难兄难弟”。
“我确信,未来几年的时间,我应该不会和这个家庭再联系了,”许风酿道,“我有自己想走的路,不太希望自己的人生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摇摆,你呢?”
方臻道:“不受别人的掌控和摇摆,但是可以根据我的志愿来填写志愿是吗?”
许风酿没吭声。
“我……”方臻烦的看不下去手机了,在导航界面点了x,“我还不知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许风酿一样,不管在什么境况中,都镇定自若。
和家里吵个架,都能想办法借机来他面前卖惨。
许风酿道:“既然这样的话。”
他语气略作停顿,尽量不表现出来太强的逼迫感,循循善诱,“你未来要不要和我一起创业?我们可以试着一起赚钱合租,一起生活。”
方臻愣住。
许风酿道:“这个世界上,彼此最了解的人就是你和我,我们也认识了十几年,还来自同一个地方,说实话,这个世界的亲人,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亲人吗?都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风酿距离门口很近,像是和方臻面对面说话。
“论亲近,谁都不如你和我。”
方臻突然很庆幸,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扇门。
他原本已经平静的心跳,在许风酿的低语中,竟然又缓缓上升,脸上的热度也开始加重。
不知道是因为许风酿的语气,还是因为许风酿的话。
亦或者两者都有。
“当然,我不急着你的回答,”许风酿见方臻没有直接骂回来,知道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见好就收,“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想,我会一直等着你。”
他撤开了。
方臻坐在马桶上,久久不能回神。
有时候,他觉得许风酿这个人自信的真欠揍。
可他的自信,往往不是毫无根据。
方臻心底那点因为吵架而产生的惆怅,在许风酿的话中分解,随之而来是他如鼓点般跳动的心脏。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他必须想办法搞到验孕棒。
如果没有,皆大欢喜,如果有了——其实许风酿是一个靠谱的人,想想有他来分担,那种惶恐都会消散一大半。
*
这几天许风酿一直和方臻待在一起,方臻没找到机会下楼。
他在隔天才想起来还有外卖这种东西,但这个操作系数更难,因为许风酿找的不知道什么酒店,安保系统非常严格。
外卖员根本上不来。
并不是没有办法送进来,只要给前台打电话说一声就好。
但那又有了新的问题。
方臻需要保证许风酿有二十分钟不在房间里,或者在洗澡听不见门打开的动静,这个时间非常难把控。
尝试几次失败后,方臻有点绝望了。
有几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很像个特务,还是业务非常不熟练的那种。
在许风酿又一次洗澡出来后,方臻静静地坐在床上,死死盯着他看。
许风酿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也有自己的心思。
这几天,他有几次洗完澡,故意只裹了一条浴巾出来。
他的身材是专门练过的,平时也有健身的习惯,该有的肌肉都有,腹肌也块块分明。
可当他展现身材时,方臻愣像是没看见。
有几次,还用很仇视的目光看他。
许风酿以为,是那一夜给方臻留下来的阴影。
虽然后面听方臻的声音也很爽,可前面肯定是痛的,抱着他留下好几道抓痕,最后都没力气了。
他在上面,才开始也不太舒服。
怕方臻越回想越不乐意,后来许风酿再洗澡出来时,都会好好穿衣服。
谁知道方臻今天又这么看着他。
许风酿自认,这几天他已经很老实了。
他坐在床上,柔软的海绵垫子陷下去一块,方臻那边也能感受到。
同床异梦了几天的两人,在此时此刻,产生了同一个想法——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
正好这时,许风酿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几天,许风酿看见有来电通常都是挂断的,这次对方正好赶上了,他看了一眼备注,接了起来。
方臻不是故意偷听,只不过房间就这么大,还是听见了不少。
是许风酿的同班同学。
还是来问他返不返校的,他们打算给老师办谢师宴,顺道全班同学再聚一下。
许风酿平时根本不在班级群里发言,他们怕许风酿没看见消息,才特意打来电话。
而且许风酿考得好,他在与不在意差别还是挺大的,谁都想再和他接触接触。
许风酿抬眸,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偷听”的方臻。
方臻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去吧去吧”。
许风酿看懂了。
两人处于不同的目的,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许风酿道:“好,我去。”
*
坐在许风酿的车上,方臻屁股上像装了钉子,一会儿挪一下。
“我说的是让你去,”方臻道,“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明明是你们班的聚会。”
许风酿道:“怕你在酒店里出事。”
方臻:“我能出什么事?”
“比如吐晕在酒店里,却没人发现?”
方臻:“……”
既来之则安之,好歹是从酒店里出来了。
方臻脑子飞速运转,一直想着该怎么把许风酿给支走。
他记得,在他们学校门口,也有一家药店?
车开到他们学校门口时,方臻果然看见了那家药店,他确实没有记错。
方臻按捺住,车停在红路灯路口,他突然道:“我有点想吃薯片。”
“马上要吃正经饭了,吃什么零食?”许风酿现在有种当爹的操心感,“忍着。”
方臻不管不顾,“我还想喝饮料。”
许风酿扭头看他。
两人对视,方臻摆明了一点也不想退让,挑衅似的瞪着他,还伸出手,摁了摁方向盘里的喇叭。
许风酿猛地抬手,攥住他的手腕。
两只手掌心合拢,他稍微牵了一下,总算软化了,“你总要让我把车找地方停下吧?”
来了来了,关键时刻。
“我看前边药店附近有家超市,”方臻指了指,“你把车停路边呗,进去给我买。”
许风酿没有起疑。
车如愿在方臻设想中,停在了药店附近。
许风酿下车,方臻拽了他一下,为了保证他别太快回来,“你等等,我还有其他想吃的。”
他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一支笔,展开许风酿的手,低头认认真真在他的手上写字。
直接把许风酿的手掌当成了纸条用。
许风酿一僵,却没有收回手。
他的洁癖,在方臻面前不堪一击,这人也从来没把他爱干净当回事。
笔尖在柔软的肌肤上划过,留下一道道酥麻的触感,许风酿的指尖缩了缩,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方臻写完时,掐住他的脸。
方臻睁圆了眼睛瞧他。
许风酿收回手,漫不经心道:“等着吧。”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在他下车后,方臻也鬼鬼祟祟下了车。
计划了太久,等到了药店时,羞耻感已经不值一提,他满心满眼都是快点把东西买到手。
等许风酿回来后,看见的也是他在车上老老实实坐着。
一堆零食放进方臻的怀里,方臻打开看了看,发现许风酿不仅买了他点单的,还有很多新奇的都被买了过来。
不过……
方臻摸了摸鼻子,又扔到后座上,心虚道:“我忽然又不是很想吃了,想想这些东西确实不如大餐,我们快进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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