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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要紧，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
只要想到奶奶偶然看到大字报，在寒冬腊月，天还没亮的时候，挨家挨户去撕，他就想杀人。
“小宝……”
奶奶不肯放手，她很担心。
小宝就在村里长大，从小到大过的都是苦日子。也就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虽然好，高考志愿还滑档，没有学上。复读也没有钱复读。
有什么值得别人来害他？
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狠心，来害她已经过得很苦的小宝？
“外面太黑了，你不要去，太危险。”
单卿山站了片刻，扶着奶奶往房间回。
“好，我现在不去。”
奶奶放心了，“那就好……”
心头的大石头砰然落地。
吊着她的精神一卸，让她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佝偻着，蹒跚着往回走。
屋内的灯光黄澄澄得柔和。
单卿山解释道：“奶奶，周崇对我来说，和别人不一样，却又一样。”
“不一样在，他对我很好，很特别。一样在，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他会走的，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奶奶，我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人，也不会和注定会走的人做真正的朋友。他在，我就对他好，他走，我就会忘了他。”
奶奶嘴唇颤抖，心里难过得厉害。
从小宝出世开始，妈妈，爸爸，姑姑，学校里的同学，老师，甚至是捡回来的猫，都只在他的身边停留。
他很小的时候，曾问她。
“奶奶，是我不讨人喜欢吗？”
奶奶坚定地告诉他不是。
可事实是，单卿山身边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的小宝一直都是一个人。
捡回来的猫冻死之后，奶奶发现他处于一种将人隔离在外的状态。
她很担心。
听说别人家的猫下了崽，她去抱了一只回来，本以为小宝会高兴，但第二天小宝就把猫送回去了。
他说：“早晚都会走，结果都一样，没有必要养，没有必要去建立关系。”
那个时候，他才八岁。
抗拒和任何人建立关系，不对任何人有过高的期待，以免自己受伤。
第027章 单卿山，缺钱吗？
“奶奶，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再给你做早饭。”
奶奶点头说好。
单卿山走到外面，倒了一杯热水，刚进屋子，赫然看到倒在地上的奶奶。
玻璃杯从手里滑落，摔碎在地上。
“奶奶！”
单卿山抱着奶奶敲开了导演的门，用节目组的车子送奶到了镇上的医院。
初步检查没有大问题，积劳太久，导致身体虚弱，情绪波动太大，所以晕倒昏迷。但不排除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医生建议醒来以后做一个全身的，详细检查。
单卿山立马安排。
奶奶醒来以后，看到自己在医院，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要出院，嘴里念念叨叨地数落单卿山。
“我又没啥事，好好地驼我来医院做什么？糟践钱，我要出院，小宝呢，让他给我办出院！”
导演怎么劝都没用，又不敢随便碰她，生怕碰出个好歹。
拿这个小老太太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幸好，单卿山回来了。
一句话就狠狠拿捏了小老太太。
“奶奶，药买过了，体检也预约好了，不能退，你去闹的话，会记入我的档案，影响高考和求职。”
奶奶不懂这方面，但听起来很像是真的！
立马乖乖回去了。
全套的全身检查时间有点久，单卿山全程陪同，检查到一半，医生叫单卿山进科室。
医生将X光片放在观片箱上，指着上面的一团阴影道。
“这是癌细胞。”
单卿山倏然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心悬到高处，无法落下。
“幸好，是早期。”
听到这句话，单卿山悬着的心一松，从忘记呼吸的恐慌里脱身，深吸一口气。
“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
医生：“我的建议是等全身检查结束，尽快转到市区的医院。虽然只是早期，但老人年纪大了，手术风险不低。费用也比较高，术前术后，有化疗，放疗，你最好能准备个五十万。”
医生看着单卿山，有些不忍心。
但他能看出来，不管多少钱，这个孩子都会选择治疗。
此刻任何的隐瞒，都是最大的残忍。
“不过，有医保的话，可以报一部分，能减轻不少负担。你奶奶交了吧？”
单卿山点头，“交了，我每年都叮嘱她。”
“那就好。”
周围的村子有很多不交医保的。
“你们先吊两瓶水，打两针蛋白针，增强一下老人身体的免疫力，正好你也趁着这个时间，联系一下市区的医院。”
“好。”
单卿山从科室出来，奶奶那边的检查也结束了。
“小宝，我们可以走了吧？”
“奶奶，还要吊水和打针。”
奶奶警惕，“这又要花钱吧？”
“已经交过了。”
奶奶闻言这才乖乖回到病房，让医生给她吊水，打针。
单卿山要去缴费，缴完，想了想，又回到窗口。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我奶奶有没有交医保？”
“好的，稍等。”
过了一会儿，护士将身份证交给他。
“没有医保记录。”
单卿山脸色不好看，眉眼沉郁，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到一边。
周围人来人往，他独自站在那里，仿若隐形。
没有人看见，没有人过问。
巨大的天地间，他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思绪纷至沓来。
“医保？我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交那玩意儿干什么？要真有什么病啊灾的，给我一瓶十块钱的农药，由着我去就行了。”
单卿山半天不动，眼睛散着焦，许久恢复过来，出去买了早饭带回去。
“小宝，我打完这两瓶水就能出院了吧？”
“嗯。”
“怎么没买你的？”
“我在外面吃过了。”
“哦。”
单芳不知道怎么得到了奶奶住院的消息，急匆匆地赶过来，还往床头放了一个果篮。
单卿山冷脸，“又是过期的？”
单芳脸一白，“你这孩子，水果哪有什么过期不过期？”
奶奶没好气，“我管你什么东西，拎走！我不吃你的！”
“妈，你别使性子，吃水果对身体好，你身体要是差，拖累的可是我和小宝。”单芳说完，在单卿山身边低声说：“陶先生在外面等你。”
单卿山没动，冷眼看她。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你出来。”
单芳心神一凛，有一种被单卿山目光洞穿的感觉。
心生胆寒。
本能抗拒。
单卿山和奶奶说了一声，带着单芳出去了。
陶光就在外面的走廊上，因为腰扭了，还疼着，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尽量挤出来一个笑容，以示友好。
单卿山瞥了他一眼，冷漠道：“别笑了，很丑。”
陶光笑容消失。
单卿山推开楼梯间的门，另外两个跟着进来。
他开门见山，“大字报，是你们做的吧？”
单芳下意识地否认。
陶光凉凉一笑，承认，“是。”
单芳震惊。
陶先生怎么认了？
陶光道：“你们村子没有监控，只是大字报，贴得时候还是凌晨，你奶奶撕得很及时，没有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你即便报警，也没有多大的作用，相反的，浪费你的时间。”
陶光微微眯眼，眼睛里流出阴毒。
“你奶奶打的是蛋白针，检查结果不太理想吧？不管你奶奶是什么情况，我身边这个女人，只会跑得飞快，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据我所知，节目组给你的录制费用，是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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