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疼什么?”京纾看着他问。
“疼……我自己啊。”徐篱山笑起来,“刚一回来就被迫和男朋友分开了整整三天,我难过。”
京纾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强硬地握在手心,问:“男朋友?”
“就是情郎,”徐篱山用鼻尖蹭他的下巴,“你啊。”
京纾态度端正,“明后天我没有什么事情,都陪你。”
徐篱山把脑袋拱进他的颈窝,“那说好了啊,不许骗我。”
京纾深知徐篱山敏锐聪慧,不愿他猜到什么,徐篱山也明白,所以他们默契地岔开了话题。书房里的沉重在他们的拥抱间逐渐消散,徐篱山搂着京纾的脖子,时不时用脑袋蹭一下京纾的下巴,把话说得字字带笑,眼中却一片阴戾。
抱着说了会儿私房话,徐篱山往后退开,对京纾说:“要不我来帮你写窝心话吧。”
京纾手腕上抬,将笔交到他手上,提醒道:“陛下认得出你的字迹。”
“我又没打算仿你的字。”徐篱山把屁股挪下来,把后头的椅子搬过来坐好,拿着笔在纸下部分的空白处开始酝酿,却不是写字,而是在画什么,还拿胳膊挡着京纾的视线,怪神秘的。
画完,挪开胳膊,展示,“当当当当!”
京纾这下看见了,徐篱山画的是个小人儿,线条简单,身体胖乎乎的,正面无表情地跪地求饶呢。
他温故知新,举一反三,说:“徐篱山,你把我画鸥鸥sei了。”
徐篱山噗嗤一声,说:“很可爱啊。”
“我不可爱。”京纾屈指叩桌,“重画。”
“不要,我的公主殿下,您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撒娇啊。”徐篱山自顾自地把信纸折好,“陛下看见一定心软软,哪还舍得生你的气?况且陛下一看就知道是我画的,也就知道我向他表达出的‘我会监督殿下好好照顾身体,您就放心吧’的隐晦意思了。”
他说罢已经将信纸塞进了信封里,举手在京纾面前晃了晃,“喏。”
京纾盯着他看了片晌,说:“你翅膀越来越硬了。”
“放心,我不上天。”徐篱山琢磨着说,“最多就在殿下脑袋上扑棱扑棱翅膀。”
不过谁敢在京纾脑袋上撒野,这跟上天有什么区别?
徐篱山把自己反驳乐了,催促道:“接不接?”
“有什么区别?”京纾问。
“接的话,我高兴,不接的话,”徐篱山鼻尖一皱,“那我就给你扣分!”
京纾纳闷,“什么意思?”
“《男朋友考核标准》啊。”徐篱山说。
京纾面无表情,“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篱山嘻嘻:“现在。”
真行,京纾看着这爱闹腾的东西,“详细标准是什么?”
“满分一百分,六十分及格,七十分良好,八十分优秀,九十分完美男朋友,一百分完美无敌男朋友。”徐篱山张口就来。
京纾请问道:“我现在处在什么位置?”
“九十九的位置。”徐篱山说。
京纾蹙眉,“那一分差在哪里了?”
徐篱山严肃地说:“今天一起待了小半天了,你还没有亲我。”
京纾一怔,下一息就被徐篱山猛地站起来一口“吧唧”在嘴上,好响一声。
徐篱山笑得像偷腥的猫儿,得意又狡猾,“不过你生得貌美如花,我见了便想怜惜保护,哪舍得苛责呢。”
第66章 扣锅
“世子。”
长宁侯府家仆上前跟上从署衙快步走出的褚和,递上一封请帖,说:“二皇子府遣人送过来的。”
褚和打开请帖,是二皇子办了场清荷宴,邀请他去参加。
此等时令赏花会,多半都是为着组织兰京的年轻男女聚在一起相看,以前褚和也去过几回,没与哪家姑娘相看,全和负责组织的二皇子或是三皇子待在一处饮茶下棋了。可是今儿就不凑巧了。
“替我回了二皇子,说刑部有事,我抽不开身,改日登门赔罪。”褚和说罢就几步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工部侍郎谭春府上。”
另一边,京珉得到回信,朝徐篱山说:“人忙着呢,来不了了。”
徐篱山还想着趁此机会大家一起赏赏花、喝喝茶了,闻言小小的失望了一下,说:“一个刑部侍郎,比尚书还忙。”
“褚世子那叫能者多劳。”京珉凑过去说,“刑部的王尚书年纪大了,过个一两年就会退下去,父皇是要倚重褚世子。对了,许久没见褚二公子,他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事,我上午还把他弄出来玩了一圈。”徐篱山看着湖中清荷盏盏,还有湖对面空地上的男男女女,语气神秘,“表哥,你有没有相中的姑娘?”
京珉摇头,表示没有。
“你都及冠了,府里一个侧妃都没有,宫里头的那几位怎么都不催呢?”徐篱山好奇。
“母妃若催,我就抬出父皇,父皇若催,我就抬出皇叔,太后……”京珉笑意淡了些,“太后这些年长居佛堂,要做出礼佛淡世的样子,我去拜见的时候她偶尔催促‘点拨’两句罢了,明面上是催不得的。”
徐篱山知道他心中难过太后的狠心,笑着把话题岔过去,“乾坤未定,那你就赶紧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嘛,届时也多了几分商量的余地。”
“这是能赶紧找来的吗?况且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京珉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我更愿意一个人去元净寺赏景,或者驾着马车游四海。”
“有机会。”徐篱山拍拍他的胳膊,眼睛一眨,“日子还长呢,我肯定帮你达成愿望。”
“不强求,其实兰京也很好。”京珉笑了笑,“对了,过几日清漪要入京,你没事儿做的话就陪我好好招待她,如何?”
徐篱山想了想,“清漪……谁啊?”
“付清漪啊。”京珉提醒道,“镇国大将军家的女儿。”
徐篱山“哦”了一声,“付家不是一直都在冀州镇守北境么?”
“七月二十三是国母寿诞,清漪届时也要入宫祝寿的。”京珉说,“放心,我几年前去冀州的时候与清漪见过,她没什么脾气,很可爱的,不会同你耍横。”
徐篱山失笑,“我什么时候怕谁耍横啊?”
京珉寻思着也是,身边这个就是最横的。
一场赏花会赏到傍晚,京珉还要流下来处理些散会事宜,徐篱山便先起身告辞。他离开湖心亭,踩着桥上岸,走了段路迎面撞上一人,当即面色一沉,撇开眼神就要离开。
郁玦是来问罪的,见状不由得气笑了,“你跟我甩什么脸子?”
徐篱山被他拽住胳膊,扬手甩开了,后退一步行礼道:“世子安。”
“我安个屁。”郁玦盯着他,目光阴沉,话里却带笑,“前段时日跑哪儿玩去了,找不到你。”
“我回常州了,没犯律法吧?况且世子何必与我装呢,”徐篱山轻笑,“我去了哪儿,您的手下没有如实相告么?”
郁玦咂摸出点怨恨,说:“我是派人跟踪你了,可你出城前就把他甩掉了,他上哪儿相告去?”
徐篱山笑意不善,“世子爷自认不是良善之辈,怎么敢做不敢认?”
“喝醉了吧?”郁玦拧眉,“我做什么了?”
徐篱山嗤了一声,不欲再说,转身就走。郁玦见状当真生了气性,伸手将人拽了回来,猛地摁到后面的大树上,“我让你走了?”
师鸣打不远处过,见状上前劝道:“这么好的天气,别打架啊。”
“关你屁事!”郁玦转身就骂,“瓜子嗑多了,牙没开缝,脑子漏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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